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在冥府当领导的那些年

　　冥河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时，哈迪斯正在打磨玄铁剑。
　　剑身上映出的冥府入口，正飘来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他们是黄金人类的遗魂，铠甲上还沾着诸神之战的血污，却在接触到冥府空气的瞬间，化作漫天光点。
　　哈迪斯指尖的审判神格骤然发烫，他抬头望见冠冕第三道棱边的预言晶石亮起，里面浮现出触目惊心的画面：更多黄金人类的灵魂在抵达冥府前就已消散，像被狂风撕碎的蝴蝶翅膀。
　　“世界法则在悲鸣。”
　　塔尔塔罗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捧着块深渊黑曜石，石面上正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 —— 那是从记忆女神谟涅摩叙涅的沼泽引来的泉水，能暂时凝固消散的灵魂。
　　哈迪斯接过黑曜石时，指尖触到冰凉的泉水，突然明白这些黄金人类的消散正在消耗冥府的本源，若不加以阻止，星灵天秤座的光芒都将黯淡。
　　为什么又要收拾奥林匹斯山的烂摊子……
　　哈迪斯面无表情，内心分外抓狂。
　　“必须建立新的秩序。” 哈迪斯的玄铁剑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刻痕，黑雾顺着纹路蔓延，在冥河岸边凝成十座临时宫殿，“让每个灵魂都能得到公正的审判，而非无谓消散。”
　　他的话音刚落，冠冕上的公正神格突然射出十道金光，分别落在十位神明身上。复仇三女神厄里倪厄斯的阿勒克图（司掌不安的女神）最先被选中，她的鞭子在金光中化作审判锤，落在第一殿的公案上；冥月与魔法女神赫卡忒的新月权杖发出幽光，自动飞向第二殿，与她的魔法书组成裁决法器；不和女神厄里斯本想拒绝，却被金光强行拖到第三殿，她发间的荆棘突然开出白色的公正之花，让她惊得张大了嘴。
　　“剩下的七殿……” 哈迪斯看着空荡荡的席位，眉头微蹙。
　　冥府的神明太少了……
　　忒弥斯适时开口：“死神塔那托斯与睡神许普诺斯可分掌第四、五殿，他们常年与亡灵打交道，熟悉魂魄的特性。”公正女神狄刻补充：“正义女神的女儿们，我和我的的两个姐妹，秩序女神欧诺弥亚、和平女神厄瑞涅，能暂代第六至八殿，我们掌管时间，最清楚罪行的累积效应。”
　　秩序女神欧诺弥亚与和平女神厄瑞涅正在奥林匹斯山向正义女神忒弥斯抱怨，宙斯竟然为讨赫拉欢心，打算将她们三姊妹送给赫拉当属神。
　　“这是……法则的召唤！”秩序女神欧诺弥亚惊讶道。
　　“去吧我的孩子，神王现在不能如愿了。”
　　秩序女神欧诺弥亚与和平女神厄瑞涅立刻响应召唤，被牵引到冥界。
　　哈迪斯点头，冠冕上的金光立刻飞向死神与睡神。塔那托斯的镰刀在第四殿化作量罪尺，许普诺斯的罂粟花环则在第五殿结成幻境，让亡灵在梦中直面罪行。时序三女神的到来更添庄严，她们的沙漏与哈迪斯的法典产生共鸣，让审判流程愈发清晰。
　　最后两殿的人选却让众神犯了难。塔尔塔罗斯突然嗤笑一声，指尖弹出两道深渊黑气，击中正在冥河岸边打闹的厄里斯的双胞胎子女，胜利女神尼刻与失败之神波诺斯。“让他们去，”他的黑气在第九、十殿凝成王座，“胜利与失败本就是最公正的裁决。”
　　哈迪斯看着尼刻与波诺斯一脸茫然地坐上王座，忽然觉得塔尔塔罗斯的提议竟意外合适。他抬手一挥，十殿的牌匾同时浮现出对应的职责：第一殿裁决生前善举，第二殿审理魔法相关罪行，第三殿专治挑拨离间之罪，第四殿量度死亡方式的善恶，第五殿以梦境还原真相，第六至八殿分别对应少年、中年、老年时期的罪行，第九殿判定奖惩，第十殿掌管轮回资格。
　　“还需十八层地狱作为刑罚之地。” 忒弥斯的天平突然倾斜，指向冥府深处的深渊，“罪行不同，刑罚亦当有别。”
　　哈迪斯亲自前往深渊边缘，冠冕上的冥王神格射出十八道锁链，将最幽暗的十八处山谷圈定。他以玄铁剑为笔，在每处山谷的岩壁上刻下罪行与对应刑罚：懒惰者将永不停歇地推巨石，贪婪者会被熔金灌喉，施暴者则要承受自己施加的痛苦千倍…… 塔尔塔罗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扔出块深渊黑曜石，让岩壁更加坚固，黑石刻着的符文能放大痛苦，却又不伤及灵魂本源，这是哈迪斯特别要求的，他要的是赎罪，而非毁灭。
　　当最后一道符文刻完，十八层地狱同时喷出黑色的火焰，那是净化罪业的冥火，能灼烧恶念却不伤善根。
　　哈迪斯站在地狱入口，看着冥火中隐约浮现的秩序符文，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预感，轮回的关键即将出现。
　　“该请记忆女神了。”
　　狄刻的石板上浮现出记忆女神谟涅摩叙涅的名字，旁边还标注着两处泉水的位置，“没有记忆的清洗与保留，轮回便无从谈起。”
　　哈迪斯亲自前往记忆女神的沼泽。
　　那里的泉水一半漆黑如墨（勒忒泉），一半莹白似玉（谟涅摩叙涅泉），女神正坐在泉边梳理长发，她的发间缠着无数记忆碎片，有凡人的欢笑，也有神明的悲鸣。
