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棹(同人文)

　　周末的阳光温暖和煦，上午九点，何家浩穿戴的整整齐齐，背着包往门外走。

　　因为脚伤，最近几天都是何宏光亲自接送他上下学，两人也没有机会见面，虽然在手机上聊天，但心中的思念却愈加深厚，好不容易才等到出去的机会。

　　“你这孩子着急忙慌的去哪呀？”王丽华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问。

　　“去训练。”
　　何家浩答应了何宏光参加龙舟大赛，说要为何家争光，何宏光一整个满意，逢人就说他老何家马上要站起来了，这次龙舟赛必定一举夺魁，拿下最佳划手。

　　“你伤才刚好，别锻炼的太猛——”
　　王丽华的叮嘱还没说完，何家浩已经没影了。

　　小巷口处何家树一身黑色靠在墙边，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正往嘴里送，吞云吐雾之间，烟雾四散，看到何家浩过来，他把还有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

　　“哥，好久不见！”何家浩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拥抱上他，嘴里呢喃道“我好想你。”
　　何家浩肆意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和思念，紧紧拥抱着面前的人，熟悉的气味夹杂着烟草味，让他觉得十分安心和踏实。

　　距离那天晚上之后，两人已经一周没见过面，每一天他都觉得度日如年，见不到何家树他就心烦意乱，他心想被灌了水的气球，被扎了无数口子，每一刻都流失精力和理智，唯有何家树能抚慰他。

　　何家树见他半天都没有松手的意思，面上洋装嫌弃“松开，也没几天，怎么这么粘人？跟个树袋熊似的。”

　　何家浩耍无赖，故意贴近他的脖颈“不想放，哥哥，我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你摸摸我的腰，都瘦了一圈。”
　　何家浩的话语和气息刺激着他耳朵的每一根神经，像是无意识地撩拨，让他止不住地想往旁边躲。
　　也是奇了怪，他竟然感觉有些害羞。
　　不过他心里却觉得怪怪的，怎么觉得这孩子比以前更黏人了？
　　“又胡说八道。”

　　“都是我的心里话，没有骗你。哥哥，难道不会想我吗？”

　　何家树有些受不了“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赶紧松手。”
　　何家树拿他没办法，这孩子不撒手，还越搂越紧，只能顺着他，宠溺道“想想想，怎么可能不想呢？”

　　听到这话何家浩喜笑颜开，终于是放开了他。

　　何家树巴拉了几下被他弄乱的衣服抬头看他“臭小子，手劲还挺大。”

　　刚才没注意，何家树这才发现今天的何家浩似乎穿的格外的干净清爽，白色衬衫短袖搭配黑色西装裤，青春靓丽，跟几天前阳台上颓废的样子大相径庭。
　　“今天穿的挺帅啊，跟我还挺像。”

　　何家浩被夸得开心，没有什么比得到心上人地肯定更让人心动。

　　其实如果仔细看，两人的衣服有些像情侣款，一黑一白，何家浩左胸上有一个类似大树的线条logo。

　　“随便穿的。”
　　其实他特意这么穿的，图案也是精心挑选，只是为了和喜欢的人穿相似的衣服，这样就能看起来像一对恋人，而非兄弟。
　　这一点隐秘的小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医院大厅内，邱秋正排队拿药，最近熬夜批改作业不知怎的手腕总是隐隐作痛，便来医院看看，没想到周末人会这么多，她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却意外看见了两个熟人。

　　何家树和何家浩在椅子上坐着，何家浩正帮何家树整理头发，何家树低着头任由他摆弄，两人不知说些什么嬉笑怒骂了几声。

　　片刻何家树又站起来，刚走出去一步就被何家浩牵住了手，借着那股力站了起来，何家树被迫停下看了他一眼，让她想过去打招呼的念头硬生生止住了。

　　两人身影重叠，看起来像在接吻。

　　她想起来几天前的运动会，何家浩无意识的占有欲和挑衅，那时的结论重新回到她脑海里。

　　当得出结论的那一瞬间，邱秋佩服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也能想出来，且不说他们是兄弟，就是两个男人谈恋爱也不多见。

