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一口东北小青梅

　　“江羡，你说我都在苏州生活十年多了，我怎么还是没有习惯苏州的冬天呢？没有暖气，没有炕，我真的活不了啊……”程言一边嘟囔着，一边使劲搓了搓手，哈着热气，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看着旁边只穿着薄毛衣和大衣的江羡，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好奇地问他，“江羡，你穿得还没我多呢，你不冷吗？”

　　说着，程言就摸了摸他的手，喟叹一声，“人比人气死人，你穿这么点手还那么暖和，我穿得跟北极熊一样，手却冰冰凉。好羡慕啊！”

　　江羡任她吃着豆腐，吃得越多越开心。

　　他一只手合上手中的物理竞赛题集，转头看她。
　　侧脸在走廊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体质不一样，你的暖宝宝呢？还有，你围巾呢？今天早上就没看到你戴。”

　　“暖宝宝早就没用了，围巾忘带了。”程言撅撅嘴，一脚踢开地上的小石子，把粘在秋衣上的暖宝宝撕下来，给他看。

　　“我妈昨天还提醒我来着，但是我今天出门一着急又给忘了。我妈说的没错，我的脑子，跟我爸一模一样，尽丢三落四。”

　　江羡无奈地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递过去，“先戴着吧。”

　　“哟，这么贴心？”程言毫接过来，一股脑儿往脖子上绕了好几圈，顿时感觉暖和多了。围巾质地柔软，有淡淡的洗衣液松木香味。

　　“谢啦！明天还你。”

　　“不急。”江羡看着她把围巾裹得乱七八糟，像缠了一团毛线在脖子上，忍不住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这样会暖和点。”

　　程言愣了一秒，随即咧嘴笑了，脸颊两侧的小酒窝生动可爱，“江羡你这么好，以后不知道便宜哪个小姑娘，这么细心又会照顾人。”

　　江羡的手指微微一顿，听着她没心没肺的调侃，手自然地收回，垂下眼帘继续看书，语气平淡，“物理作业写完了吗？明天要交。”

　　“哎呀！别提了。”程言顿时哭丧着脸，“那什么牛顿第二定律，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一会儿放学你得教教我，不然老刘又得让我去办公室喝茶了。”

　　“嗯。”江羡应着，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放学铃一响，程言就拽着江羡往家跑。

　　“妈，我们回来了！”程言一边喊一边往小卖部后间的休息室钻。

　　王美芬正在整理货架，看到他俩，顿时眉开眼笑，“小羡来啦，我刚进了批国外的零食，给你留了点。”

　　边说，王女士就塞给江羡一大把零食，完全无视亲闺女渴望的眼神。

　　“妈！我也要！”程言抗议。

　　“去去去，先写作业！上次物理考那点分，还好意思吃零食？”王女士瞪她一眼，转头对江羡又笑容满面，“小羡，多帮帮言言啊，阿姨晚上给你做锅包肉。”

　　江羡笑着点头，“谢谢王姨。”

　　程言看这一幕“母慈子孝”的场面，心里忿忿不平。哼！只有我才是外人呗！太不尊重人了！

　　程言大大的哼了一声，冲着王女士做了个大鬼脸，“略略略……”

　　然后，她气鼓鼓地拽着江羡走进休息室，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围着他左转右转，控诉道：“凭什么啊！你才是我妈亲生的吧？我看她恨不得把你当亲儿子养。”

　　江羡乖乖地把零食上交，全部推到她面前，言笑晏晏，“言言，你别瞎想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先把零食吃了，吃完我给你讲题。”

　　“够意思！”称赞拆开包装袋，不忘喂给江羡，江羡乖巧地张嘴吃下。

　　程言继续补充：“不过你得帮我跟我妈保密，她最近老说我吃太多零食，胖了好多。”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你看看是不是？”

　　江羡凑近，眼前的少女面容如初绽的花朵，眉眼弯弯，睫毛浓密而卷翘，如同蝴蝶振翅欲飞。尽是轻灵之气。

　　程言看他光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不耐烦了，“看好了吗？我胖了没？”

　　江羡回神，“没，没有，还和以前一样。”

　　这下程言放心了，没负担地嚼吧嚼吧零食，时不时地投喂一下。

　　等她吃完，江羡已经把她那张几乎空白的物理作业铺开，耐心地讲解起来。

　　程言歪着头，手里转着笔，听得似懂非懂。

　　“所以力等于..……”

　　江羡在草稿纸上写着公式。

　　“等等等等……桥豆麻袋！”程言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进展太快，她还没准备好呢，他就到下一步了。

　　“为什么这里是乘不是加？我一直以为..……”

　　江羡哑然，顿了顿，换了一种方式解释道：“想象一下，你推一个空购物车和一个装满东西的购物车，用的力气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空的轻轻一推就跑了，装满的得使老大劲儿了。我跟你说，上次帮我妈进货，那推车重得……”

