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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
“都七天了,兰蝶还是不肯说话么?”清云问晓梦。
晓梦尽管不乐意却也不得不据实答道:“是啊,兰姨娘就这样躺在床上七天了,凭谁和她说话也不搭理,连老夫人都是如此,还惹得老夫人发火。”
“我去看看她可好。”清云思虑了半晌才请求似的问道。
晓梦心里起了疙瘩,真是成心去催命的:“我劝少夫人还是不要去的好,兰姨娘现在心情不大好,没得不惹少夫人生气的,兰姨娘也不开心。”
“你怎么说话的,我家小姐好心去看看兰姨娘,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惜雨不满意地说道。
“不许胡说。”清云喝住惜雨,转向晓梦:“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去打扰兰蝶了,你且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不消少夫人吩咐,奴婢自知。”
“小姐呀,你又何苦自找没趣,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记恨她们,她们反倒记恨起你来了。”惜雨不平地说道。
蝶儿呀,我的心一直再围绕着你转,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将来有一天你不要埋怨我如此冷漠。
正说着,三五个丫头簇拥着柳夫人进来了,清云连忙起身迎接。
柳夫人连忙拉着清云坐了下来,想到兰蝶如今性子古怪,怕冲撞了清云,便说道:“清云呀,可好些了,这几天我可记挂得你紧啊,我叫人修书给柳生了,不多时他就会回来了。这些日子,我看你在家也堵心,想让你搬到城外的落照山庄去,那里清清静静的,正好修养,不命外人多去打扰,只让惜雨陪同照料着,你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一应叫下人送上去。”
落照山庄是柳家在城外山中的一座院落,是个静养潜修的好地方,柳生少时便隐居于此读书,原以为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奈何柳家老爷一病不起,这大家大业的重担不得不落在柳生的头上,落照山庄也因此也闲置许久。
“如此叫婆婆一个人在家里操劳了。”
“你只管安心地养病,别的一概不用管,在过半个月,柳生就该到家了,那时,寒冬也要过去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若是觉得山里空旷清寂,多派几个人去伺候也行。”
“那清云在此谢过婆婆了,多派人伺候就大可不必了,但我瞧见蝶儿现如今也是不太好,不如让她随我一起去吧,还能相互照应着。”
“这怎么能行,兰蝶现在这样,像所有人都亏欠她一样,看了没得不叫人添堵的。”
“婆婆,原是我亏欠了她,本来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可是…….”
“清云,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荣辱富贵由天定,别自责了。”
“虽说如此,我也于心不安,兰蝶若是不随我去,我就留下来陪她。”
“这……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去吧,只不过,晓梦这丫头尖嘴薄舌的,断不能让她一同去,我另指派丫头服侍吧。”
“这倒不必了,也没什么事要做的,有惜雨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就足够了,大家图个清净。”
“如此,又累你了。”
山路蜿蜒,两乘小轿一路颠簸,从清晨直到半晌才姗姗来到山顶的落照山庄,落照山庄里满院的红梅花开得热烈灿烂,将冬日的寂寥凄清点缀出些许喜庆。
真是个好地方,清云满意地打量着早已被收拾好的落照山庄,坐落山顶之上,放眼望去是一片崇山峻岭,画廊的尽头是一丈见方的平坦岩石,岩石的外围用汉白玉做了一圈围栏,凭栏而立,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让人顿觉天地渺茫,一应烦心事俱抛在脑后。
蝶儿,我若是和你在这住一辈子能不能赢得你的芳心。
回头看见兰蝶依旧是一副木讷呆滞的表情,清云对她浅浅一笑,将她拉到栏杆边看着放眼千里的美景。却是满面苍凉。
兰蝶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心中早已波澜起伏,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寒冬,柳生在落照山庄苦读,而自己才嫁入柳家三个月,犹是小女儿心性,虽百般思念却怕人知晓。
柳夫人见她思夫心切,便命她给柳生送去御寒的冬衣,一路心急恨不得能飞到落照山庄去,嘴上犹抱怨:“要不是婆婆非逼着我来,这天寒地冻大老远的,谁愿意来啊。”
“既然这么着,那少夫人就先行回去了,奴婢去给少爷送衣服可好。”晓梦故意说道。
兰蝶瞬间就急红了脸,半晌不知道如何言语,过了半天嗫嚅道:“那怎么可以,婆婆的话我怎能阳奉阴违啊。”
晓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兰蝶的脸更红了,脸深深的埋进有着柳生气息的衣服里。
“蝶儿,在想什么。”清云将她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兰蝶吐出了几个字,剩下的都留在了心里,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我一定是在做梦,跳下去梦就醒了。
七天了,兰蝶终于开口说了话,却是这样的不祥之语,清云扶着兰蝶的双肩,让她正视自己,一字一顿的说:“不管你想去哪里请邀我同行,哪怕你因此走上人之殊途也会因为有我的陪伴而不寂寞。”
兰蝶漠然麻木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死也不肯放过我么?
