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她悄摸上位

　　葛静停像是听不懂中文了一样，眨了眨眼，理了一会儿其中的逻辑，才明白过来女生话中的意思。
　　旋即猛地扭过头看向秦碧螺，便发现秦碧螺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脸色苍白得可怕。

　　女生见秦碧螺没有动作，又重复了一遍：“你听到了没有？靳老师让你快跑！靳老师拦不了多久！”

　　葛静停也迟疑道：“你要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秦碧螺倏然转身就跑，葛静停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看着秦碧螺的背影，又看看旁边刚喘完气的女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也跟着秦碧螺跑了出去。

　　此时教师办公室里一片混乱，只在被包围的地方，靳老师被秦业用刀威胁着：“快！告诉我！！秦碧螺那死丫头到底在哪里？！”
　　靳老师小心避让着脖子前的刀锋，咽了咽口水，勉强保持镇定：“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秦业大声，“你是他的班主任！你之前都在骗我，你说她没来学校，可是我今天问到了一个学生，他说秦碧螺还好好的正常上下学！这几天是不是你藏的人？”
　　秦业：“说啊！她到底在哪里！”

　　说话间，秦业的刀往靳老师的脖子上又近了几分，引得周围的老师又是一顿尖叫，一个女老师慢慢地上前，小心翼翼道：“这位爸爸，您先冷静下来，这样，您把刀先放下，您要找谁，我们帮你找，或者你出来找……”

　　“滚开！”秦业神情狰狞，“以为我不知道吗，她肯定现在已经跑掉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那是我女儿！我女儿离家出走了，你们不知道我们找人找得有多辛苦吗？！结果你们知道人就在学校却不告诉我！你、我可以去告你们的！还有你，竟然带着未成年少女回家！我要把你们告死！”

　　靳老师冷笑：“原来秦爸爸您也知道法律呢，那你知不知道，拐卖未成年，要判什么刑？”
　　靳老师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一同惊惧地看向了秦业。

　　秦业脸色大变：“谁和你说的？”
　　但很快，他迅速反应过来，“别想转移注意力！是不是那个死丫头说的？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懂个屁？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

　　见秦业没有正面否认，靳老师的心顿时沉下，他咬牙切齿：“你还是一个父亲吗？！”
　　秦业：“我怎么不是！要不是我她还能活到现在？她能变得这么优秀，那还不是我供她读书供她吃穿住行！她必须要跟我回家！回家！”

　　“你说错了，她能活到现在，全靠她自己，学费全靠学校的助学金，生活费是她通过辅导同学一笔一笔赚的，她的优秀是她一步步努力得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靳老师哪怕被刀要挟着也丝毫不惧：“你要是她父亲你怎么会不知道秦同学在哪个班级，如果你是她父亲怎么会想着把她当作你还债的资本？！你不是她父亲，不，你压根就不是人——”

　　秦业被靳老师刺激得大脑充血，脸上闪过一抹狠色，手中的刀已经贴上了靳老师的皮肤，细细密密的血丝渗出来：“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反正我也一无所有，不过是进去蹲个十几年几十年的牢就能出来了！”
　　“快说！秦碧螺她到底在哪里！”

　　靳老师面色苍白，仍旧死死地抿着唇。

　　秦业：“说不说？！”

　　刀上的血渗得更多了——

　　其他老师目眦欲裂，马上就要冲上去夺刀——

　　“我在这里！”
　　办公室的门骤然被打开。

　　所有人惊愕地看过去。

　　秦碧螺气喘吁吁地扶着门，神色苍白，手紧紧地抓着门把，一错不错地盯着里面的秦业，“我在这里，你把靳老师放开。”
　　离她最近的女老师猛地把她拉住，“秦同学，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已经让你走了吗？警察很快就来了，你怎么就——”

　　“好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秦业冷笑着，命令着，“还不快过来你爹这里！”

　　秦碧螺咬着下唇，迈开腿，就要朝着秦业走过去，女老师用力地将人拽着回来，“秦同学！不要过去，等警察过来！”
　　秦碧螺低声：“没有用的。”
　　女老师愕然地看着秦碧螺，“什么？”
　　“没有用的，”秦碧螺看着那个冲着她咧开嘴笑的中年男人，只觉得浑身无力，“只要我还是他女儿，警察就不会不让他……带我走。”

　　*

　　六点了，黄昏渐沉，温成初抿着唇，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时间。
　　走过来花费的时间也不应该这么长啊。
　　难不成……

