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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师
姜涤红着眼睛，捂紧嘴巴，身体因为失控的情绪一抽一咽。
他透露了太多信息，这些事他本来能藏在心里一辈子。
申余臣将他安置在软沙发上，倒一杯发热的温水，牵过他的手教他握住。
申余臣：“姜涤，休息一下，我去买早餐。”
姜涤抬头。
申余臣立马补充：“一会就回来，不到十分钟。”
姜涤点点头，总觉得水杯冒出的腾腾热气惹眼。
.
待姜涤心绪平息，申余臣：“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女儿吗？”
姜涤眼睛透露惊恐，视线不自然地睨向身侧。
申余臣了然，他突然起身，朝窗边走去。
窗户关紧，窗帘拉严，所有敞开的门都被闭严，客厅内安安静静地坐着两人。
姜涤的焦虑缓解几分，声音嘶哑：“余臣，档案上没有登记生生，是因为我想保护她，不被那群坏人发现。”
申余臣怔愣一瞬：“坏人？他们是谁？”
姜涤很害怕，面无血色，他极有分寸地捏着申余臣的衣角，攥出褶皱：“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晚掉落的花盆一定是他们做的。”
申余臣：“我信你。”
姜涤拿出一张旧相片，相纸泛黄，普通证件照大小，布满折痕，像是很暴力地撕扯下来的。
照片上的女孩留有短发，头顶上扎了只朝天辫，笑盈盈地弯着眼睛，稚嫩干净。
照片似乎被经常抚摸，褪色严重，看不出女孩的发色，不过能瞧出被照顾得很好，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姜涤捏着照片的手在抖，申余臣更在乎这个。
申余臣凝神看他，伸手托住姜涤的右手，右手主人似乎沉浸在相片中，没有反应。
申余臣无声地吸一口气：“涤，我还没有和你讲过，近几年我修的心理学课程每科满分。”
“据你的微表情和动作来看，我确信你患了隐匿性精神障碍。”
姜涤收回照片，眼睛透露着不可思议。
申余臣：“你的压力很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免费帮助治疗，减轻压力源对你的侵.害。”
姜涤拒绝：“您到底在说什么？我不可能有精神病啊。”
申余臣：“如果不好好治疗，可能会影响到生生的心理健康教育。”
姜涤：“治。”
申余臣挑眉：“那好，随时欢迎姜先生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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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余臣研究生时主修过心理学，敏锐到仅凭一个人的面相就能判断出他是否犯罪。
第一眼看到姜涤，是在警局的档案上，正面照上的他十分单纯。
申余臣却看到他外表下的凝固，像是十年没睡醒一样疲倦，姜涤的心始终悬挂着“一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判断不出对方杀没杀人，是否犯罪。
申余臣收拾出一间简单侧屋，准备了两把木椅，以及一张笨重的木头桌子，以给人稳重的安全感。
姜涤强大的保护机能，为自己的记忆筑了层坚硬的外壳。
这是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在姜涤极端愤怒下，通过强制催眠销毁姜涤短时间记忆的原因。
很残忍的一个推断，姜涤曾经受多次重大情绪波动，所以他的潜意识并不排斥“遗忘”，甚至觉得“遗忘”比“记忆”更加安全。
门铃响了。
申余臣整理衣衫，领姜涤进门。
姜涤紧张地环顾四周，不消片刻，大脑皮层将这个环境归划为安全场所。
申余臣看他握住茶杯，松了口气。
申余臣从容地坐在主位，微笑：“请姜先生开始讲述过往经历，如果有必要，我会提供催眠方式帮助姜先生回顾。”
姜涤半信半疑，好奇问：“催眠？可以试试吗？”
申余臣：“好，不过我没有提前准备躺椅，今天可以试试浅层催眠。”
申余臣通过一些简单指令，缓解姜涤残余的不安，这使得他在轻松的环境下异常兴奋。
姜涤乖乖进入催眠状态，并按照自己的方式叙述以前经历：“我五岁时过得很凄惨，十岁时过得很凄惨，二十二岁时过得很凄惨。”
猛地，姜涤睁开眼：“申警官，其实我根本就没病。”
他话锋一转：“反而是你，为什么像警察看到罪犯一样兴奋？”
“姜涤，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姓名，在这儿我不是警察。”申余臣不打算说实话。