　　“冥王陛下的来意，我已知晓。” 谟涅摩叙涅的声音温柔如流水，她指着勒忒泉，“此泉能洗去一切记忆，让灵魂轻装进入轮回；而我的泉水，则能保留亡灵最重要的善念，作为转世的根基。”
　　哈迪斯躬身行礼：“冥府需要您的力量，让轮回真正实现善恶有报。”
　　谟涅摩叙涅微笑着点头，随哈迪斯返回十殿。
　　她的到来让冥府的法则瞬间完整，勒忒泉与谟涅摩叙涅泉被引入第十殿两侧，形成鲜明对比，饮勒忒泉者忘却前尘，饮谟涅摩叙涅泉者保留善念，两种选择摆在亡灵面前，全凭生前品行决定。
　　死神塔那托斯与睡神许普诺斯成了最忙碌的神明。前者引导亡灵穿过十殿，后者则在旁维持秩序，确保没有魂魄插队或作弊。
　　许普诺斯的睡气与谟涅摩叙涅的泉水结合，让记忆的清洗过程愈发温和，许多亡灵在半梦半醒间就完成了转世准备。
　　当第一位黄金人类的灵魂通过十殿审判，走向轮回之门时，哈迪斯的冠冕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冥王、预言、公正、审判四神格同时旋转，在半空中凝成一枚新的神格 ——轮回神格。它的形状像个不断循环的圆环，中间镶嵌着勒忒泉与谟涅摩叙涅泉的微缩影像，与其他四神格完美融合。
　　“世界法则在欢呼。” 塔尔塔罗斯走到哈迪斯身边，能清晰地感受到冥府的本源在扩张，“你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所有掌管冥界的神明。”
　　哈迪斯抚摸着新形成的轮回神格，突然明白这才是补全世界法则的关键。他抬头望向天空，星灵天秤座的光芒与冥府的轮回之光遥相呼应，在三界间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法则深入人心。
　　就在此时，十殿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哈迪斯与塔尔塔罗斯赶到时，正看见谟涅摩叙涅的泉水与勒忒泉突然交汇，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浮出无数星辰碎片，渐渐凝聚成一扇光门，门楣上写着“轮回之门” 四个古老的文字。
　　“是真正的轮回之门！” 狄刻激动地喊道，石板上的律法自动更新，“从此亡灵可通过此门转世，无需再受漂泊之苦。”
　　哈迪斯看着第一位亡灵，那位黄金人类的白发领袖走进光门，转身时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门内传来婴儿的啼哭，预示着新生的开始。他忽然感到冠冕变得无比轻盈，五种神格在额间形成一个完美的五角星，与天空中的天秤座、地面上的轮回之门组成稳固的三角，让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变得圆满。
　　塔尔塔罗斯递来一杯深渊泉水，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哈迪斯的唇角：“恭喜审判者，这下连宙斯都不敢轻易招惹你了。”
　　哈迪斯接过水杯，耳尖微红：“我做这些，并非为了与谁为敌。” 他望着十殿有条不紊的审判、十八层地狱有序的刑罚、轮回之门不断闪烁的光芒，轻声道：“只是想让每个灵魂，都能得到应有的对待。”
　　谟涅摩叙涅在一旁微笑着补充：“勒忒泉与我的泉水会保持平衡，既不让恶念残留，也不让善念被遗忘。” 她的目光落在哈迪斯的冠冕上，“这才是真正的公正。”
　　当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冥府的穹顶，十殿阎罗的审判声、十八层地狱的赎罪声、轮回之门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和谐的秩序之歌。哈迪斯站在这首歌的中心，玄色长袍上的星图与天空中的天秤座完美重合，冠冕上的五种神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他清冷却温柔的侧脸。
　　塔尔塔罗斯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冥府的幽暗，因眼前这位神明的存在，竟比奥林匹斯的阳光还要温暖。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在哈迪斯身边，看着轮回之门不断送出新生，看着十殿的神明逐渐适应新的职责，看着整个冥府在新的秩序下，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而在遥远的奥林匹斯山，正在寻欢作乐的诸神们正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但并无神明在意，除了智者普罗米修斯等司掌智慧、预言侧的神明心有所感，其他诸神依旧沉浸在新欢的温柔乡中，丝毫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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