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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一路疾驰到了凤翔,已是第三天黄昏。
洛阳萧家得到消息,早派了人接我们渡河到洛阳,半夜子时终于安顿下来。
沈尧性子还是忽冷忽热,但多数时候只是沉默,若不去理他倒也相安无事。
林政平少年心性,坦诚无瑕,兼之无拘无束,和我相处的极好。
却十分看不惯沈尧,冷嘲热讽,毫不掩饰。
我不免提醒他注意言辞,勿要刺伤沈尧,他却只是嘻嘻一晒,并不在意。
沈尧也不比一般人,安之若素,视若罔闻,完全不把林政平放在眼里。
后来我也懒得管,就由他们去了。
第二天一早,请民间医圣杜金容为沈尧诊治。
杜金容名字像三十年代上海□□老大,据说医术却堪比华佗扁鹊。
只是沈尧一点也不配合,催促他匆匆诊断,披上狐裘就跑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杜先生以为如何?”我问。
其实我最关心的是沈尧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如林政平所说,坏掉了。
他最近看起来不仅不正常,简直是在义无反顾地走上BT之路。
“殿下无需多虑。”杜金容笑道:“沈将军神清气爽,灵台清澈,并无失魂之症。”
我叹口气。
杜金容又道:“只是不知为何,却有一道辛凉悲酸之气郁结于五内。”
看了看我脸色,顿了一下,还是说白了些:“长久下去,恐怕会伤心伤身。”
“可有药治么?”我问。
“平日随意服用一些散气化郁的方剂,但心病终需心药。”
事毕,我跑去洛阳萧家,拜访之余顺便搜罗了几味绝顶好药,均是平缓心神之用。
兼有巩固心肌之效,可令服用者心情舒畅,抵抗抑郁,情绪更好些。
这些药,每一两都要数百金,且可遇不可求。
萧洛洋看我将手里雪白的蚕丝大口袋装满,气的险些当场昏倒。
我心思一动,又抓了几味超强的发热驱寒药,这才笑嘻嘻的告辞。
“殿下在长安难道找不到这些药材?”萧洛洋咬着牙问。
我来之前已经探听好了,秋惊飞尚在东海探亲,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没有老婆撑腰,萧洛洋无论如何也不敢忤逆我。
“找是找得到,但心思钱财不知要花多少,说不定还会被骗。”我笑道。
萧洛洋无奈,只得忍痛割爱。
“你若不留我吃晚饭,我便走了。”我说,一边向外走。
“殿下不留下等惊飞?她快回来了。”说到秋惊飞,萧洛洋眉梢现出一丝缱绻温柔。
我却知,秋惊飞上个月接受了一个东海男子的告白,正准备与萧洛洋和离。
这件事也算是轰动两京,他却似乎毫不知情,想必是身边人有所隐瞒。
想到这里,低声道:“你也保重罢,有些事不必执著。”
他不明,却也不再多问,只是道:“那你去吧,后会有期。”
我又看了他一眼,走出门翻身上马,再不回头。
午后冰雪消融的初春寒意里,我坐在花园里翻看一张邸报。
看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新闻,文笔亦不能煽动人心,颇为失望。
去蜀中之前,我和方格之私下联手长安各大书社办了这份报纸。
本以为会成为我手中掌握的锋利喉舌,看来还远远达不到诋毁销骨的效果。
应该是缺了一位兴风作浪,笔灿莲花的高手罢。
放下报纸,我叫来几个仆人,令他们去找来砂锅泥炉,在花园里煎起药来。
按照杜金容的方子,用的是院子里井里打上来的水,冰冷刺骨。
仆人善炊,却不善煎药,点个炉子都搞得灰头土脸,满院都是刺鼻的青烟。
正在这时,林政平从外面回来,我大喜,立刻拉了他来做苦力。
果然片刻之后就全搞定了。
我满心欢喜地看着他,他笑问:“谁病了?”
我知道如果告诉他是给沈尧的,他又要冷嘲热讽,于是便道:“是些疏散的药。”
林政平望着我,勾起嘴角一笑:“他的病吃什么药都没用。”
我叹口气,他却只望着庭院里一角光彩粼粼的鱼池,默然不语。
傍晚,十碗水煎成一碗,沈尧却还没回来。
林政平道:“药放凉了还有什么用,我喝了吧。”
言毕,又立刻笑道:“我才不要,好端端地把人都喝成鬼了。”
我才想起他父亲是医官,应该从小受到不少熏陶。
果然,他又加了一句:“这味道从小闻到大,我现在一闻就恶心。”
晚饭时只有我和林政平两人,吃完又聊了会天,他便回房间睡觉了。
我等到戌时,沈尧还没回来,想想没什么可担心的,便也去睡了。
半夜,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我披衣出门,却见主管和几个小厮站在门外。
“怎么了?”我问:“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们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主管道:“回禀殿下,沈大人在雁青楼和人打架出了事,等着人去接。”
“快去把他带回来!”我皱眉:“你们还等什么?”
“林公子不许我们去,说要等殿下答应了才能去。”主管小心翼翼地说。
“现在就去!”我大怒:“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们!”
小厮们走后,我去找林政平,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
“林政平,你胆子可真大!”我怒道:“敢替我决定事情,你想死么?”
林政平没睡醒,睁开眼睛都有困难,却迷迷糊糊道:“殿下知道雁青楼什么地方?”
“废话!”不就是青楼么!
“原来沈将军真有断袖之癖。”林政平仿佛恍然大悟。
我气了一阵,已经好些了,听他一说,反倒忍不住笑起来。
“阿平,以后不能这样,也许会耽误大事。”我叹口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尧,以后你不必理睬他就好了。”
“今后你的路还长,也许还会肩负重任,我欣赏你的直爽,却要改改江湖脾气。”
“须知庙堂凶险,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懂得自保。”
林政平默默想了一阵,点点头,我却知道他明白了。
他本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不多时,小厮们抬着沈尧回来,他醉得不省人事,手上全是血。
主管擦着汗,不等我问便急急回答:“沈将军没有受伤,秋大人却险些被他掐死。”
我听他说着,心跳骤然错下一拍:“秋大人?”
“东海秋惊飞大人。”主管叹气:“我去的时候他们正打得不可开交。”
林政平在旁边忍不住“嗤”的闷笑出声。
我无奈挥挥手:“抬他回房间,给他擦擦手脸。”
“要醒酒,我有更好的办法。”林政平狡黠的眨眨眼,一脸奸诈。
“我是让他睡觉,谁要他醒来。”我心知不妙,怒道。
话音未落,果然看到林政平抓起沈尧,“扑通”一声丢进鱼池里。
管家和小厮们全都傻了,初春寒冷的夜晚,沈尧浸在池子里,却还是一动不动。
林政平摸摸下巴:“奇怪,怎么不好使,看来只有……”
“你给我立刻回房睡觉!”我大怒,吼道:“明天出发之前不许出来!”
洛阳皇驿很是局促,沈尧的房间在我的旁边,仅有一墙之隔。
我睡不着,又坐起来,最后还是披衣下床,走到他房间前推门进去。
准备看看他现在好些没有。
一地月华如水,映出我的憧憧黑影,亦映亮他玉色的面颊。
关上门,慢慢走过去,房间里十分冷清,我点上壁炉才有些暖意。
拉过一个锦墩坐在他床边,他醉成这样,脸却还是白皙清透,没有丝毫绯色。
身上衣服已经换了,衣袖露在墨绿暗花弹丝被外,一角雪白。
胸口亦没有呼吸起伏,静静的像是死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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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题目改得更傻了点,不过还算贴切,我实在想不出来了,呜呜……
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