　　可是现在，明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接吻，可那些亲密动作和对感情的猜测却还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胡思乱想着，忘了自己还在排队，被后人提醒她才赶忙往前走，拿完药物也不见两个人回来。

　　卫生间外面的走廊上，何家浩靠在墙上看着手里的手机，上面是邱秋老师发的一条消息，何家树没有设置隐私的习惯，锁屏界面上很明显地就能看到消息内容：
　　【邱秋：在医院看见你们了，来带家浩复查吗？】

　　其实刚才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邱秋，无论是牵手还是整理头发都是他刻意为之，他的私心并不想何家树和邱秋多加接触，才做出那些亲昵的动作。

　　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后，那种对何家树的独占欲越来越深，他接受不了任何人觊觎何家树，他只能是他的，他不忍心伤害何家树，便只能杜绝他身边一切危险的念头。

　　他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确认他还没出来，又低下头看着手机，他想看看何家树和邱秋的聊天记录。

　　何家树的密码有四位数，一般的人都会设置自己的生日或者身份证的后四位数。

　　何家浩手指轻点，却提示密码错误，还剩下三次机会。

　　难道是大伯母的生日？

　　也不对。
　　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里隐约有一念头却不敢尝试，怕浪费了这最后一次机会手机就会自动锁定，也怕自作多情。

　　蓦地，左肩重了一下，何家浩像是被做坏事发现似的打了个颤。

　　何家浩扣转手机，语气有些心虚“哥，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是你心思不在我身上”何家树的眼里带着探究“干什么坏事呢？”
　　恰恰相反，何家浩的心思全在他的事情身上。
　　“没有啊哥，我就是看见邱秋老师发消息了想替你回复一下。”何家浩半真半假地说。

　　何家树没怀疑，拿过手机直接指纹解开。
　　何家浩“……”
　　这手机真智能。

　　何家树低头打字，倒也没避讳着何家浩，询问邱秋的病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医院，邱秋说在排队如果他们结束的早的话可以一起回去。

　　何家树刚想说不了，他们还要很久，旁边的人就开口了“怎么一起回去？邱秋老师坐后备箱吗？”

　　他抬起头对上了何家浩幽怨的眼神。
　　何家浩气鼓鼓地看向别处，表情像小河豚胀起肚子，有些可爱。

　　何家树双手交叠在胸前，啧了一声，食指轻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亏你想得出来，邱秋是女孩子还是你老师，怎么能坐后备箱，尊师重道都学狗肚子去了？”

　　在有些事情上，尊不了师也重不了道。

　　何家浩洋装遗憾道“那她就不能跟我们一块回去了。”

　　“如果你很想她一起的话，要不把你的位置让给她？”何家树看着他装乖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行！”何家浩又气又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坐了我去哪？哥哥，你又要抛下我吗？”
　　何家浩的脑子里瞬间浮现自己曾经追着何家树跑的身影。

　　何家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说话的语气都大了几个度，还用了又这个字。
　　他很少见到何家浩这样，他开始反思自己，明知道曾经的离开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也知道这小子的黏人程度，还拿这种玩笑逗他确实太过分了。

　　可那时的他没有办法，母亲和自己被排斥，这个家里没有人欢迎他和妈妈，只能狠心丢下他离开，现在应该尽力弥补他才是。

　　见何家树不说话，何家浩的眼睛瞬间起雾，下一秒一颗硕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诶呦，怎么哭了？”何家树都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哭，他忍不住抱着他，也顾不得医院来来往往的目光，柔声哄道“哥开玩笑的，别哭别哭，都高中生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

