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旧事

　　[我千方百计寻找和你遇见的机会，真的成功了。——myd的日记]

　　在图书馆耽误了会，姚遥看手机时间，发现离着下课时间只剩下八分钟，和明亦蝶回到操场。
　　魏敏眼尖瞧见她们手上多的书，来到她们面前。
　　“你们去借书了？”
　　“嗯。”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去打羽毛球了。”魏敏偏头看向羽毛球馆笑起来，“刚才想去找你们来着。”
　　“没，拍子都没有。”姚遥把手上的书递给她看，乐滋滋分享，“我上周才在书店看到的新款，图书馆这边就有了。”
　　“真的吗？我看看。”
　　魏敏和姚遥聊起来，明亦蝶趁着这会，拿出手机，登录Q.Q，切换到zo，将其注销。
　　她默不作声站着，一心二用，一边干自己的事情，一边则是听她们说话。
　　“刚才你们不在，有个大八卦。”
　　魏敏拿着书突然出声。
　　“怎么了？”
　　姚遥侧目，“就走了一会，什么八卦，快说。”
　　见到姚遥这么猴急，魏敏故意卖关子，“你急什么，小明都不着急。”
　　“她玩手机呢，我又没玩，快讲。”
　　“就那个处分的事情啊，据说不只是因为早恋，那个诋毁学生会成员，你猜诋毁的是谁？”
　　刚才解散后，一班的人说到处分这件事情，有人知道一些内幕，趁着闲聊讲出来了。
　　“谁啊？”
　　姚遥好奇。
　　“卫述青啊。”
　　魏敏关键时刻也没故意折腾，“据说是因为韩越周在学校骂了学生会和卫述青，学生会他骂得少，主要是骂卫述青……结果有人匿名在办公室发了录音，然后处分就下来了。”
　　姚遥微微张大嘴，惊讶左右张望，“我和你说，我们还在敏思考楼看到卫述青了。他好像没什么影响。”
　　明亦蝶静静站在她们身边听着，听到魏敏遗憾没录音的时候，突然出声，“这个录音估计不会流传出来吧，毕竟是匿名举报的证据……”
　　“肯定啊。”
　　姚遥点头赞同，接着补充，“卫述青是会长，韩越周被撤职了，愤愤不平，反正还说了卫述青他爸的事情……”剩下的什么都没收，露出一个“你们懂得”眼神。
　　“反正就是说卫述青凭借关系呗。”
　　姚遥啧了一声，“卫述青就是家里好啊，那确实没办法啊，而且人家真的优秀。”

　　卫述青的家庭传言早在他第一学期入学一周就传得沸沸扬扬，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搞科研的，据说在c大担任教授，常年在实验室里待着。
　　关于行政楼的那块立着的石头，捐献署名就是卫直严，有好事者说那是卫述青的父亲，但卫述青从来没对此认领，也没人敢去问他。

　　其实卫述青本人从未主动透露过自己家境，流言是从附中的知情者带上来的。但从卫述青日常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家境非富即贵。

　　二中有国际班，在本部的旁边，单独设立鸿辉国际部。
　　大家都默认卫述青高一下学期要转到国际班，但出乎意料，卫述青还待在本部并未离开。

　　之前姚遥还觉得之前关于卫述青的传言夸张了，但在一个班才一个月，就发现真的不是凭空捏造。卫述青的成绩堪称优异，不管周测还是随堂测试都是年级第一，居高不下。
　　面上永远都是游刃有余，从来没出现焦虑崩溃的神情。
　　如果有的人只是比其他人厉害一点点，那么会得到很多嫉妒和贬低，但如果强到只能仰望的地步，那只剩下无话可说和瞻仰。
　　人就是这样慕强。
　　卫述青明显属于后者——真正的天之骄子。

　　但卫述青的距离感太强了。他本来就是浓颜冷淡的长相，不说话的时候更是疏离淡漠。加上他向来寡言少语，和人交往也会止步于一个让人舒服但却不会彼此亲近的程度。

　　“算了，这些和我们都没关系。”
　　姚遥挥手，“都是学生会的事情。”

