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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人的猫薄荷
临近夜深,晚风渐凉。
篝火中火焰仍在跳跃。
人们提议玩狼人杀。
陆方悬默不作声地挤到安缚身边,和他坐同一个椅子,倚靠在安缚肩膀旁,整个身子都沉沉的。
安缚本来正和众人玩得热火朝天,转眼看到来蹭他的陆方悬,恍然想起——哦,对了,他就顾得上自己玩了,陆方悬肯定也是想玩的呀!
安缚舔舔嘴唇:“方悬哥,你不玩吗?”
陆方悬摇了摇头:“我不会。”
安缚:“哇。居然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呀。”
陆方悬向来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他睁着眼睛,头靠在安缚肩膀上,呆呆地捧奶茶吸。
暖煦的火光映在陆方悬的侧脸上。
简简单单的动作和神态,却像拍画报一样,自带慵懒的静谧。
安缚偷瞥着。
他用自己单核处理器的脑袋瓜,言语贫瘠地思考着:陆方悬有这么一张脸,都不能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应该叫老天爷给他追着给他倒灌满汉全席。
本该被众星捧月的人,就这样近距离靠着自己。
像是儿时沉墨夜幕缀着的星星,落在了自己身边。
若是平时,作为明星助理的他不可能允许陆方悬做出这样没分寸的举动。
一旦被拍到照片,舆论发酵,只会给陆方悬惹麻烦。
可这次他却没推开。
心想:算了,被拍到就被拍到吧。
谁说朋友之间不能靠靠肩膀了?
安缚的心思已不在游戏上。
输得毫不意外。
他出局后,渐渐退开,陆方悬默契地紧跟其后,两人一起回到房车。
等完全和陆方悬两个人相处时,安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呷!他此刻不是应该在外面玩游戏吗?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安缚尴尬地在陆方悬火热的视线里挪动着脚步:“我、我要洗漱去了……我要休息了……”
陆方悬看着他状若四处张望地蹑手蹑脚,在安缚要离开房车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整个前胸贴到安缚后背上,下巴微扬,抵在了他的脑袋顶。
两人用一种极其怪异又幼稚的姿势叠在了一起。
陆方悬像是毫无察觉,无比自然地说:“安缚,我好困。”
安缚一脸质疑:“困?你是不是喝酒了?”
怎么看陆方悬的状态都像喝醉了吧?
陆方悬将自己的两条手臂穿过安缚的腋下,在对方小腹前交叠握住,不经意地将头抵在对方肩膀。
“我没喝酒呀。”
他身子沉,一下下地坠,嘴唇险险擦过安缚耳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有点晕,好困。”
安缚将鼻尖凑近陆方悬唇角,闻了闻,只有奶味,确实没酒味。
有个荒诞的想法从安缚脑袋里冒出来。
陆方悬不是醉酒了。
他应该是醉奶茶了!
陆方悬从小肠胃就比较敏感,对高糖高脂的冷饮以及添加剂反应敏感,可能会引起恶心头晕的情况。
每次给点外卖时,安缚都会特意避开奶茶类的饮品,通常给定果茶或加糖咖啡,也不知道陆方悬喝的奶茶是从哪儿来的。
安缚确定现在的陆方悬肯定不太清醒。
他变换姿势,扶着陆方悬,把人搬到休息室的床上安置好,然后倒杯热水。
回来时发现陆方悬竟然坐了起来,两腿岔开,弯着腰,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扶着头,深深地垂下,像是坐着睡着了一样。
安缚跟他说话:“方悬哥,你还好吗?”
陆方悬像是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
安缚又叫他几声。
陆方悬这才有反应,猝然抬头,发丝凌乱地搭在眼前,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警惕的攻击性。
定睛,是安缚。
紧缩的瞳孔放松下来,又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无害样子。
下一秒,陆方悬长臂一伸,揽住安缚的腰,脸颊贴在他身前,左右蹭了蹭。
安缚的脸“轰”地一下热了起来。
他手里还举着一杯水,生怕洒出来,只能保持平衡,将身体尽量向后仰去,另一只手停在半空,完全不知道往哪里放。
陆方悬仰起脸,皱眉,嘟囔说:“干嘛要躲!我生气了!”
安缚姑且只能把他说的这些听起来任性幼稚的言论当作醉话。
他站直身体,颇有些僵硬。
任由陆方悬抓着他,重新把脸贴上来——就贴在小腹前。
陆方悬温热的鼻息打在安缚腰侧。
安缚的侧腰上有痒痒肉,好几次想推开他。
可……难得看对方这样粘人腻乎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多打量几眼。
不知道陆方悬什么时候就会恢复正常。
到那时,他们又是明星和助理的关系。
起初,陆方悬只是蹭蹭他。
随即,像越来越迷糊似的,开始用鼻尖到处嗅安缚的身体,不知道在闻什么。
再后来,把手顺着他衣摆伸进去,一路顺着从腰腹摸到胸前。
那只不久前才与他相贴掰手腕的手掌,好像尤为喜爱那两块胸/肌。
反反复复,又捏又抓。
“方悬哥……你别这样……”
安缚羞赧至极,又无可奈何。
是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个被猫盯上的大型且可移动的……猫薄荷?
