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文字d）是我，那又怎样？

　　史浩突然甩进来一条私信截图，是佐藤凛发来的通知：

　　“建议将比赛时间调整至本周三凌晨三点，妙义山雾最浓的时段——这个点，我的粉丝应该都在梦乡，记者们的咖啡也该凉透了。”

　　启介刚敲到一半的“谁怕谁”突然顿住，对着屏幕愣了两秒：“凌晨三点？夜猫子成精了？”

　　拓海的消息跟着冒出来：“凌晨的雾气会影响视线，入弯时的判断要比平时提前0.6秒……不过这样确实能避开人群。”

　　史浩发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招够绝啊！既保了比赛的清净，又给咱们出了道难题——雾天四车同发，稍有不慎就可能追尾。她们果然是老江湖，连这种细节都算到了。”

　　H的头像闪了闪：“不是老江湖，是专业。国际赛事里经常有雨战、夜战，她们早就适应了各种极端环境。”

　　启介发来一个炸毛的猫猫头：“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完赤城山的弯道！”

　　凉介的消息来得很简洁：“同意。就三点。”他顿了顿，补充道，“让技师准备好防雾涂层，另外，给每个人的头盔加一层夜视镜片。”

　　H：“附议。我查了周三的气象数据，凌晨两点到四点有平流雾，能见度大概50米——正好够看清前车的尾灯，又不会让她们的战术预判太轻松。”

　　史浩：“所以……这算是高手之间的默契吗？一边想避开麻烦，一边也没忘了给对方设点小考验？”

　　凉介没再说话，只发了个“加油”的表情。但群里的每个人都感觉到，那股隐隐的兴奋里，又多了点对对手的认可——能在这种时候冷静地调整策略，还不忘给比赛加些“料”，这个女子组合，确实值得认真对待。

　　凌晨三点的赤城山被浓雾泡得发绵。
　　两束车灯光柱像捅破棉花糖的竹签，在雾气里歪歪扭扭地扎过来。

　　RedSuns的四辆车刚停稳，对面的车门就同时弹开。先从白色Impreza WRX STi走下来的佐藤凛穿着一身银灰色赛车服，个子高挑，蓝色长发被风卷得贴在脸颊，眼尾微微上挑，扫过拓海和启介时带点玩味的亮。

　　“这就是RedSuns的王牌组合？”她朝同伴偏过头，声音裹在雾里有点发飘。

　　白石奈奈的车是深紫色Lotus Evora，低伏在地，车身线条像被晨露浸过的刀刃。她的高马尾在脑后束得利落，眉眼精致却而慵懒，对着拓海和启介弯了弯眼，忽然笑出声：“比赛事新闻里拍的帅多了嘛，尤其是这位刺猬头小哥，这表情好像吃了芥末饼干一样。”

　　启介的耳朵腾地红了，刚想开口。拓海语气平静：“你们的尾翼角度比视频里调大了2度，是为了增强出弯时的下压力？”

　　佐藤凛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看来是个懂行的，不过赛道上，才见真章——规则都清楚？四车同发，积分制。”她拍了拍车门，引擎应声发出一声闷吼，“我的‘白鸟’可等不及要飞了。”

　　白石奈奈捋了捋马尾，她转回头看向拓海，眼神里带点促狭：“听说你过弯不爱踩刹车？等下可别光顾着看我们，把86开进护栏里哦——那可就不好玩了。”

　　“不会。”拓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笃定，“我会专注比赛。”

　　启介终于找到话头：“少废话！赶紧上车！”

　　就在四辆车准备驶上起点线时，佐藤凛的目光突然越过雾气，落在远处的观景台。那里站着个穿黑色价格的男人，指间的烟在雾里明明灭灭。

　　“须藤京一倒是准时。”她轻笑一声，“就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在哪里呢。”

　　白石奈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打开车门：“她一定躲在哪里给小朋友们算胜率呢。”

　　这时拓海的耳机里传来H的声音。
　　——那是明显的文字转语音合成电子音，带着机械的顿挫感，混着电流的沙沙声：

　　“左前方50米存在暗冰，入弯时建议松油门，禁止踩刹车。对方车辆实际重量较公开数据轻30公斤，请注意其加速时机。”

　　启介的耳机里紧接着响起同样的电子音，只是语速稍快些：“白石奈奈存在起步抢线习惯，保持内道行驶即可，其无强行并线倾向。”

　　启介捏了捏方向盘，指节泛白，朝对面扬了扬下巴：“准备好了？”

　　佐藤凛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银灰色的身影利落地钻进驾驶座。

　　浓雾里，四辆车的引擎同时嘶吼起来，像四只被惊醒的野兽在雾中对峙。远处观景台的烟头晃了晃，火星在湿冷的空气里挣扎了两下，终于被风摁灭在雾里。

　　比赛，一触即发。

　　妙义山的夜比赤城山更野，风卷着松涛撞在岩壁上，四辆车的引擎声刚响起，就被山坳里的回声放大了三倍。

　　启介的FD3S率先冲出去时，H的电子音已经在耳机里炸开：“第一个弯道前200米有暗坡，白石奈奈会用重心转移骗你刹车——别信，油门踩到底！”

　　启介咬着牙没松脚，果然见白石奈奈的Lotus在前方猛地沉了沉车尾，像要急刹。
　　H说对了，那是故意压低车身制造的假象。FD3S擦着Lotus的侧门冲过暗坡，轮胎碾过碎石的脆响里，启介听见白石奈奈的惊呼声混在风里。

　　“拓海注意佐藤的尾流！”H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在第二个直道会故意放你贴近，然后突然收油——那是陷阱！”拓海的86果然在逼近Impreza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流往斜上方扯车身。他猛地往左打了半圈方向，避开那股升力，正好卡在佐藤凛变道的死角里。