　　话糙理不糙，魏敏表示赞同。

　　“集合了。”
　　曾于明大喊着，一班学生听到他说话的动静，纷纷开始朝着他站着的位置挪动。

　　明亦蝶站在前排，拿着书，和身边人对其后，将图书卡夹在《堂吉诃德》里，下意识悄悄偏头看向后排的卫述青。
　　卫述青个子很高，有186cm，只能站在最后一排。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斑驳照在少年冷白的脸上，褐色眼眸像是沉默的琥珀。
　　她偷看一眼，又收回视线。

　　在明亦蝶转回头。
　　一道视线落在她头顶。

　　曾于明说完人齐了，解散，大家作鸟兽装散开。
　　姚遥和明亦蝶挨着一起离开。

　　卫述青和董晏和不紧不慢走在队伍后面。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董晏和刚才无意间注意到卫述青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奇问，“对了，你刚才不在操场，去哪了？”
　　“有人在看我。”
　　卫述青淡淡出声，董晏和笑起来，“我们班的？”
　　“嗯。”
　　“我们喜欢你的人不少。”
　　“所以？”
　　“所以你刚才去哪里了？”
　　董晏和不关心谁在看卫述青，猜测大概是班上的女生，考虑到少女心事隐私，他不追问，反而将手机截图递给他看，“那个zo还没回消息。”

　　二中不禁止手机，Q.Q消息一直不回的话，证明那人可能根本没关注后续了。
　　卫述青瞥了一眼截图，“她估计会注销这账号。”
　　“也是，不看手机肯定会看通知栏。”

　　周六下午放学，明亦蝶在二班后门等周念萌。
　　二班放学比一班进度慢些。
　　等周念萌兴冲冲出门，一班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明亦蝶和周念萌并排走着聊天，一直走到小区内分开。
　　回到家，将挎包放下，明亦蝶坐在椅子刷视频。她对手机没瘾，玩了一会就放下，去书房打印一套英语试卷准备锻炼手感。
　　才把试卷拿到手，突然卧室内响起突兀的特别关心提示音。
　　明亦蝶心一紧，赶紧点开Q.Q，发现是卫述青发了新的说说。

　　他只发了一张照片，没配文案。

　　一张座椅，周围有很多树，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影，看样子卫述青是在公园。
　　临北的大型公共公园有很多，明亦蝶将图片放大，想知道是哪个公园。她发现在左上边露出一点雕像的痕迹，像是一只翅膀。

　　有翅膀的雕像，明亦蝶只知道南岸的水岸公园。那里有个大天使的雕像。

　　底下有人给卫述青发评论， “卫少，现在在水岸公园啊？”
　　卫述青回了一个“嗯。”

　　明亦蝶看着这条评论，犹豫一会才点赞。
　　林耿还没回家，明亦蝶问他在哪里，林耿回了一条语音。

　　她点开一听。
　　“在外面玩呢，晚饭我不回来吃，你是要自己做还是点外卖？”

　　王淑好出差了，家里就剩下两个孩子，生活费都已经给齐了，怎么吃都靠孩子们自己决定。

　　林耿的背影音吵得不行，显然是在热闹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听到语音，明亦蝶索性打字。
　　“我也要在外面吃。”

　　“外面哪呢？晚上八点我回去你必须在家，不然后果自负。”
　　林耿回消息快，还是发了一条语音，但这次不像语气上次那么吊儿郎当，带着严肃的压迫感。

　　“植物博物馆附近。”
　　明亦蝶担心林耿有卫述青的Q.Q，虽然从来没在卫述青的空间见他点赞过，但却担心林耿跳赞，实际上可以见到卫述青发的空间。

　　她在地图上搜了水岸公园身边的其他公共设施，选了最近的植物博物馆，还甚至发了定位过去。

　　要是林耿临时抽查的话，她也能说博物馆看完了出来走走逛逛完美应对。

　　“嗯，玩一会就记得回家。”
　　林耿没怀疑。
　　“好。”

