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喜欢我吗？

　　林栖装作没看到，一直没表现出异样，但焉嘉客不一样。
　　他开始关注林栖的举动，在意林栖的口味，比以前更加关心林栖在干嘛。
　　林栖坐在店里给琴上漆，小宝的琴快要完成了，她的手机又响了，她突然不想回焉嘉客的消息，她有些烦躁，觉得焉嘉客的表现太过反常，她又想到那天看的消息。
　　走神的时候，小宝和闻风来了。
　　“姐姐！”
　　小宝的声音叫醒她，她站起来，解下围裙，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闻风说：“小宝想见你。”
　　小宝让她弯腰：“姐姐我要跟你说悄悄话。”
　　林栖宠溺地顺着她，弯下腰。
　　小宝贴近她的耳朵：“舅舅最近非要跟着我拉琴，他拉得好难听。”
　　闻风看着两人叽叽咕咕，问：“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林栖和小宝打哑谜，两个人看着他笑，但是不说话。
　　闻风说：“不说我也知道，小宝跟你说我拉琴难听。”
　　听到闻风这么说，小宝用小手捂住嘴。
　　林栖倒不怕他：“你是顺风耳？”
　　闻风无奈道：“她在家就嫌我拉琴难听了，让我找你辅导功课。”
　　林栖看了眼小宝，小宝躲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服：“姐姐。”
　　林栖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正好她心烦，做不下去琴，就当放松了。
　　“琴带了吗？”
　　“没有，舅舅没琴，他拿我的琴试的。”小宝说。
　　“我们闻总这么可怜啊。”林栖打趣道。
　　林栖从琴盒里拿出自己的琴，戴上肩托递给他：“4|4的琴是成人琴。”
　　说着打量了一下闻风：“委屈你的长胳膊了。”
　　她教闻风怎么拿琴，调整他的姿势：“别这么僵硬。”
　　林栖的呼吸好像能撒到他的身上，弄得他皮肤很痒，他听话的放松。目光盯着林栖的一举一动，蓦然间，他看到了林栖脖子间的红痕。
　　林栖的手指摆弄着他的手，手指上的茧磨着他的皮肤。
　　她评价道：“你这个手这么长，指尖肉感太少了，拉琴可能得疼。”
　　其实林栖想说这不是一双适合拉琴的手，但太打击闻风自信心，她就没说。
　　她摆好琴的姿势，又教闻风怎么握弓。她认真摆弄着闻风的手指，闻风的手更加僵硬，呼吸变得很轻。林栖在专业上很用心，完全没有察觉闻风的目光跟着她流转。
　　林栖摆好姿势，双手抱在胸前，和小宝站在一起：“好了，你拉一下试试。”
　　小宝已经捂好了耳朵，林栖很期待他到底有多难听。
　　一阵刺耳的锯木头声传来，林栖可算知道小宝为什么要捂耳朵了。
　　闻风有些沮丧：“这么难听吗？”
　　林栖忍笑：“不难听，我刚学的时候比你难听多了。你只需要多练一下就好。”
　　林栖接过琴，给他示范姿势，脖子上红色的印记刚好被琴挡住，悦耳的琴音完全想象不出来和刚才是同一个琴。
　　闻风最近在看小提琴曲，他突然发现店里放着的音乐都是和春天相关的曲子。
　　“想听你拉店里放得这首春天。”闻风说。
　　林栖惊讶闻风竟然能听出来：“你竟然听出来了，看来真的很用心。”
　　小宝吃着零食，嘟囔道：“舅舅最近买了好多琴谱，还有好厚的书。”
　　闻风和小宝的到来把她的烦心挤走了，她看着闻风：“看来你对小宝很上心。”
　　贝多芬的《春天》，一首活泼的曲子，温暖充满希望，林栖拉琴的时候自信，充沛着情感，引人沉醉。
　　闻风问她：“你很喜欢小提琴，是吗？”
　　林栖说：“是啊，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小提琴是电视上的音乐节目演奏，之后每次都会下意识去找小提琴手，觉得他们在演奏全世界最优雅的乐器。第一次有学琴的念头就是出来玩碰到爷爷，他在店里拉琴，我走进来，他说要把他的琴给我，从那天起我才开始学习。”
　　林栖有些怀念当时情形，但让她回到小时候拉琴的日子她是万分不愿的。
　　“所以你找男朋友会找拉琴的，是吗？”
　　林栖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问的茫然：“找男朋友要找自己的喜欢，会不会拉琴无所谓。”
　　店里的乐曲在切换，唯一不变的只有曲子的名字，都与春天有关。
　　“你很喜欢春天的曲子吗？”
　　“嗯，冬天太沉闷了，我喜欢春天。”林栖喜欢春天的绿色，喜欢春天长出绿色的树，喜欢春天阳光落在花朵上的光影，喜欢晴天。
　　林栖的曲子结束了，闻风目光追随着她，她的长发挽上上去，精致的脸完全露出来，嘴唇淡粉色的唇膏像水蜜桃。
　　“那么喜欢拉琴，为什么会去学制琴？”
　　闻风想要了解林栖的一切，她身上有如春天的生机吸引着拥有冬天性格的闻风。
　　林栖瞳孔微动，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即使当时她毅然选择这个专业，父母也只表达支持，却从不问原因。
　　她一直期待一个问她为什么要学制琴的人，一个能明白她放弃演奏的人，她和焉嘉客在一起时，她一直希望焉嘉客问她，可真正问出口的却是闻风。
　　“拉琴是一个人拉出音乐，制琴会有很多人用我的琴拉出更多的曲子，我喜欢印着我专属标志的琴被更多人演奏。”林栖说，“是不是有点不好理解？”
　　一想到她的琴会伴随着一个演奏者登上舞台，会在弓弦交错间拉出乐曲，她的心就被喜悦溢满了。
