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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第6天+游戏第一天
不知道在吉利些什么,这些亲戚开始胡乱往嘴里填了一些菜,并揪住传菜的阿姨抓紧时间,人还忙哩。
话是放出去了,屁股还粘在座位上没动。
女人们凑过来拍了拍李该,他正大口嚼着肉夹馍。
红油辣子把他的嘴染得艳艳的,掉了一两滴在衣领上,白的发黄的孝衫挂了些红色的眼泪。
他摸了摸嘴站起来,一双草鞋被递给他,他一穿上就被打了两下,“呀,倒倒提么。”他就这样倒踩着一双草鞋,看着李许跟着他们团团转,他们先是给曹岐翻了一件白色的孝衫,想了想不对,就给他现裁了一截三扎宽的白布,缠了两下系在头顶。
又扯了一截白布给他捆在腰间,李许觉得有些抱歉,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也回避了她的视线。
这时候李许作为女儿却被推开了,女人是办不了大事的,要男人才能干。
男人们就踩进刚收拾好的堂屋里,无数只脚在地上蹭过去,把刚泼了些水压下灰尘的房间扬起泥浆。
笤帚簸萁已经被收起来了,这时候是不许的,怕把财气带走了,李许觉得要是穷得这么叮当响倒是没必要把什么情况都跟发财扯上关系吧,实在不行你联系联系送穷神的电话吧。
李许又被人推着挤到棺材旁边去了,这又咋了?
他们把花篮摆做一堆,有李该李许之前提回来的还有舅舅他们在医院摆的,大大小小十来个,新买的一个没有,菊花的寿命还挺长,这么长时间了还精神抖擞的。
再起棺的时候叫李许挑上五六个花篮跟着,李许就薅下来几朵打蔫的,把两个小花篮的拢了拢,扎在大花篮里,看着满多了。
她提着两个空篮子准备扔,叫她去盖褥子,她就随手撂在院子里了,给抱来了几床上面刺绣底下是棉布包好的被面,他们商量了一下叫李许先来,李许就抽了最上头的一条。
刚抱起来又挨顿骂:“呀男红女绿,咋没眼色。”
?那你不早放屁,她把被褥(看起来材质光滑沉重)实际上没多重,长长一条塞进了曹岐手里,李该又背上了大背包,两个人正眼花缭乱地用纺织手法在他背上绣背包,一层一层加上去李该人都矮了不少,李许卷着被面在旁边等,他们突然意识到:“呀女子!”
李许:又咋了一口气说完行不行?
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一个夹着针线包的女人钻了进来,她把针在头发上韧了两下,抿了抿线,捏起来李许两米多长的孝帽一角,折了一下,再跟李许确认了一遍,李许:?对。
听又听不懂先点头吧,她这就又折了下,缝了起来。
又在她帽尖上的草绳上弥了一指长的红绳,从当中劈开把曹岐拎过来,在他头上也续了一截。
推搡了一通李该夸嚓就跪地上了,之前没人的时候,李该都是坐在化肥袋子上等李许磕头,来人了才意思意思磕两个,现在冷不丁让他咚咚咚先磕几十个,他背着这山包第一个就起不来了。
他昏天旋地磕了一个头,半响没直起身,李许正等着他咚咚咚多磕上几个呢,一声:“孝子一哭——”
就没有第二声了。
她急急忙忙把被子盖在了程莉莉身上,被子从脚往上扯,到脖子停下了,把被子一折,漏出一截肩膀,想了想不好,又拿手给掖进脖子下头了,很潦草地看了她妈妈一眼。
就挤在李该旁边替他磕头,“孝子二哭——”,他们两个一起磕下了第二个头。
人群停下了,“呀你这女子,这是儿子才能做的事,你还想当家嘛。”,李许把李该扶起来,他眼前终于不冒金星了,一口气道不上来差点直接跟他妈走了。
行,随便,都可以,李许都没带犹豫地就站起来了,那你让顶门的好大儿自己磕吧,这么荣耀的事确实不能让女人干。
没手托着李该,他一下就倒栽葱倒地上了,试了两下还没起来,气氛烘托到这一步就比较尴尬了。
李许想着毕竟是程莉莉的事,也不能跟人置气,咕嘟一声就又爬回去跪下了,“孝子三哭——”,李该没直起腰来,李许磕下了第二个头。
这头一磕完还是不满,上香火的事怎么能让女人来呢,不可以,快起来。
他们先去找了老二的儿子,这件事是要和老二商量的,“这还说啥,我俩亲兄弟,我哥屋头软兮,就让我儿去。”
这父子俩一年就见两回面,少有的几次说话也都是冲突,他给儿子做主的时候一点都没带犹豫的,两口子这时候才像两口子,马继红在旁边没吭声,转过头去看儿子,忍不住露出来一丝笑意。
