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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回到房间,向舒星背靠在门后,心情复杂。
直到今天才发现,其实她对楚映秋一点也不了解。
当初在向家仅仅待了一年就出国,现在突然回来,还心甘情愿地接下母亲的委托管着她,照顾她。
这些都是为什么?她从未仔细想过其中的缘由,可楚映秋对她对向家似乎异常熟悉,甚至能洞悉她的各种小习惯。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向舒星扯了下唇,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一切的感受。
直接问楚映秋肯定是问不出来的,要想弄清楚就只能找以前相关的人。
向舒星低头思索几秒,很快翻开手机通讯录,视线落在几个熟悉的名字上。
第一个是吴姨,吴姨在向家工作多年,算是家里的老人,而且楚映秋刚来向家的那年她也在,肯定知道些什么。
毫不犹豫地拨出电话,响了几秒后很快就被接通,耳边响起吴姨和蔼的声音:“向小姐,什么事啊?”
想起那人先前提到的吴姨家里有事,请了一段时间假,她问候道:“吴姨,家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啊?向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家这里没任何事啊。”
向舒星愣了愣,追问:“吴姨你不是请了一段时间假吗?所以最近没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更加疑惑,“向小姐你肯定是弄错了,没来是因为楚总跟我说,她在家的时候就不需要我过来。”
听到这里,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好啊,就连这种小事楚映秋也在骗她。
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账,她继续问:“吴姨你还记得楚映秋刚来向家的时候吗?她又是为了什么突然出国,您知道吗?”
“这……”那头的声音明显多了一丝迟疑,“这些都是向总一手安排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那您记得我当时为什么记忆忽然缺失吗?”
这件事在向家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吴姨作为当初照顾她的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哎呀,这件事向总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当时发烧烧得厉害,用了各种药都不见效,万幸最后降下温,就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跟母亲一模一样的说辞。
向舒星闻言沉吟片刻,道过谢后便挂断了电话。
拼命地回忆着,脑海里只有关于那段时间的支离破碎的片段,模糊不清。
她仔细想了会,很快就觉得脑袋突突地疼,只能暂时放弃。
视线往下,扫到备注为“徐秘书”的那一栏。徐秘书是母亲的心腹,之前一直帮着管理公司,葬礼上她也抱着花出席了,不过母亲逝世后她也跟着离开了明宸。
犹豫片刻,向舒星还是选择了拨通。
小时候徐秘书跟着母亲来家里取文件的时候还抱过她,彼此应该也算是熟识。
没想到电话里很快响起空号的提示音,她愣了几秒,硬生生等提示音重复第二遍才挂断。
离开明宸后,徐秘书竟然连手机号码也换了,这下彻底联系不上。
向舒星垂下手,心里难免涌起一阵烦躁。
以前她每每问起的时候母亲总用别的话搪塞,吴姨也对此支吾其词,她真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好遮掩的?
外头月色明亮,洒在地上有如一捧清晖,向舒星走过去把窗开了一小半,顿时阵阵凉风顺着涌进来,拂动散落的几缕发丝。
心里的燥意迟迟不消,此刻被凉风吹着她也没觉得冷,仅是望着陷入墨色的天际。
每回有烦心事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望着远处,什么也不想,慢慢的就会静下心来。
静立在窗边片刻,直至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向舒星拢紧衣领,重新关紧了窗,那些涌来的寒意瞬间隔绝在外。
时间也不早了,她拿起换洗的衣物朝浴室走去。
浴室同样在二楼,要一直走到长廊的尽头,其实也就几步路,向舒星揣着衣服慢悠悠往那边走,快靠近时才发现浴室的灯亮着,里面还有淅沥水声,很明显有人在用。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两人的作息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类似,她没在浴室门口逗留,转身就走。
来去途中难免会再次经过楚映秋的房间,恰巧这回房门又是开着的。
步伐不自觉地放慢,脑海里再度浮现那日看到的小药瓶。
她很确信楚映秋有事隐瞒,如果能知道那些是什么药,或许就能探查到一些。
思及此,向舒星停住脚步。她原本走过了房间,想到这点后倒退几步,退回楚映秋的房门前。
状若无意地往里面瞟几眼,她对其它东西不在意,目光直接落在床头柜的方向,果然那里仍旧放着药盒。
不过跟之前瞥见的小药瓶不同,此时放在上面的药盒包装普通且常见,似乎是常用的感冒药。
难道是她多想了,其实楚映秋也跟她一样仅仅是普通的感冒?
向舒星不敢确定,整个人半靠在门边探着头,企图看清药盒的包装。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在身旁响起:“你又在做什么?”
语气平静而冷淡,对于本就心虚的她却像是一道惊雷,向舒星浑身一颤,转过头发现是楚映秋后抚了抚心口。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楚映秋不由失笑,“做贼心虚还怪我走路没声音?”
“谁做贼心虚了?”
“你说呢?”楚映秋抱臂看她,“又在我房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我有事找你,在这里等你,”想到什么,她又追加一句,“可以进房间谈吗?”
几乎是一眼看穿女孩的伪装,楚映秋淡声:“就在这里说,有什么事?”