　　闻风想了想，说：“没有，如果我们家的医疗器材能救到人，我也会高兴，大概是与你相似的感情。”
　　林栖因闻风的话触动，她和闻风在千差万别的两个行业，却有着比焉嘉客还要深的感同身受：“是这个意思，但你比我厉害，你一个人经营那么大的企业，可以帮到的人更多。”
　　一个大企业带来的就业率，一个医疗器械的引进救的人都是一把琴做不到的。而且经营一家企业很辛苦，她自小就看到父母为生意奔波，刚开始的几年每天吃上一顿饭都是奢侈，有时凌晨接到电话也要爬起来处理工作。
　　闻风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继承，你更厉害。而且音乐治疗已经存在很久了，不是有句话说，音乐是治愈的良药。”
　　闻风的声音很动听，像舒缓的小提琴曲，低沉饱满，弓弦交错共鸣，发出“嗡嗡”的颤动。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注视对方，语速很慢，仿佛不是在说话，而是在读一本外国经典名著。
　　他的目光全然落在林栖身上，每一个字都出自真心，更显真诚。
　　林栖被他看得有些脸红，拿起水杯喝水掩饰自己的情绪。
　　闻风和他一起靠在桌边聊天，淡淡的苦橙花香气萦绕在她身边。
　　闻风问：“可以给我看你的专属标志吗？”
　　“当然可以。”
　　林栖起身拿来纸笔，在这间隙里深呼吸，缓解自己不正常的心跳。
　　她在纸上画了一下自己的标志，递给闻风看。
　　“云和树？”
　　两个元素交织在一起，并不好区分，但闻风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好辨认。”闻风拿着她的画说，身体向林栖倾斜，跟她解释他怎么看出来的。
　　林栖夸他聪明，与他四目相接。闻风的目光下移，不经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林栖：“这里有红色的印记。”
　　“哪里？”林栖摸了摸脖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啊，是练琴磨出来的。”
　　原来不是其他原因，闻风握紧桌边的手松开，说：“练琴？”
　　林栖眼睛眯了起来，笑道：“对啊，练琴太久会磨到脖子出现红痕，我们会叫它‘琴吻’。”
　　闻风说：“很浪漫的说法。”
　　说话间，门开了，焉嘉客拎着蛋糕和奶茶走了进来，看到闻风脸色一变。
　　林栖看到突然出现的焉嘉客，有些意外：“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焉嘉客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就来看看。”
　　林栖解释道：“在忙忘记了。”
　　焉嘉客心想“忙着和闻风聊天吗？”。
　　“在忙什么？”
　　焉嘉客把东西放到桌上，并不想理会闻风。
　　林栖说：“在……”
　　小宝突然出声：“姐姐在教舅舅拉琴。”
　　焉嘉客目光冷了下去，看向小宝的目光并不友好，小宝被吓得藏在闻风后面。
　　林栖制止道：“你别吓孩子，我一上午都在做琴，闻风和小宝刚来没多久，我们在聊天。”
　　焉嘉客听出林栖的不高兴，她在维护闻风吗？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他变得脆弱，他能冷眼旁观其他女人的愤怒，但林栖的语气变化都会让他难受。
　　他看向闻风，想知道闻风是否告诉了林栖什么。
　　焉嘉客是个没有学会隐藏的变色龙，闻风一眼就能看出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转身去哄小宝。
　　林栖想替焉嘉客道歉：“小宝别怕，哥哥不是故意的。”
　　“你给小宝道歉。”林栖语气缓和，没有刚才的生气。
　　“对不起。”焉嘉客说。
　　闻风摸着小宝的头发，给她最爱的果冻：“小宝，妈妈教过你的，别人道歉之后要说什么？”
　　小宝从闻风怀里露出脸：“我原谅你。”
　　闻风家人把小宝教育的很好，她很感谢也很不好意思：“谢谢小宝。”
　　闻风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对林栖说：“我要走了，有空再来。”
　　林栖点头：“等一下，我买了小宝喜欢的零食，等我去装一些。”
　　闻风笑着说好，焉嘉客眉头一皱，什么时候他们是这种关系了，林栖几乎每天都跟自己在一起，为什么他们会变得亲密，林栖为什么会维护他？
　　焉嘉客心里涌上一股醋意，他讨厌闻风靠近林栖。
　　他的肩膀挡住要离开的闻风，咬牙轻声说道：“离我的女朋友远点。”
　　闻风不在意这种小伎俩的威胁，他越是这样，越能看出他的心虚，可闻风还在猜焉嘉客真正心虚的东西。
　　他比焉嘉客高，坚持不懈的健身让他看起来更雄壮。
　　他到店里就发现林栖的手机消息响的很频繁，但林栖只是扫一眼，并没有回的打算。
　　“我离得远，她就会回你消息吗？”
　　生意场上说狠话多了，闻风已经能笑着说出直击对方的话。他不是要跟焉嘉客在话语上挣个上下，他只要焉嘉客能真心对待林栖。
　　只要林栖被真心对待，他又怎么会跟她爱的人冷眼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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