山间的风很大,兰蝶迎风而立,千思万绪是否也能随风而去呢。
暮色四合,苍茫灰暗的山川更平添一丝凄凉,屋子里橘黄的灯火暖暖地亮着,可兰蝶知道那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另一个世界。
“蝶儿,都站了半天了,回房吧,可别冻着累着了,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雪了,等明儿有了雪景,我们再出来赏景可好。”
清云的话温婉悦耳,可兰蝶听着却是如此刺耳,像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像黎明来临前的黑暗。
兰蝶淡漠地转身回房,清云似乎也习惯了兰蝶的视而不见,毫不在意地跟了过去。
次日,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这铺天盖地的雪花中。昨日半晌的冷风侵袭,心神俱疲的兰蝶病倒在床榻上,在这个孤独无援的深山里,怕是要葬身在这片白雪之中了吧。
“是我大意了,竟没想到。”清云摸着兰蝶滚烫的额头对惜雨说道:“快下山去请个大夫来。”
惜雨急忙应了一声,拉开房门,外面大雪纷纷,清云拿过自己的披风披在惜雨的肩上:“大雪地滑,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小姐我回来之前你可别到处乱跑。”惜雨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雪幕里。
清云心疼地用冷毛巾敷在兰蝶发烫的额头上,难道又是我错了,真不该把你带到这荒山野岭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昏睡中,仿佛是柳生细致体贴的照料,那温柔的触感,手中暖暖的温度。兰蝶一把抓住贴在脸颊的手:“夫君不要离开我,我怕……”
“不怕,不怕。蝶儿,我在你身边呢,你不会有事的。”清云拨开贴在兰蝶额前凌乱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不要,夫君,我听见田清云的声音了,你不要离开我。”
“蝶儿,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么,不会跟你抢夫君的,倒是你的夫君,怎么就没畏惧我抢你呢。”清云爱怜地将兰蝶的手放回被窝里。
眼见天都要黑了,可是,惜雨怎么还不回来,清云担忧地走出院门,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来时的路都看不见,远山近树连轮廓都分辨不出来,糟了,想必是大雪封山了,惜雨不会路遇不测吧,更叫人忧心的是,兰蝶该怎么办呢。
重重的夜幕已经压了下来,兰蝶虽然已从昏睡中醒来,可依旧是高烧未退,更兼着对清云的防备,连口水都不愿意喝,清云无奈,只得掩上房门让兰蝶一人在屋内静休。
已经昏睡了一天的兰蝶此刻哪里还睡得着,满脑子乱糟糟的,田清云把我哄骗到这山上来做什么,又心怀什么诡计,晓梦,我就这一个贴心的人也容不下,夫君,我真的玩不过田清云,你我之间怕不及黄泉无相见也了。
正想着,却见门外雪白的窗户纸上映出了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身影,荒郊野外,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地她来干什么,一定没什么好事。兰蝶伸手拿过枕边的摸得锋利的簪子,紧紧地握着手中,大不了鱼死网破,你的命可比我的命值钱多了,也不算亏。
清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唯恐惊扰了兰蝶,这丫头从来就不懂照顾自己,不管多冷的天也只管蹬被子,这会子,大夫也来不了,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停。清云拉开柜子,抱出一床棉被想到,料得你也不会跟我一起睡,多盖点被子发发汗,但愿能好起来。