向舒星支吾着,刚才都是她临时编的,碰到真要她说时就卡壳了。
“没事就去休息吧。”楚映秋转过身,打算进房间。
眼看着这个机会要错失掉,情急之下,向舒星主动拉住身旁人的手臂,轻声:“其实是因为那天我无意间瞧见你放着的药盒,以为你也感冒了。”
“我很……不对,我有一点点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看看。”
一股脑说完后,向舒星垂下眼眸,指尖不安地捏攥着。
不知道楚映秋会不会信这种说法,她半天都没听见眼前人的回应,只能感觉到那道淡漠平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忖度。
被这样严肃的视线打量着,饶是她也难免忐忑,向舒星僵在原处,不知过了多久,才得到女人的回应:
“进来吧。”
竟然同意了,向舒星目露惊喜,小弧度地翘了翘嘴角,神色间却维持得跟刚才一般无二。
她以为这些小动作不会被注意到,殊不知楚映秋将一切尽收眼底。
包括窃喜的眼神,习惯性的小动作。
房间的整体布置简约大气,她跟在楚映秋身后进去,没有胡乱张望,只将目光悄然投向放着的药盒上。
此刻离得近了,轻而易举可以辨认出药盒的包装,是平时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药。
向舒星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没发现那天看见的小药瓶。
真的是她多想了?
“原来你也感冒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她转身想要离开,忽然后衣领被人提住。
“不是关心我?这么快就走?”
没办法,谁让这些是她刚脱口而出的话。
向舒星略显僵硬地转回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瞧见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浅淡笑意。
眼前人刚沐浴完,靠近时就能嗅到好闻的淡淡青柠香,身上穿着浅灰色的棉质睡衣,领口处的扣子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的肌肤。
面对面站着有些尴尬,目光也不知如何安放,向舒星偏过脸,忽然瞥见楚映秋微湿的发丝,甚至还有水珠从发尾坠落。
现在天气逐渐转冷,楚映秋是因为跟她对话才没来得及吹头发吧。
想到这,心里多了几分愧意,她主动道:“湿着头发对身体不好,我来帮你。”
“可以吗?”
楚映秋凝视着她,半晌,转过身在一旁坐下,“嗯。”
得到应允,向舒星很快取来了吹风机,在女人身后站定。
很少以这个角度去观察,垂眸就可以瞧见楚映秋柔顺的长发,像柔软的丝绸一样在背部铺散而开,却不显凌乱。
她踌躇了下,俯身凑到眼前人的耳边,轻声:“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哦。”
流淌在耳际的声音轻柔好听,藏着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灵动俏皮,楚映秋轻轻扬了扬唇,侧过头回望她,温声应下:“好。”
向舒星没想到她忽然侧头看过来,这一举动让两人间的距离更近,甚至能感受到缠绕着的清浅呼吸。
这般近的距离,好像过分暧昧了,向舒星后知后觉这一点,敛下眼神慢慢退开。
心跳得很快,跟之前的每一次靠近类似,她平复着呼吸试图忽略掉,手轻轻抚上女人湿润冰凉的发。
被水汽打湿的发丝远不如平时的蓬松,带着一丝凉意,向舒星垂下眼睫,打开吹风机的同时将发丝拢在手心里,不敢太用力。
她选了中档的风力,温度不会过烫,发丝间的水汽逐渐被热意蒸腾掉,不再一片冰凉,随着她轻缓的动作渐渐带上暖意。
向舒星边使用吹风机边关注着楚映秋的神色,可惜背对着这边她看不清楚映秋的表情,只能尽量放轻。
眼前人也很配合,安安静静地坐着,半低着头,任由她动作。
向舒星看过去就能瞥见对方低下头时展露的流畅的下颌线,以及稍显温柔的眉眼。
“楚映秋。”
“嗯?”
听见对方温柔的回应,向舒星有些语塞,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出声。
就是莫名的,想喊一喊她。
原本湿润冰凉的发逐渐变得温暖,向舒星拢着手,感受着柔软的发丝滑进她的掌心,很快又从其中散落,说不出的痒意。
彼此沉默片刻,楚映秋忽然问:“以前你有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怎么啦?”向舒星有些紧张,“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楚映秋笑了笑,转过半边身子温声,“你做得很好。”
怎么突然转过来?
向舒星别开脸,下意识回避她的视线,同时,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
“你转回去,还没吹完呢。”
打量着她明显躲闪的眼神,楚映秋勾了勾唇,依言重新转回身。
“以前只帮妈妈吹过。”见人顺着意思转回去,向舒星才开口回答。
闻言,楚映秋默然不语。
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不过一提到向盈华眼前人就变得沉默。
为什么会这样?向舒星垂眸,手中的动作无意识放缓。
如果楚映秋没出国,她们或许会跟普通的家人一样亲密无间,而不是互相有隔阂。
能感受到楚映秋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母亲逝世后她举目无亲,楚映秋的到来成了她唯一的依靠,让人忍不住靠近。
可楚映秋也有事瞒着她,加上模糊不清的记忆,徐秘书突然杳无音信,这一切的一切环绕在身边,她暂时很难真正去信任。
思绪逐渐飘远,片刻后向舒星关上吹风机,“好了。”
“嗯,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回房间休息吧,记得按时吃药,别再加重感冒。”
向舒星不语,忽然绕过椅子来到楚映秋面前,蹲下。
“你选择留在向家照顾我,是因为母亲的那份委托吗?”
也只能是这个原因吧,她从小性子顽劣,身边人都避之不及,只有母亲无条件地包容着她。如果不是顾念母亲的恩情,楚映秋恐怕根本不会回国。
楚映秋淡淡看她一眼,收回视线,“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原因?”她想不通楚映秋为什么要放弃国外的市场,还心甘情愿地接下向家的烂摊子。
楚映秋低下头抿了抿唇角,像是回忆起什么,轻声道:“我打算出国留学的那年,有人可怜巴巴地拽着我的手,让我向她保证早点回来。”
向舒星愣了愣,实在没想到像楚映秋这样冷淡理智的人竟然会因为一句简单的保证放弃影星在国外好不容易开拓的市场,选择回到这边。
肯定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吧……
向舒星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这种话一般不是用来哄小孩子的吗?估计那个人自己都忘了。”
楚映秋低声:“她确实都忘了。”
余光瞥见身旁人敛下的眼眸,向舒星没好气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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