命中祸孽

　　这场漫长的追逐快到终点时才出现了一点曙光，汽车旅馆的老板说他们见过照片上的人，可他们两天前已经离开了。

　　“至少他们还活着，而且我们知道他打算从那个口岸到墨西哥。”高强度的追逐对于薛景怀这样常年待在学校和诊所也没有什么运动爱好的人而言很艰难，但他还是坚持住了，“他们至少会在边境停留两三天，我们还有机会。”

　　“嗯。”聂昀昭点点头，没有什么比看到希望更好的事了，只是如果再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他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坚持下来了。“有什么可以传信的手段吗？”亚当挂了电话，“尼克会想办法帮我们争取一些时间，但找人还是太艰难了一些。”

　　一旦打草惊蛇，秦浩可能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所以不够隐秘的传信手段是行不通的。“或许有办法。”聂昀昭说，“他会摩斯电码吧？”

　　“会。”亚当点点头，然后聂昀昭摊开手，露出一个遥控器。

　　，

　　药有些不够了，秦浩扔掉了备用的针管，转头看向他身边的霍霖，摸了摸他的头。

　　他已经够乖了，起初的抗拒过后他似乎就明白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此渐渐地连挣扎也不会有。

　　但他还是会哭，用力弄痛他时他往往克制不住泪水，每当这种时候秦浩都会倍感快意，他甚至会试着放缓动作温柔地进行凌迟，事后他点了一根烟，烟灰落到他身上，他忽然觉得刺眼。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把你送人了。”掐灭了烟后，他替他拂去烟灰，而后触碰他美丽空洞的眉目，“到了墨西哥，我就把你藏在我家里吧，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找到你，你只是我的。”

　　等他哪一天玩腻了，再杀了也不迟。他这样想，却从潜意识里认为，这样的可能是不存在的，他不会杀他。

　　霍霖没有说话，即便他已经取下了口环也如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拘禁与钳制的生活，有一天取掉了枷锁，他也不会再直立行走。头发已经非常长了，直坠腰臀，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时几乎能将半个身体覆盖，而当秦浩把他拉到怀里时，他又不会再做出这样抗拒的姿势，手掌轻轻覆在他胸口，像猫儿一样。

　　灯已经关了，他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又开始抚摸他的耳后，察觉到他在颤抖，也没有再继续借机折磨，而是将他拉到自己怀中。

　　好几个小时过去，霍霖仍然睁着眼睛。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像他说的，到了墨西哥也会被他藏起来吗？他发现他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一路上过量服用的那些药物已经让他的精神岌岌可危，他已经习惯了麻木，反而清醒的时候屈指可数。

　　他会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情感迟钝到极点，哪怕记忆仍然清晰也无法再触动他。可他没有办法逃走，甚至不能露出一点想要逃走的念头。

　　又是漫长的等待，他的身体已经僵硬，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煎熬，在他隐隐约约能看到阳光时，他忽然感到脖颈的项圈有微微的颤动，一下一下，存在规律。

　　这样的规律，这样的频率......他屏声静息，努力集中注意力，一点点想辨别那些散乱的信息，终于，他发现这样的颤动是在重复同一句话：

　　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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