　　明亦蝶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在衣柜精挑细选，最后选了一件浅棕色的外套。
　　外套是类似大衣的款式，版型很好，显得人又瘦又高。
　　她还把自己的低马尾解开，将散开的头发梳直，瞥见头发空空如有些单调，戴上米白色的发箍点缀。
　　明亦蝶看着镜子的人，有些不自在眨眼，她觉得自己有些夸张。
　　她告诉自己，只是去水岸公园打卡玩一会，不是真的要遇见卫述青，但耳边又一道声音响起，如果真的遇到了卫述青呢?
　　好吧，万一真的遇见，那可太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明亦蝶还涂上唇釉显得自己更有气色。
　　她有些羞赧地笑笑，镜子里的人也给跟着笑。

　　明亦蝶下楼站在小区门口，打了车去水岸公园。
　　她在车上继续看着卫述青的空间。
　　底下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评论，但卫述青都没回。

　　“师傅，可以开快点嘛？”
　　明亦蝶忍不住出声。

　　“怎么了？”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明亦蝶，见到她眼底的着急，打趣道，“小姑娘要去见男朋友啊？”

　　“不是……”
　　明亦蝶反驳，但还是再一次强调，“很重要的人。”

　　司机嗯了一声，担心她投诉开口解释，“已经很快了，再快就得被罚款了。”

　　明亦蝶只能咽下嘴里的话，闷闷应了好。

　　到了水岸公园，明亦蝶凭借记忆快步走进去，沿着小道去找那个天使雕像。
　　她来过两次水岸公园，大概位置路线什么的还勉强记得。

　　等她到找到了长椅和天使雕像，却没见到想要见到的人。

　　明亦蝶捏着手机左右张望，空空荡荡的，只有树干被阳光照到的影子。
　　她拍拍椅子，沉默坐在长椅上拍了一张照片，孤零零的连带着影子被拖长。

　　明亦蝶坐了一会，起身打算离开。
　　却在不远处的平台见到熟悉的背影。

　　她的心开始跳起来，拿出手机切到自拍模式看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掉，在确认完好无损后，她慢慢走上前。
　　水岸公园人很少，踩在小石道路上，明亦蝶装作不经意停留，蹲下系鞋带。
　　她把鞋带扯开又重新系上。

　　正巧卫述青回头往回走，明亦蝶已经把系好，用着余光瞥见他，起身没站稳，踉踉跄跄往后倒。
　　还好明亦蝶竭力维持，但心里却像是在打鼓似的。

　　卫述青穿了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内搭是卫衣，帽子搭在颈后，因为是常服的原因，和他和在学校的穿搭截然相反，但还是冷然基调。
　　他瞥了一眼明亦蝶，神色未变，也没有因为她的莽撞有嘲笑或者不解。

　　她看向卫述青，面上若无其事，只当做是偶遇，低声挥挥手，“哎，卫述青，你也在这里啊？”
　　卫述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
　　明亦蝶还以为是卫述青不想搭话，只能尴尬把手放下来。
　　她面上挂着讪讪的笑。

　　“嗯，好巧。”
　　耳边却突然传来卫述青冷淡的声音。

　　明亦蝶抬眸。
　　卫述青也笑了笑，其实不算是笑，嘴角微微扯动，给人他在笑的错觉。但他笑意却是冷冰冰的，蕴含浓烈的轻蔑和直勾勾的凝视，给明亦蝶一种感觉，自己像被一条阴湿的毒蛇锁定缠上了。
　　远处传来一道风，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明亦蝶被风吹的，脸有些凉。
　　她眨眼。

　　卫述青已经上前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垂下眼睫看她，语气自然，“你才到这里吗？”

　　明亦蝶微微后退，观察对面人的脸。
　　卫述青还是一贯的冷淡，刚才的笑似乎是幻觉。
　　可能是光影的问题。

　　明亦蝶点点头，低声，“才到一会。”

　　“还要逛吗？”
　　卫述青询问，明亦蝶脑子一片空白，“问我吗？”

　　“嗯。”
　　卫述青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要。”
　　巨大的惊喜席卷明亦蝶，她在心底窃喜，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那一起走吧。”
　　卫述青淡淡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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