　　何家浩拥抱的很紧“哥哥，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真的不喜欢。”
　　任何他要抛下他的话，何家浩都接受不了。

　　“对不起，哥说错话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何家树语气软下来，轻拍着他的背。

　　何家浩抽噎着“我的位置也不可以给别人坐”
　　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不能喜欢邱秋老师。

　　“好，没有别人只给你坐。”

　　“也不能再抛下我。”
　　如果他再次离开，何家浩真的会疯掉的。

　　“放心，抛不下的。”
　　这么容易被欺负，这么爱哭的弟弟，他怎么能轻易扔下。

　　周围异样的眼光不断，何家浩却浑然未觉，何家树见他抽噎声见小，才道“好了，医院人来人往的让人看到多奇怪，走了我们去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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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我们时间差不多，家浩你的病怎么样？”早餐店里，邱秋坐在何家树的对面问。

　　身侧的何家浩脸色有些难看。

　　三人是在医院门口遇到的，本以为邱秋已经走了，没想到刚出医院就碰到了，枉费何家浩拉着何家树在里面多转悠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躲掉。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老师关心。”何家浩说。

　　“你的手腕呢？严重吗？”何家树关心道。
　　何家浩看了一眼何家树，脸色好像又难看了点。

　　“没什么大事，就是作业教案闹的”邱秋活动了一下手腕“医生说，注意锻炼和休息，开了一些药，多养两天就好了。”

　　何家树点点头说没事就好，几人点了一笼包子、一盘土豆丝再加三碗小米粥。

　　“最近学校里总说三班和五班的两人在谈恋爱，家浩有听说吗？”邱秋边说边观察两人的表情。

　　“没有，我不太关注这些。”何家浩面色不改，心里却觉得不太对劲。

　　学校的八卦他向来都不关心，邱秋怎么会想起来问他。

　　“虽然，高中正事情窦初开的时候，并不稀奇，但是听说是两个男生谈恋爱。”

　　何家浩刚打算喂到嘴边的粥立马就停了，倒不是说他好奇，而是他知道邱秋在试探他们两个，准确的来说是试探何家树的态度。

　　“听说两人很亲密”邱秋见两人都没说话，顿了顿，道“外人看来，有些事不像朋友做的。”

　　何家浩脑海里划过自己肖想身侧之人的事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不怕邱秋知道自己的心事，只怕何家树听到此会心生厌烦。
　　不知道他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感觉恶心？
　　何家浩侧眸小心翼翼地观察何家树。

　　何家树微微抬眼，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他夹了几根土豆丝，几秒钟后，道“然后呢？”

　　“啊？”这下轮到邱秋愣了“没…没然后了，王主任问我的看法，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所以想问问你们。”

　　“朋友之间，玩的好也正常。”何家树淡淡地说。
　　何家浩递给何家树一个包子，脸色放松了不少。

　　邱秋蹙眉，正常？
　　何家浩藏不住事，一眼明了，但何家树……装不懂么？
　　邱秋没看两人，却意有所指“朋友就好，也能剩下许多麻烦事。”

　　邱秋自己打了一辆车回去的，言尽于此，再多的她也说不了什么。

　　两人回到拳馆时已经上午十点，龙舟大赛还有十几天就要举行，训练也要加紧提上日程。

　　陈阿福、陈俊立、陈若楠等22人组成的一支龙舟队，共同代表西樵参加比赛。

　　陈俊立和何家浩作为领桨在队伍的最前面控制整条船的节奏和划向，其位置至关重要。

　　陈若楠作为鼓手，用有力的鼓点凝聚向心力，所有船员都要听从鼓点的引导，以确保划行的一致性和稳定性。

　　所有位置缺一不可，需要高度的配合和实力。

　　然而这只队伍成立时间并不长久，虽然很有天赋，但对于比赛依然充满不确定性。

　　越是接近比赛，大家的心情越是紧张。
　　拳馆里，大家拿着特制的龙舟机在训练，这是为了参加比赛特别定制的，能够模拟船桨在水下时候的阻力，还可以自由伸缩，大大降低了水上训练难度。