兰蝶佯装睡着了,看着清云“鬼鬼祟祟”地走进来,抱着的棉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想干什么,直到那厚重的棉被压在身上时,兰蝶蓦然醒悟,她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捂死我。顿时惊得汗毛倒竖,不行,不能这么认命,死也要拉个垫背。
趁着清云躬身整理被子的时候,兰蝶拼尽全身力气将那只锋利的金簪朝清云的胸口刺去,清云下意识地一闪,金簪便偏着扎进了她柔软的腹部。
清云吃痛地捂住腹部倒在兰蝶的床上:“蝶儿,你……”知道你不喜欢我,却没想到你恨我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为何不早说,那当初我就不该活下来,如今你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一切,你可曾想过杀了我你真的会幸福,柳家和田家会善罢甘休?
兰蝶也被吓傻了,瑟缩在床角看着清云两道清秀的眉毛因痛楚而拧到一块,良久,清云抬起头来,脸上却没有恨意,没有绝望,说不清的神色,是悲悯,是无奈?
“蝶儿,我死了,你怎么办?你一个人要面对多少羞辱和折磨。”清云挣扎着想靠近兰蝶,兰蝶却惊恐地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蝶儿,这世间不会再有你想要的幸福了,不如你和我一块死了吧,黄泉路上我陪你走一程。”
清云拔出那只金簪,血溅了一床,兰蝶身子死命地贴住墙,说不出有多惊慌,清云狠了狠心,握住金簪朝着的脖子扎去,兰蝶惊叫一声躲开了,惊慌失措地抱住床栏绝望地哭道:“不要啊,我不想死,救命啊。”明知不会有人来,贪生是人的本能。
清云顿时心软了下来,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命令与威胁:“不想死就救我,否则到时候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便瘫倒在兰蝶的床上,手中的金簪也落了地。
兰蝶踟蹰了一会儿,缓缓地爬到清云面前,见清云幽怨的眼神正无助地看着她。兰蝶手忙脚乱地撕下一块床幔,双手不停地颤抖,几乎拿不稳这轻飘飘的纱巾。
清云之前略显凌厉的语气恢复了平缓,只是因为吃痛而断断续续:“蝶儿,不要害怕,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不要慌。”
清云勉强对她笑笑,这一瞬兰蝶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只是小伤而已,不管她血流不止,也不管一向坚强的清云在她毛糙的动作下忍不住轻声呻吟。
包扎好清云的伤口,兰蝶早已是面无血色,和清云失血苍白的脸一样可怕,原本重病未愈的她又经历了这惊恐的一幕,也忍不住瘫软在清云身边。
清云也缓和了过来,见兰蝶也平静下来,挣扎着扶着床柱坐了起来:“好了,蝶儿,没事了,你歇息吧,盖好被子,别受寒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少夫人。”兰蝶按下想起身的清云:“少夫人若愿意就在此歇息了吧。”
哪有不愿意的道理,清云顺势就躺了下来,她不能确定能否在兰蝶面前撑着走到门外。
睡在温热的被窝里,兰蝶滚烫的身子犹微微发抖,清云欠了欠身,轻拍着兰蝶是胸口安抚道:“没事了,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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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吧,惩罚我吧,我不是成心的,只是这些天犯病了,鞠躬,致歉。此章节都粗制滥造之嫌,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