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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下
“蛊?”林致有些惊讶,“那李归仁并非南诏、九黎人氏,怎么会有蛊?”
长孙先生抚须叹道:“这我便无从得知了。解蛊毒,最重要的是将蛊虫引出来的引子。这‘情人泪’便是了。那李归仁下蛊是哪里能想到,李倓竟是将你带在身边,又哪里能想到,咱们这么快便找到了解蛊毒的法子。可见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既已找到了解毒的法子,按理说尽快着手开始便是。可谁知林致知道李倓的毒可解,一时开心,竟是一滴泪也没了。
长孙先生自然又是一番劝慰,等说道孤身在慕容将军府期盼爹娘的双儿,林致才又重新泪如雨下,总算将李倓的伤处滴了个遍。
不过片刻,只见李倓的伤处密密麻麻钻出许多白色的虫子来,互相缠绕着,竞相从血肉中往外钻。看得人不寒而栗。纵使长孙先生见多识广,也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着恶心,等一条条虫子爬出来,便将它们用竹筷夹进备好的竹罐里。李倓方才已痛醒数次,却又重新痛的晕过去。此时浑身里里外外的衣衫已全被汗水打湿,嘴唇苍白的像是身体里已没有一滴鲜血。林致咬着唇,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恨意。她向来是圣手仁心,从未跟别人起过囹圄。可此时,她却生平头一尺感受到了恨。是李归仁,害的李倓如此痛苦。从昏迷中痛醒,又从清醒中痛得昏迷,这样反反复复数次,身子哪里受得了?若是心智不坚,恐怕此时早被折磨得疯了吧!
待到最后一条虫爬出伤口,已过去了两个时辰。鲜血从李倓的伤处流下,林致拿着帕子在一旁不停地擦拭着,手中换了数次的帕子,依然是一片血红。长孙先生也已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他挑出几条虫子留下来研究,剩下的封进竹筒里,吩咐人拿去烧了。回首,见林致静静坐在李倓身旁,擦拭着李倓伤口流出的血。动作依然轻柔如常,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却叫他一惊。踌躇再三,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拍了拍林致的肩,便回去休息了。
林致替李倓重新撒上止血的药粉,又将伤处重新包好。这才洗了手,轻轻上床,躺在李倓身边。伸出手,轻轻和李倓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闭上眼,静静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林致突然觉得和李倓交握的手指上传来些许力道。
猛地醒来,见身旁的李倓睫毛微动。不一会儿,竟然睁开了眼,虽有些迷蒙,但看眼神,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林致大喜,忙翻身坐起,问道:“你醒了?觉得如何?”
李倓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不慎扯痛了伤口,只疼的龇牙咧嘴,口中依然笑着:“嘿嘿,媳妇儿,我好着呢。”这一开口。嘶哑的声音将李倓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致浅浅笑道:“你昏迷了好几日,方才醒来,自然声音嘶哑。”眼前的情景,林致已在脑海中想象了数十遍。她没有一日不盼着李倓醒过来,此时真的如愿以偿,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是满腔的喜悦,叫她的唇角微微扬起,怎么也遮掩不去。
李倓看着林致,那张铭刻在心里的柔美脸庞,又难掩的消瘦憔悴。不用说,也看得出来这几日林致有多么心焦,多么辛苦。他伸手,将林致轻轻扯进怀里:“媳妇儿,辛苦你了。”林致躺在李倓怀中,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双臂环抱着她的力量,只觉得安心不已。这个臂弯,是她一生所恋,一生所爱的男子。她的李倓,终于回来了。
这一边,安军这几日却是缓了攻势。每日虽也派兵来攻城,但都似乎是应付而已。更多的人马,被派去寻找粮食。安军之中,汉人居多。许多人都是家中贫苦,十分熟悉野菜、野果。又有善于射箭的,每日猎了鸟兽来,供大家饱腹。
唐军虽觉得奇怪,不过也知道安军缺少粮草之事,只以为是士兵们没了口粮,不愿卖力攻城罢了。
直到五日后,天色方亮,城东南方向的官道上,腾起了细细的烟尘。一位银甲小将高高坐在马上,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人马,少说也有三四万人。待那些人走得近了,史思明带着诸将匆匆出账迎接:“末将见过二公子。”
原来来者,正是安禄山次子——安庆绪。那日蔡希德派人去安军大本营请了援兵。安禄山知道潞城是兵家必争之地,怕有什么闪失,便派了安庆绪亲自领兵前来救援。安庆绪领了命,带着三万人马一路疾行,终于在今日,与史思明一行汇合。
史思明看着安庆绪带来的人马粮草,这缺粮的危机终于解了。不禁笑着抚了抚胡须:“援军已至,我倒想看看唐军,还能不能守住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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