　　“对，这就是质量不同导致的加速度不同……”江羡适时地打断她，及时把思绪跑偏的程言强行拉回来，继续讲下去。

　　这下，程言不知不觉地挺直背，坐的端正，低头听得认真，明显是懂了其中内涵。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程言兴奋地拍了他一下，“江羡，你比老刘讲得明白多了。”

　　程言的力气不是盖的，江羡揉了揉被她拍痛的肩膀，看着她激动开心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温柔，“既然听明白了，那就把这题做了。”

　　四十分钟后，程言终于搞定了物理作业，瘫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不容易啊，我终于写完了，物理杀我！我宣布物理是除了数学以外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江羡替她整理着笔记，柔声宽慰，“多练练就好了。明天开始每天多做五道题，期末肯定能及格。”

　　程言一听到这个噩耗，顿时哭丧着脸，小脸皱成一团，欲哭无泪，“什么？！五道？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二十天，我可怎么熬啊？”

　　程言哀嚎，趴在桌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个空荡的躯壳。

　　江羡看她这模样，微微一笑，匀称修长的手指冷不丁地捏住她的后脖子一小块肉，程言没有防备，差点吓得跳起来。

　　她反扣住“肇事手”，手上用了力，“敢偷袭我！你还嫩了点儿！”

　　程言略施惩戒，顾忌着江美人的几分姿色，便放过了他。“下次再这样，把你手折了。”

　　说完，犹觉威胁力度不够大，比了个抹脖的动作，配音：“咔嚓”，头歪向一边，舌头伸出，翻个白眼。

　　江羡被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杀得血槽都快空了。偏头侧过，喝了一口温白开，唇角笑意分明，氤氲的热气遮住眼底的悸动，然那份温柔宠溺却是得见分明。

　　这时，王女士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敲门进来，“没打扰你们吧，我来给你们送点草莓。羡羡，真是麻烦你了。言言她脑子不笨，就是静不下心学习。”

　　王女士边说，还瞪了程言一眼，补刀，“瞪着俩牛眼睛看我干啥？我说错啦！你看看人家羡羡，年级第一还这么用功，你咋就不知道学学呢！你要是有他一半用功，我都得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王女士激情澎湃，讲得忘我，程言不想再听，打断她：“我的八辈儿祖宗，难道不是你的祖宗吗？”

　　“嘿！你这死孩崽子，好久没抽你呢，皮子痒了是吧？再荤说，老娘把你把院子里的树上……”

　　王女士吓唬她的话，程言从小到大，从东北听到苏州，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想再纠缠，程言深得好爸爸程海峰的独家真传，开始和稀泥，从盘子上拿了个红艳诱人的草莓，亲自喂给王女士，夹着嗓子，撒着娇，“亲爱的王女士，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往死里学，争取高三毕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能让我们老程家祖坟冒青烟……”

　　王女士看她又在插科打诨，嘴里没一句话是过了脑子的，心里对老程家的基因又增加了许多怀疑。

　　她的目光在程言和江羡两人中开会逡巡，万一这俩崽子以后真成了，自家的傻闺女就要去拉低他们老江家的智商了。

　　也不知道以后她的外孙女会随谁，希望江羡能够东风压倒西风，稳住自己的智商线，好好的传宗接代。

　　想着想着，王女士的脑袋里又出现了好多光明美好的未来泡泡。

　　可惜，泡泡还没变大，就被程言无情地戳破了，王女士听到脑中传来一个又一个泡泡破碎的“啪啪”声。

　　程言看王女士的表情不太对劲，嚎了一嗓子，“妈，你干嘛呢？咦～好猥琐的表情，你是不是又想什么坏主意了，又想整我了？”

　　程言后退两步，摆出防御的架势。

　　王女士才不稀罕理她，把手中盛有草莓的盘子放到江羡的手中，“羡羡，都给你吃，你辛苦了。”瞥了一眼程言，“言言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多担待点。记住，千万不要被她带到阴沟里去……”

　　“王女士！”程言怒了，然而威力在王女士面前，只落得被碾压的份儿。两只老虎，小老虎终究是斗不过老虎妈妈的。

　　“没大没小，削你！”

　　王女士也不多待，她还有事要忙，特别叮嘱了几句，就去外面看店了。

　　江羡看着程言鼓着腮帮子，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也拈了个草莓递到她唇边，眼神柔软，笑意蔓延，“言言，你很聪明，一点就通。”

　　程言的嘴唇被草莓轻轻地叩开，本能的，她张开了小嘴，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下，甜汁在口腔中迸发，甚至有几点飞溅到了江羡细腻如白玉的手背上。随着他脉络青筋的变化，红色的小珠化作浅浅红痕，仿佛是什么人留下的印记。

　　程言抽出一张纸，“呃……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不等江羡动作，她自顾自地擦拭起来。

　　江羡垂眸看着她将自己手背的印记一点点抹去，与之相反，她的印记却在自己印记不断烙印加深，刻骨入髓，永生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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