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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奇斗艳(1)
赵翎说这话,本意是想激一激展昭。
如果说展昭自公主逃婚那事之后,看见赵翎就深感头疼。
那么反过来说,赵翎拿展昭也从来就没有办法。
这让她这个被众星捧月,骄纵惯了的天家贵女深觉挫败。于是一有相遇的机会,她就忍不住想要逗他气他,想叫他那副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些别的表情来,如果能那样,好歹自己也算胜了他一回。
不想今日话刚出口,展昭还没回应,竟横地里插出个别的声音回怼自己,忍不住喝道:“谁!竟敢顶撞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楼梯处上来两人,当先引路的是捕头柴心农,后面跟上来的,竟是一早离去的白玉堂。
赵翎与白玉堂针尖对麦芒的互瞧了一会儿,心里忽地灵光一闪,恍然道:“啊,我认识你,你是那个……那个……”
白玉堂和展昭被困在忠烈祠时,听过赵翎的声音,当时虽然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隔着一段距离,但彼时展白两个九死一生,这位小公主的突然出现,带来了一线生机,以至于白玉堂对她的声音记忆很深。
后来赵翎跟随岳守成去开封府探望病重的展昭,在展昭的房内他们也见过白玉堂,只是白玉堂那时全副心思都在展昭身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全然视而不见。
经历了这些波折,白玉堂虽与赵翎不熟,内心里却也觉得算是老相识了。
知道她是个生性活泼率真的小姑娘,虽然表面喜欢刁难展昭,但心里是与展昭交好的。又听她说认得自己,便微微一笑,道:“我也认识你,你是……”
他故意停顿,卖个关子逗她,但心里知道不能叫破她的身份。
亭内柴心农与开封府的衙役虽不是外人,但她毕竟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于是拐了个弯道:“你是……展昭的……妹妹。”
赵翎听他你我相称,言笑随意,并不拘于自己的身份,极是开心,赞道:“机灵。我知道你……你是……展昭的……朋友。”
白玉堂听她有样学样,没有直呼自己名号,想必是在投桃报李,也为自己身份打掩护,虽然这个掩护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出声赞道:“你也够机灵。”
赵翎知道眼前这人在江湖上与展昭齐名,从前又闹的东京惶惶不安,得他一赞,心里很是受用,暗喜自己没有白在江湖行走一场。
展昭这个木头,从来就只会紧张自己安危,却从来不真心夸赞自己一下。
这么一想,看白玉堂越看越觉得顺眼。
展昭没料到这极愿意撩拨自己的一大一小两个魔头,居然在这里碰头了,还相谈甚欢似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气味相投。
柴心农在展昭身边,低声禀道:“大人,白玉堂有事要和大人商议,属下不敢怠慢,就带他上来了。”
展昭点头,交代他继续在亭下严守,柴心农领命去了。
这厢,白玉堂并没有急着和展昭叙话,而是走到栏杆旁边,伸指撩开竹帘一角,看了看远处驶来的那辆百鸟朝凤花车,开口道:“这个不是提线,是那凤凰身下有东西支撑。”
这话似是在回答赵翎方才的问题。
赵翎听他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也重回栏杆前观望,将信将疑道:“有东西支撑?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白玉堂道:“蜀中地区盛产苦慈竹,杆直节长,是所有竹属中韧性最好的。而其中又会生出一种变异的白竹,更是性韧无比,每片竹海中若能寻出一两杆,已属幸事。这东西对寻常人来说,没什么用处,但对机关术数之家来说,却是万里出一的珍稀之物。将这白竹伐下,以药物浸泡,假以时日,会变得通体透明。再将其成篾成丝,柔韧劲弹,肉眼几不可察,是制作隐形机簧不可替代的材料,一丝一缕都价值不菲。庄楼这只凤凰体内装有气囊,外面辅以锦色羽毛,手工繁复华丽,重量却轻,下面用通长一整根透明的白竹条支撑,竹条里面打孔,内里套着天蚕丝。这竹条加丝线,下面连接假山之中的机括总弦,调度周天盘旋;上面连接凤凰身尾爪翅,控制它飞舞翱翔时的各种细微动作。”
他说到此处若有所思,自语道:“有点意思,这么大的手笔,这个人会是谁呢?”
赵翎听他说的煞有介事,歪头看他,疑道:“看你说的这么神奇,难道你懂这些?别是死要面子,编个故事在骗我吧?”
白玉堂将竹帘撂下,道:“想不到这都被你看穿了,你的确机灵。”
赵翎小得意了一下,又觉他认得太快,自疑起来,眯着眼睛审视他,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诓我?你不会也像展昭一样,爱使诈吧?”
她想了想,忽地笑道:“我听说,这次的重阳酒会你也有份,你要是真的懂这么多,你自己的花车一定是好的了,能比这个更好??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在吹牛。”
她转转眼睛,道:“如果你那辆花车真的强过这个,我认你当师父好不好?你也教教我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样?”
白玉堂想了想,道:“按理说,我也算与你有仇,你不介意?”
赵翎一愣,搔搔头,左思右想了一会儿道:“你是说我那个国舅家的表兄李玉候?”
“那算什么亲戚呀?小的时候见过两回,一个大男人,行动间就让下人抬着走,大事小事呼奴唤婢,好像没生手脚似的,比我一个女孩还娇气,讨厌死了。况且你们那事,我听我皇……我听我哥说过,就他做的那些恶事,如果遇上我,我也轻饶不了他。”
白玉堂有些赞赏的点点头,道:“好,那你现在就去好好看着,如果等下看到我楼里的花车还算合意,我答应你,教你做一件你喜欢的东西。”
“当真!?”
“嗯。”
“好!展昭,你听见了,你可要给我们做个见证。”
她不待展昭回答,又急问道:“你那辆花车排在第几?”
“最后。”
“排在……最后?你运气怎么这么差??”
展昭见赵翎一边嘀咕嫌弃埋怨,一边满怀期待的趴在栏杆上,等着看遇仙楼的花车去了。这才对白玉堂使个眼色,两人来到栏杆另一端,展昭低声道:“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教她机关销器吧?”
白玉堂道:“自然是真的。”
展昭抬眼,疑道:“你一向最不喜欢与官宦之流打交道,何况她还是皇族,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白玉堂轻轻一笑,道:“你这傻猫,你别忘了,上次在皇宫之中,她对你曾有援手救命之恩。她如今只是喜欢个机巧的玩意而已,就算她提出比这再难十倍的要求,我也不会拒绝。”
展昭怔了怔,这话听着并没有什么不对,过命的朋友之间也合当如此。可这话由白玉堂口中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展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倒宁肯听这人一如既往的胡缠乱搅,也强过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要为自己去报恩,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他日后真的做了,叫自己如何过意的去。
但此处究竟不是私人会话的所在,展昭微微垂下眼眸,转开话题,“你有事要和我商量?”
白玉堂被他一提,长吁口气,“你早上不是交代过我,有什么事都要来知会你一声吗?我想这件事与其叫别人转述给你听,不如我自己过来亲自和你说。”
展昭心里一突,听话听音,这老鼠十之八|九是又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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