　　一个想法迅速划过脑海，温成初当即跨腿上车，拧动车把快速地驰向学校门口，此时门口学生只有零星几个，还没停下车，她就眼尖地看到林川正抱着篮球往门口走，她直接骑着车挡在了林川面前。

　　林川被阻了下来，先是茫然，等看清楚头盔下的脸，面色登时一白，“你你你你……姐啊！你又来做什么！我真的照你说的没有再去骚扰秦碧螺和温成初了！”
　　温成初没理会他，摘下头盔就问：“秦碧螺呢？”

　　林川一怔：“啊？”
　　温成初不耐地又重复了一遍：“秦碧螺呢？”
　　林川眨了下眼，被温成初问得有些不确定道：“她不是被她爸爸带走了吗？我还见到她爸爸来着……”
　　他尾音还没落下，就陡然看到温成初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他心下一惊，出于直觉，立刻闭上嘴，担惊受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快速地再戴上头盔，疾驰离开。

　　温成初把车速拉到最大码，轰鸣声震耳欲聋在耳边响起，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早该想到的。
　　不然为什么不让她停在校园门口附近，而是让她在超市等人，就是不想让她看见秦业。
　　为什么呢？
　　归根究底，还是不信任她。

　　可她明明说了。
　　她来救她啊。

　　温成初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秦碧螺家楼下。
　　她第一次走进这种破败的、随时有着倒塌风险的居民楼，楼道很狭窄，每一户门口或多或少放着没来得及丢的垃圾，臭味漫出来，熏得整个楼道都混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

　　所以，秦碧螺一直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吗？

　　她借着印象，来到了六楼，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呼吸紧张地加重。
　　里面没有人应。
　　温成初又敲了几次，最后改成用手拍。

　　铁门拍起来极其大声，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温成初眯起眼，快速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站着的女人，面上覆着一层很厚重的粉，眼影画得很浓，五官整体还算端正清丽，大概有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对方同样也在打量着温成初，一眼就看出来这位显然和他们这种不在同一个阶层的人，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问：“你谁啊，敲什么门？找谁的？”

　　温成初往里看了看，里头昏暗，没有开灯，没见到秦碧螺的身影，于是她勉强还算有礼貌地问：“你好，请问秦碧螺在家吗，我找她。”
　　“秦碧螺？”
　　女人神态马上发生变化，冷冷地盯着温成初，“你找她做什么？你和她什么关系？”
　　温成初：“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蒙谁呢，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说着，女人就要关上门，温成初赶紧伸出只脚抵着，女人瞪着温成初：“诶，你这什么意思？”

　　温成初：“如果我不是她朋友，我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女人：“谁知道呢。”
　　她又往里压了压门，见温成初还没挪走脚，厉声道：“你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说你擅闯私宅了！”
　　温成初索性直接道：“你们要把她卖了？”
　　女人瞳孔一缩：“你、你、你说什么呢？”
　　温成初见状，眸子冷下几分，“她呢？她还在家吗？你让她出来见我。”

　　女人面色一慌：“你有证据吗？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滚滚滚，快给我滚！”
　　说着径直用力把温成初往外面一推，温成初猝不及防倒退开几步，“等一下……”
　　她一抬头，门已经被重重地甩上。

　　温成初没有放弃，上去刚又拍了一下门，就听到里面女人扬声：“别拍了，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她也没有想见你，如果想见你的话，她为什么自己不走出来？”

　　听到这句话，温成初动作一顿。

　　女人又说：“你要是再拍门，我就要报警了！看警察先抓你，还是先抓我们？！”

　　秦碧螺眼睛用力地睁着，嘴巴被身后男人的手掌紧紧地捂住，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身体也被完全禁锢在原地，只能听着门外继母和温成初说话的声音。

　　不要。
　　不要走。

　　秦碧螺在心里喊着。

　　姐姐，你说过的，你要救我的，你别走，别走……

　　没有话声了。
　　她要走了吗？

　　秦碧螺开始剧烈地挣扎，全身都在使着劲儿，秦业没有想到秦碧螺竟然还有力气反抗，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秦碧螺的脸上！

　　秦碧螺被这样一耳光扇过来，不小心咬到舌头，腥味瞬间蔓延口腔，耳朵嗡嗡嗡的噪音不断。
　　隐约间，她还听到了摩托车引擎发动时，轰鸣的声响。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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