儿子倒是不情不愿的,“这得磕到啥时候去?”后脑勺挨了一下老实了,哐哐磕头。
李许实在不能理解李该到底在羡慕什么,不磕头还不好。
亲戚身上好像被安了闸门,三个头下来就像发条一样盖好被褥。
这被褥别的不说,还分亲疏远近,再一个被子就该儿媳妇盖了,目前的情况是没有儿媳妇,要不说人只要想就一定能做成呢,马上就有人出主意:“找个儿媳妇来。”
李许:这被褥李该盖绝对比不认得的儿媳妇强吧。
她学聪明了,不吭声,盯着李该看,曹岐开团就跟,马上把被子塞进他手里了。
李该也就顺着他这个手劲站起来了,抱着被子又犹犹豫豫要去不去的。
曹岐一把就给他推过去了。
情绪激动到这种程度一下扑过去,差点倒栽葱翻进棺材,孝子都忘情到这样了很难不支持。
不是?怎么到李该这规则又这么宽容了,这赛制也太灵活了吧。
李许眼睁睁看着李该仿着自己的动作赖赖唧唧地给被子盖上了,她判断李该一半因为伤心另一半绝对是因为这座大山太沉重了。
这时候曹岐也在旁边蛄蛹,李许:?你又怎么了。
曹岐伸手从旁边摸了床被子,可能因为之前他太老实了,也不吭声,旁边大姨也没什么防备,递给他了。
他健步如飞蹿到棺材旁边,唰就给抖开了,映入眼帘就是一片粉红。
这打开了就不许再合上了,他们马上就要抢,得让李宏科这边的亲戚先盖上,可惜这边再近点的都是女孩,这会功夫都不能近身。
再叫过来的功夫曹岐已经风卷残云地盖上了,那李正轩还来气呢,咣咣就是磕,管你那些。
头都磕了,还能收回去啊,跟着喊呗。
都已经这样了,还挺分亲疏,这时候李该他姑带着闺女儿子姗姗来迟,先是顶门立户的二儿子盖上铺盖,他早就跃跃欲试了。
他盖完了又被拽回原来的位置接着磕头,李娟丽的大儿子带着小女儿也盖了两个被子,跪在后头跟着磕头。
人群像蛇一样流了长长一串,也不是谁都能上去盖被子的,这棺材深深窄窄能放下的倒是不多,按照亲疏远近这边的亲戚点了点数,差不多小辈盖完了,还留了条窄逢,这些被褥在程莉莉脸上倒出影子,把她的脸劈成了上下两半,显得撇着嘴的样子。
等到小辈都磕完头,就到了差不多同辈的时候。
这时候莎啦啦地摇起了铜铃,李许怎么看这个包浆年迈的铃铛怎么眼熟,是不是平时挂羊身上的。
平辈倒是挺利索,烧了两张纸点了点香就拉倒了,这一烧纸小辈们就得以李该为首跟着磕头。
李许本来挺满意的,早说是给陌生人磕头爱谁来谁来,还以为给我妈磕呢。
子涵现实时间播报:18:00,倒计时6小时回到游戏。
他俩对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就被按下了,跟着一并磕头。
真新鲜,搁被褥的时候说不是女婿,要磕头了又顶上女婿的岗了,干嘛,你们就这么差这两个头啊,李许还挺生气一边磕头一边琢磨。
没多久又呼啦一下收拾好了去吃席了,这时候又没给曹岐安排座位,李许:“既然是客要主家先吃,那就给他安排个床铺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又有小巧思了,“来让未过门的毛脚女婿先过来给丈母娘守夜吧,一辈子就孝顺莉莉这么一回。”
曹岐倒是没什么意见,拖了个化肥袋子铺在李许旁边,李该更生气了。
他背着一座大山动都动不了,只能看曹岐挤在他俩中间,别说,多个人说话是暖和多了。
当然了妹夫也不怎么高兴,好不容易有机会说点悄悄话,你这大舅子挤在中间啥意思啊?
一烧香就得磕头,李许只能替负箧曳屣的李该磕上三个,曹岐人生地不熟吃了点冷饭,仨人谁都挺难受地跪在一坨并迅速团结起来。
他们四个在屋里,外头是四十个、四百个人,醉酒和抽烟的味道显得格外吵闹。
子涵现实时间播报:23:59,倒计时3秒回到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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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许一骨碌滚了老远,程莉莉赶紧去扶她,“咋了丫头,是不是难受啊,是哪里不舒服吗?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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