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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铁手闻声回头，一瞬间过后也惊讶了起来：“小威子？”
郑SIR呆呆的看着铁手，眼眶瞬间变红，他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带着眼泪挑起嘴角：“铁手哥。”
追命皱眉，看向了铁手。
铁手笑笑走了过去，锤了郑SIR的肩膀一下：“你小子，还没死啊！”
郑SIR吸了吸鼻子，咧开嘴笑得很白痴：“有铁手哥罩着，到了阎罗殿也要杀回来！”
铁手笑着摇了摇头，“亏你还记得。”
追命完全被这两个人弄蒙了。
会叫铁手哥的人并不少，问题是里面几乎不会有警察，而眼前这一个显然是警察中的警察，精英中的精英，年纪轻轻就坐得到高级警司的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你们……？”追命疑惑着看向铁手，铁手也似醒悟了般，继续笑着跟郑SIR说：“不只没死，还杀了回来当了重案组的头儿，出息了啊。”
郑SIR撇撇嘴，很是不屑“要不是为了小言，我才懒得接这麻烦摊子。”
追命一阵火大：“你——！”
铁手慌忙拦住他，继续问道：“小言？”
郑SIR抓起身后的人拉到面前，“喏，就是他，沈静言。”
面前的男子有一张十分好看的脸，五关精致俊美无双。可惜一张脸没有表情没有生气，眼睛大而无神，反而黯淡了他的容貌而变成了普通人，丢进人堆都找不到的那种。
铁手匆匆扫了他一眼继续看着郑SIR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郑SIR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追命，然后对铁手说：“我想让小言进重案组。”
铁手看向追命，追命余怒未消：“他警校没毕业就去做卧底，回来还不满两个月，没进过PTU没受过磨练不说，刚做卧底回来的人哪个不是先安排在后勤做文职？”
铁手觉得追命说得很对，只是只有这样的话，他有必要这么生气么？
郑SIR咬牙切齿：“你恨不得他永远别回来才好是不是！”
追命觉得莫名其妙，铁手却在心里暗暗苦笑。
郑明威当年曾经跟铁手混过同一个帮派，不同的是铁手是辞了职专心混□□，而郑明威则没那么好命，他是警队派去的卧底，整整三年。
那三年里的日子老实说铁手不能想象，毕竟他自己没有经历过，而他看到的，只是郑明威任务失败，被黑白两道追杀，全身是伤藏身在废弃空屋里，凄惨狼狈不堪。
而如果他是光明正大的警察，凭他的能力以及那四年的资历，怕是老早就升了职，大有光明的前途。
那一次，是铁手帮了他一把，留了他一命。
从此再没见过这个人，他一直以为郑明威已经对警方死心，不会再回警队。
那一年，漆黑潮湿各种腐败发霉的气味熏天的小村屋里，满身满脸血水污迹的郑明威咬牙切齿：“妈的老子为了他们一句话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死了都没人拜祭，结果这帮狗娘养的巴不得老子早点去见阎王，警队养的就是这么一群王八蛋！”
其实他的故事很简单，卧底警员被发现了身份来不及自我了断便被人严刑逼供，神志不清间甚至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结果是警队行动失利将错归咎在他身上，认定了他叛离变节，革职定罪险些坐牢。
铁手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他聪明，有手段，有勇气，有耐心，更重要的是有一颗方方正正的公义的心。
这样的好警察，被一些警队的败类毁了。
铁手那个时候在社团已是风生水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仍是无法变成一个十足十的□□。这一点他认命，也不想改变。所以对于看不过去的事，他理所应当的要管。
他现在还记得郑明威从刚开始的不信任他，对他大呼小叫嘲讽谩骂，到后来红着眼睛在他怀里哭成一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对郑明威说：“我帮你。”
追命既然说这个沈静言是卧底，那想必郑明威定是从他身上想到了他自己。
所以他叹了口气，对郑明威说：“崔SIR不是难为他，只不过他没经历过PTU，以后遇到事情不会处理，会很危险。”
郑明威倔强的瞪着眼睛，“他不会的我教他！”
追命冷笑：“你会么？郑SIR你做事好像是出了名的不按规矩，你还想要多少个和你一样的‘好警察’？”
郑明威大怒，却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的时候就被沈静言拉了回去，他低声说：“郑SIR，真的算了，其实他们说得也对，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追命冷哼一声：“连他自己都明白，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郑明威拍了拍沈静言的肩让他先出去，等到人消失在门后才回过头来，神色已经收敛了很多，只淡淡的说：“小言从进警校开始，成绩就一直是第一名，原本他可以保持着这样完美的记录一直到毕业，然后分派到最好的分区最好的部门。”
“只不过在他毕业前一个月，上任O记警司找到了他，要他去做卧底。”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么一做就是整整六年。”
铁手听了这个猛的抬头，就连一直黑着脸的追命听了都不禁全身一冷，整整……六年的，卧底？
那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今年刚刚二十四岁，”郑明威说到这里微微苦笑着看了看追命：“和崔SIR你同年吧？可是你能想象他都经历过了什么么？”
“十九岁和其他帮派的小混混抢地盘全身加起来被砍了七刀，不敢上医院自己在家里用烧红的钳子烫伤口止血；二十岁帮老大挡了三枪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伤到了脊椎半年不能走路；二十一岁跟三个人护着老大从几百个人里面突围，全身上下被砍得几乎没有好地方，直到现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疤还留在他身上；最后，二十三岁，就是去年，他身份被揭穿，他娘的被他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那个老大亲手喂他吃了三大瓶子的安眠药……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他妈的敢想像吗？”郑明威这么说着，眼睛已经赤红。
追命脸色有些发白，他紧咬着嘴唇不说话，铁手叹了口气安抚：“好了小威子，我知道你心疼他，可是——”
“那是他为了骗到信任自己心甘情愿的！”追命冷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折手段的骗来一定会背叛的信任，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不是吗？”
“你！”郑明威气得脸色通红，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督察怎么会这么的没有人性，听了这样的故事之后仍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来。
不只是他，连铁手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从前是到今生，追命就是那种看到别人受一点点苦都恨不得以身相代的烂好人，很难想象他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到底……为什么呢？
突然，铁手脸色连变，他问郑明威：“他，他是在哪个帮派卧底的？”
郑明威仍是瞪视着追命，听了这话过了一会儿才不甘心的转开视线，“这么没人性的地方，除了黑暗帝国顾氏，还能有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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