他能看出姜涤是天生的犯罪者，和他是同一类人，这难道不令人兴奋吗？
申余臣微笑，他可是对姜涤一见钟情的。
姜涤咬着下唇思考，说出几日来的疑惑：“申余臣，你似乎很害怕空虚。”
申余臣顿了一下：“怎么会？”
姜涤单手托着脸颊，颊肉软乎乎地堆在右手侧，压出红痕：“看你的手。”
“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笔，在我点出某些话时，你的手或是放松，或者捏紧这支笔，很好试探。”
姜涤邪恶地微笑：“余臣，你承不承认自己也有心理问题呢？”
申余臣轻轻放下笔，神情平淡大方回视：“姜先生很厉害，我的确有过某些心理问题，手里握着东西是我改不掉的习惯。”
申余臣重新强调：“姜先生，现在是我对你的治疗时间，请认真坦白心底深藏的事。”
姜涤下眼睫微微上抖，盯着申余臣。
申余臣露出安心的表情：“我不会外传，请放心，即便涉及犯罪，我也必须遗忘在脑海中。”
姜涤绞着手指，听申余臣缓慢引导：“可以从最近的22岁说起。”
姜涤深吸一口气：“余臣，我是omega。”
申余臣第一次见他就怀疑他是omega了。
申余臣点头，忍不住提醒：“我这儿有alpha与omega混用的阻隔剂，你可以随便用。”
姜涤摇头：“可是我的腺体几乎坏死，用不到特制的阻隔剂，我甚至都感知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申余臣忍不住拿起笔，笔杆在食指和中指间转动：“可是我能感受到。”
姜涤脸色涨红，这句话仅亚于omega在alpha面前裸.奔，两人认识多久，姜涤就像个变态一样放肆多久。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勾引到申余臣是否包含信息素的原因。
两人久久无言。
姜涤与申余臣异口同声：“对不起。”
omega异常娇贵，使用的生理用品也很高端，比如姜涤，典型的买不起。
申余臣手中的笔停住，低声：“希望姜先生记得自己在被包养。”
姜涤点头。
申余臣：“必须每天使用我买的omega用品，隔绝信息素。”
姜涤脸红点头。
申余臣稍微粗糙的手抚摸姜涤的脸颊，不舒服，却很有爱护的意味：“乖。”
姜涤感激地看他：“谢谢。”
申余臣试图用屏气抑制住剧烈的心跳声：“不客气，现在可以接着讲了吗？”
姜涤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声音也没有刚才戏弄人时那么大声：“我……在今年初分化成omega成功，但采集的样本报告显示，信息素分泌量远远达不到正常水平，因此确诊腺体残疾。”
“分化刚结束，我的养父养母就找到了位‘孙老板’，也就是孙明，他愿意以七千七的价格娶我。”
姜涤笑了笑。
残疾omega甚至不如beta容易生育，且体质不如beta健硕，在市场上属于“不可回收垃圾”。
打听到有人愿意“买”姜涤后，养父的嘴都快笑裂了。
申余臣忍住越界的愤怒，几乎能看到彼时姜涤的窘境。
姜涤顿了顿：“我并不同意婚姻交易，可惜没跑掉，醒过来后居然重新回到了家。”
“这个家是我工作时租的地方，孙明偶尔才会来一两次，吃过饭拿了钱后就会走。”
姜涤陷入回忆：“当时我害怕到家门反锁都做噩梦，拿着刀缩在墙角，熬了几天后，孙明怕了，告诉我不会伤害我。”
姜涤勉强笑了笑：“之后的事你也清楚，孙明死都要把我送进特联局。”
申余臣捂着姜涤发抖的手，继续问：“22岁之前呢？”
谈及22岁之前的经历，姜涤则茫然片刻，斟酌从什么时候讲起。
姜涤笼统描述：“之前……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辗转过很多户人家，大部分记忆都在养父母这儿，十岁开始。十岁那年我重病，十四岁才能够打工养活自己。”
人装作局外人概括以前未曾受伤的回忆，且一定会模糊当年细节。
如果想要记起重要信息，那么必须代入感情回忆，这种方式简单粗暴，却也极伤大脑，对病患造成二次伤害。
十四岁……姜涤生女儿的年纪，申余臣想问却又不敢问。
最后还是问了：“你，十四岁那年过得怎样？”
姜涤困惑：“很开心的一年，因为我交到了好朋友，她教会我很多事情。”
申余臣的好脸色终究挂不住了：“那他知道你身体没有发育完全吗？强行生子甚至可能给你带来生命危险。”
姜涤头痛了一下，错乱了申余臣说话的前因后果，忍者头痛点头：“是的，我的腺体就是因为生女儿坏掉的。”
申余臣皱眉：“腺体上的刀痕怎么来的？”
姜涤呆呆的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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