　　到了妙义最险的“龙抬头”连续弯道，佐藤凛突然加速，Impreza像贴地飞行的白鸟，车尾甩出的水雾几乎遮住86的挡风玻璃。启介突然猛打方向盘，FD3S横着滑出去，车身几乎与山壁平行，硬生生在雾里筑起一道屏障。

　　“就是现在！”他对着麦克风吼。——拓海的86借着FD3S挡住佐藤视线的瞬间，从护栏缺口钻了过去——那是RedSuns提前勘察好的近道，窄得只能过一辆车。佐藤凛的Impreza急刹时，轮胎在路面上烧出两道白烟，等她绕过来，86已经冲过了三个弯道。

　　白石奈奈显然没料到这手配合，Lotus的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死死咬住启介的车尾。“她的刹车油管有震动！”H的电子音突然急促起来，“倒数第二个弯道逼她重刹！”启介猛地减速，又在最后一刻加速，Lotus果然被逼得猛踩刹车，车身在湿滑路面上打了个趔趄。

　　最后一个直道，四辆车几乎并成一条线。佐藤凛的Impreza借着四驱优势追上来，车头已经超过86的车门。拓海却突然往右侧打了把方向，86的车尾甩出的气流正好给Impreza的左前轮来了下“暗劲”。

　　——那是H算好的气流干扰点。佐藤凛的方向盘猛地抖了一下，就是这半秒的迟疑，86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紧接着是Impreza，然后是几乎并排冲线的Lotus和FD3S。计时器的数字跳出来时，启介盯着屏幕半天没说话——0.01秒，他比白石奈奈慢了0.01秒。

　　“拓海！”他拽掉头盔，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下次换你给我打辅助！我要让那0.01秒变成我甩她们一条街！”

　　拓海擦着脸上的汗，点了点头：“好。”

　　佐藤凛走过来时，手里捏着计时器的打印单，蓝色长发在风里飘着：“那个气流干扰，够阴险，我喜欢。”

　　白石奈奈踢飞地上的石子：“下次别用这么赖的招，有本事在直道上比速度。”

　　“谁赖了？”启介立刻炸毛，“有本事检查好你的刹车管！”

　　H的消息这时弹进群里：“战术复盘：本次配合失误率3%，下次目标0%。@启介 你的重心转移时机慢了0.03秒，罚抄赛道数据10遍。”

　　启介对着手机龇牙：“凭什么只罚我？！”手指却诚实地点开了备忘录——他已经开始琢磨，下次该让拓海怎么辅助自己了。

　　白石奈奈用手指卷着垂在额前的碎发，意有所指，“你们那手气流干扰加屏障掩护，可不是临时拍脑袋想出来的吧，你们背后不会是有位大神在算着每一秒的时机吧，不然哪能卡那么准。”

　　启介刚要嘴硬，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耳机，装傻充愣地吹了声口哨：“大神？哪有什么大神，都是我们临场发挥，天赋！纯天赋懂不懂？”

　　佐藤凛靠在Impreza的车门上，忽然抬眼看向山壁方向：“能精准算出我尾流的干扰点，还知道奈奈刹车油管的老化程度——你们真的天赋超绝啊。”

　　这话一出，启介的表情僵了半秒。一道白影从山道尽头走来。凉介穿着白色衬衫，袖口被山风吹得轻轻扬起，路灯的光落在他侧脸，下颌线清晰而优雅。他刚站定，就听见白石奈奈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这不是赤城的白彗星吗？”她挑眉笑，“藏在山上看比赛，是怕我们见了帅哥分心？”

　　凉介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只是来看看场地。你们的战术很出色，尤其是白石小姐利用尾流干扰的时机，比资料里还优秀。”

　　他转过身，温和道，“时候不早了，山路雾大，先各自收队吧。”

　　佐藤凛冲奈奈递了个眼色，两人对视着笑起来，那笑意里藏着点心知肚明的促狭。

　　“白彗星发话了，哪敢不从？”奈奈晃了晃车钥匙，“下次秋名山，可别再躲在山上当观众了。”

　　RedSuns的车刚消失在山道拐角，观景台后就转出两个人影。

　　须藤京一站在阴影里，身后跟着黑色外套的米花，她手里还攥着没关屏的平板，上面满是跳动的数据流。

　　“哟，我们的幕后大神可算肯露面了？”奈奈一把抱住米花，故意撞了撞她的肩膀，“好久不见，百倍，藏得够深啊，刚才在群里指挥得那么带劲，见了真人倒成闷葫芦了。”

　　佐藤凛也笑着打趣：“老实交代，刚才看比赛时，眼睛是盯着赛道，还是盯着某位白衬衫帅哥？”
　　她故意拖长语调，“是喜欢凉介那种清冷挂的，还是启介那种热烈款？或者……拓海那种闷骚可爱型？”

　　米花一脸黑线，须藤京一的咳嗽声打断。他皱着眉看过来：“说正事。”

　　奈奈耸耸肩，松开米花：“知道了，京一先生最正经。”她转向佐藤凛，“不过说真的，RedSuns的配合比资料库的强太多，尤其是凉介刚才在第三个弯道用手电筒打信号——那节奏，比我们的战术板还准。”

　　佐藤凛望着山道尽头：“下次秋名山，怎么也要轮到白彗星亲自下场了。”她侧头看米花，“到时候，可得请我们的大神再帮着拆拆他的过弯数据。”

　　米花把平板往怀里拢了拢，叹口气：“他的过弯数据……比一般车手的难拆三倍。”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余响。

　　米花站在原地，望着RedSuns消失的方向，指尖在平板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那里存着刚才截到的画面：凉介站在山道边，风衣被风吹起的瞬间，像真的要化作彗星，融进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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