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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辛
“婶婶可知柳姨娘通过她娘家弟弟在外放印子钱？”慕青蘅脸色肃然，解释道她也是刚刚知晓，免得让二太太误会。
李妈妈回来以后，她让李妈妈打听有关柳姨娘之事，没想到牵扯出这样一桩大事。《大雍律》严厉禁止官员放贷谋取私利，轻则革职察办，重则处死或流放。即便亲属放印子钱，官员也会因监管不力罚俸或降职。
二太太闻言瞬间脸色铁青，她对柳姨娘之事完全是一无所知。二老爷每月的俸禄是有数的，也会按时上交。但她一直知道他有额外的收入，不然柳姨娘每月的月例就那么些，她在吃穿上也不俭省，怎可能出手那么大方？
这么多年她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想着柳姨娘顶多是在宅院里蹦跶，她和二老爷愿意怎么腻歪便怎么腻歪，反正只要她不在意，她便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一眼能望到头。只要云功和芷姐儿以后能好好的，什么都趁心如意，她也没别的奢望。
只是眼下这种奢望也有可能被打破！而且是被她一向瞧不上眼的两个人引发的，她怎能不恨？
“有没有可能是柳姨娘的弟弟自己的钱……”话还未说完，二太太自己就给否了，寻常百姓家哪有余钱放印子钱?更何况那娘俩儿一直靠柳姨娘才能存活，听说那娘家弟弟在柳姨娘的接近下还干些小买卖，日子就比别家好上许多，但再好这些钱也是拿不出来的。
蘅姐儿既然拿出来说，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她办事向来稳妥，不会无的放矢。
“而且有几百两之多，单靠柳姨娘还拿不出来那些钱！”
慕青蘅的言外之意就是二老爷也参与了其中！
“婶婶应该知道，我朝律例超过二百两就是重罪！”
慕青蘅说完，二太太的脸色由青转白，嘴角微微发抖。虽然官员放贷并非个例，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也不相信柳姨娘那家人的脑子能把屁股擦干净。
这种事只要伸了手就相当于把一家人的前程放在火上烤，真要出了事，哥儿和姐儿以后怎么办？她越想越如坐针毡，如芒刺在背。
“娘……”慕青芷满脸忧虑，伸手握住了二太太，她冰雪聪明，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此事若不能善了，会把一家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爹爹怎能如此？
慕青蘅也劝二太太不要过于担忧，既然已经知晓了就能在事发前提前预防。至于怎么办还得二太太自己拿主意。但兹事体大，还得尽快解决才好。
二太太颔首，平复了下心绪。
“这件事儿多亏你告诉我，不然若一直被蒙在鼓里，将来还不知怎么个收场。”
“婶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若知晓了还瞒着婶婶，那成什么人了？”
就不知婶婶会怎样做？慕青蘅不认为叔父是个容易说服的人，何况财帛动人心，他更是不可能轻易放手，婶婶恐怕要颇费些精力了！
二太太拍了拍慕青蘅，打心底的感激：“好孩子，我自会处理妥当，莫要担心。”
她望着窗外，这句话仿佛也是对自己说的。
*
初夏时节，院内树上的花瓣已经全数褪去，树上娇嫩的绿叶盈盈一片，长势喜人。
慕青蘅穿了件素色单衫倚在榻上正为如何增加收入而烦恼，她能支配的收入是固定的，但她既想养人又想做事，只能想辙挣钱。所以事临到自己头上，她倒是也能想通叔父通过柳姨娘放印子钱的想法，利高又不费事的买卖谁都想干，只是赚钱不走正道，只会害人害己。
婶婶那边沉寂了很久一直未有所动作，让她有时都有所怀疑婶婶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李妈妈坐在窗下做着岁锦的里衣，小孩子皮嫩，所以李妈妈挑了柔软又透气的软罗来给他做。
岁锦现下和李妈妈也极是亲近，晚上经常赖在李妈妈房内不走，时不时要在那里睡上一宿才肯罢休。大抵是李妈妈身上有股让人安心的东西在，自打她回来以后，连慕青蘅都觉得心定了不少。海棠毕竟太年轻了，指派她的事情她能做得很好，但若商量事和拿主意什么的，还得是李妈妈。
李妈妈的儿子和柳姨娘娘家住得近，打听来的情况也是一切照常，那柳家依旧过得滋润，柳姨娘弟弟在外行事也很张扬。
“二太太心中有成算，姑娘放心就是了。”
李妈妈手中针线未停，瞅了眼榻上的慕青蘅满脸心疼。她家姑娘现今要承受的东西太多，夫人那边帮不上忙不说还到处掣肘，姑娘现在越来越清减，她一个当娘的都没看在眼里，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真是看不惯。
“母亲和婶婶之间究竟为何如此漠然？妈妈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吧？”慕青蘅忽然问道，毕竟和婶婶相处的时日尚短，她即便是知道婶婶的为人，但她会如何行事她还是猜不到。她只能通过一些旧事才能了解的更详细。而且这两人之间的事，她心中一直存着疑惑。
慕青蘅很肯定两人之间绝不是正常的妯娌关系，母亲甚至对婶婶有些仇视。她问过母亲，但母亲除了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再套不出一句。之前无从问起，但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肯定知道前因后果。
这……李妈妈着实有些犹豫。
“李妈妈不用顾忌许多只管说。”
“是母亲吧，李妈妈不肯说的原由是母亲吧？”慕青蘅忽然间很肯定。
李妈妈叹口气，那件事即便是姑娘再想得开，但事关自己的母亲，恐怕谁听了都不会淡定。但姑娘也大了，主意也正，早知道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夫人那边也好提前有个预防。
“姑娘一定不知道，二太太当初是想说给大老爷的！”李妈妈斟酌半天，缓缓开口。
“两个人当初也算是两情相悦，但，不仅是夫人横插一脚，老太太和二老爷也参与其中。”
慕青蘅猛然间坐起，因太过震惊眼睛剧烈收缩着，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上头，简直是匪夷所思，这根本就是家族秘辛和丑事，而且事关她那一直以端庄形象示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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