能蹭能闻能让不听话的猫磨不老实的爪子。
陆方悬自己又不是没有胸。
怎么就对他的尤为热爱?
不过。嗐。
被摸一摸/胸也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小姑娘。
都是大老爷们儿,他胸前也没个二两肉,想摸就摸吧,就当陆方悬承认他身材好。
陆方悬重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湿漉漉的,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如晶石般剔透熠璨。
他盯着安缚看了半晌,看不够似的:“安缚,你对我真好,我这样对你,你都不生气。”
“……”安缚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懂的。他都懂。
男人嘛,经常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生物。
而身处娱乐圈,恋情状况和作风问题就注定要被大众盯得紧迫,尤其像陆方悬这种顶流大明星,更没机会搞地下情。
一开始,安缚尤为大度慷慨。
可慢慢地,陆方悬得寸进尺,安缚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裤子上的系绳拽倒。
吧唧,趴在了陆方悬身上。
安缚陡然脸颊滚烫。
猫爪子不老实。
安缚大惊失色:“!!!我——”
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脏话了。
什么情况?!
趴在陆方悬身上的安缚想坐起身,前者却始终桎梏着他,力气和掰手腕时完全不一样。
右手的手指全部蜷曲,像在捏一块无生命的面团。
安缚吓坏了:“方悬哥!方悬哥!你在干嘛?!”
陆方悬:“你刚刚同意过了。”
安缚嗷嗷嚎叫:“我、我同意的是你可以摸我的胸!没让你碰——”
陆方悬眉梢下垂,颇为委屈地说:“不一样吗?”
安缚:“那当然不一样!!!”
哪个直男会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摸那里啊!
太奇怪了吧!
况且陆方悬喝醉了,他又没喝醉,他可是保持清醒状态啊!
安缚在床上扑腾得像条鱼,十二分的不老实。
陆方悬困得厉害,见好就收,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他伸手抱住了安缚,把人揽到怀里锁住,另一只手在他脑袋顶从前往后地摸了摸,像顺毛一样。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即使是完全睡着的状态,那只手仍用极慢的幅度摸他的头,像是安抚。
安缚起先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后来才想到了——
曾经。
在老家。
具体是哪年,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是某年初中的夏天,姥姥养的那只大黄狗——不知从哪儿捡回一只又脏又小的田园幼犬,躺倒在屋门口,神色恹恹,浑身发着抖。
姥姥带幼犬去村里的兽医看病,回来就说得了犬瘟,活不下来了。
安缚和陆方悬每天都在院里守着那个小幼犬。晚上,他们也要把狗放在床上一起睡。
安缚起夜时,就看到半梦半醒的陆方悬下意识将狗狗抱在怀里,摸摸狗狗的脑袋,似乎在说,乖,不痛了,努力活下来吧,还有很多人对你有期待。
小狗也会无意识地蹭陆方悬的手掌,无声与命运对抗着。
后来,它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不知是老天一时心软,还是早以老花眼看不清字的兽医老头误诊。
总之,一切平安顺利。
小土狗活下来后便回归自然,隔一段时间就回家里来,尤其粘着陆方悬,总是热情地伸出脑袋让他摸,缠着他跳上炕一起睡。
此刻——被这样近距离搂住,安缚越被摸脑袋,越感觉脸颊滚烫,明明晕晕乎乎,可头脑却逐渐清晰。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之前也不是没和陆方悬以挚友的名义,礼节性地上个床。
可现在,一切自欺欺人的借口都不管用了。
现在他清晰明确地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安缚慢慢转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大脑短暂性地空白了。
睡梦中的陆方悬浅阖着双眼,下巴回收,高大的身躯蜷在一起。
从前的陆方悬从不失眠。
即便是像安缚这样的高精力人群,也总用睡不着觉抓心挠肝的时候。
可安缚从未见过陆方悬失眠。
他的睡姿总是很安静,且热爱睡眠,总是叫也叫不醒。
安缚轻轻拨弄了一下陆方悬额间的碎发。
陆方悬轻微动了眉毛,身体也跟着活动一下。
安缚紧张:“醒了?”
陆方悬将双臂收紧,微小地动了一下身体,将脸贴在安缚颈窝处,整只手臂揽过他掌心贴脸颊上,又一次安心地睡着了。
两人在这温馨昏黄的暖光一隅下,仿佛开辟出一道宁静的世界。
安缚的内心活动犹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
太多的想法挤在这颗单核处理器的脑袋里,他一时不知道要先想什么。
不过最后归根结底。
他发现自己这样被陆方悬抱着、依赖着的感觉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
朦朦胧胧中,他也产生了困意。
就这样先睡觉吧,身前哪管身后事,天塌了也留明天再焦虑。
此时此刻。
他只希望陆方悬能一直这样睡着,无忧无虑,永远幸福安心、永远心想事成。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陆方悬而已。
……
第二天早。
早已清醒的安缚坐在床边,双手抱着头,大睁着眼睛。在他身后,男人还在睡得香甜。
安缚内心世界早已崩溃重建无数次。
安缚!你蠢货啊?!
你是怎么做到能若无其事睡得那么香的!
还睡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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