　　“下手要伸直，身子要弯下去，上手打开贴近耳朵，来！一！”
　　何家树带着一顶黑色帽子，语气严肃，声音嘹亮，一声令下，大家齐刷刷地向前一划。

　　何家树作为陈龙安特别介绍给他们当教练，据说曾经获得过好几次最佳划手。

　　除了何家浩的几位同学，剩下的很多人都没怎么见过何家树，只知道这位教练十分严格，语气严厉，手段强硬，很多人敢怒不敢言，但是他划龙舟的姿势又十分标准，还有很多技巧，大家倒是也十分配合，训练进度也在有序进行。

　　但是在何家浩眼里，不管他是严厉的、温柔的亦或者面无表情，都是一百二十分的耀眼，甚至漂亮的移不开眼睛，每一个动作表情恨不得刻进心里，永远记得。

　　“二！”
　　何家树绕过船头，走到何家浩身边，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但手却精准的定位到他的头，食指中指交叠，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把他痴汉似的眼神打了回去。
　　“眼睛要看向湖面，不是四处张望。”

　　虽然不疼，但是……
　　“教练，我这个手势对吗？”何家浩问道。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问了。
　　何家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明明上课一听就会，这会倒是扮演不耻下问了。
　　他瞪了他一眼，但手却老实地搭上他的手腕帮他纠正了一下姿势。

　　何家浩嘴角微扬，弯弯的眼睛满是小星星。

　　“何教练！一直在陆地上划能看出什么啊？什么时候能下水啊？”一位划手说道。

　　随即跟着几声附和，看出来大家都着急上手，迫不及待做上真正的龙舟。

　　“基本功练扎实了吗？能控制好船桨了吗？突发情况会处理了吗？刚上手几天就想下水，我该说你们胆大呢还是该说你们不要命呢？”
　　何家树语气严厉，吓得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但他话锋一转“不过，学再多都不如实践，明日如果考核通过，我会带领大家下水。”

　　“真的吗教练！我们过了就能下水了？”有人兴奋道。

　　“嗯，说话算话，但是你们要全员通过，才可以，好了，今日训练到此结束，大家换衣服回家吧。”

　　换衣室里，陈阿福一手擦头发一手端着盆子打算去外面倒水，Duang的一声，撞了一个人，盆子里的水撒的到处都是，自己还摔了个大屁蹲儿，四仰朝天的。
　　“诶呦，是哪个不长眼的啊？”
　　陈阿福气急败坏的骂道，他揉了一把脸上的水看清楚了对面的人。

　　“是你，不好意思，我没看着，你没事吧？”他的脸色转瞬成一副惊恐忌惮的样子，语气也低下来歉意道。

　　对于陈阿福突然转变的态度，何家浩有些奇怪，陈阿福很久没有主动找过他的麻烦了。

　　对于何家树以外的人他很少关心原因动机，对方主动示好自然也没有继续针锋相对的道理。

　　见何家浩直接越过他，陈阿福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他哥的地盘，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自认倒霉。
　　只是刚换完的衣服就湿了，他没有换洗的，陈俊立跟着陈若楠去买吃了，难不成自己湿着走回去？
　　他烦躁地拿起毛巾摔进盆子里，刚准备站起来，旁边伸来一双手，手上是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顺着那双手看过去，何家浩的半张脸被灯光点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先穿我的吧。”

　　陈阿福脑子噔的一下，稀里糊涂地接过去，罕见地结巴起来“啊给…给我了……你穿什么？”

　　没想到帮他的是何家浩，他怎么会帮他？他都不计较他以前做过的事吗？

　　“我还有”何家浩说完转身离开了换衣室，消失在走廊上。

　　换衣室里独留下陈阿福和因羞愧而红透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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