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

　　“林阿姨，给您水。”
　　沈默表现得兢兢业业。
　　“小沈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搬过来的？”林筠不动声色地接过水杯。
　　“啊，就这两天。”沈默直接选择谎报时间。
　　“是吗，我看你对这里挺熟的，像是住了很久了。”林筠眼神有些尖锐，盯得沈默有些发慌，沈默暗自给还在卧室睡觉的林惊喆计上一笔。
　　“唉？沈默，你怎么不给我递水？”郑冉打趣他：“惊喆还睡呢？哪个屋？林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你来招待算怎么回事儿啊？”
　　“她……叫的醒你就去试试，在那个房间。”沈默指了指，林筠也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林惊喆母亲的卧室。
　　“那行，阿姨你们先聊，我去叫人。”
　　林筠虽然知道八成是叫不醒，却没拦她，不过她倒是又扫了一眼沈默——不是说才来住两三天吗？这就知道叫不醒了？
　　沈默心里一顿发毛。
　　“小沈啊，你说家里是出事儿了？那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不是，就那么几天的事儿。”
　　“没事儿就好。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惊喆会让一个异性住进来，也不和我打声招呼。照顾你们家，这心是好心，但是这丫头性格不好，还好你只是小住，不然肯定总是给你添堵。”
　　“没有阿姨，她还挺好相处的。”沈默干笑几声——这是就差把赶紧搬走写脸上了。
　　“唉，沈默，怎么敲半天门没回应啊？屋里真有人吗？”
　　沈默不留痕迹地带着感激看了郑冉一眼：“在是肯定在的，不过就是喊不醒，可能戴着隔音耳机之类的东西。不过郑冉，你怎么和林阿姨一起来的？”
　　“啊，我是在小区门口碰到林姨的，还差点没认出来，本来是来找惊喆的。”郑冉换上一副郁闷的表情：“林姨，这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惊喆，你不知道我找她找得多辛苦。大家说好一起上一中的，她怎么就突然玩消失了？”
　　“她和你说要上一中？”林筠有些惊讶。
　　“后来想想，好像也没明确说，但是她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玩消失啊？我连她手机号都没留。还是好久之前和她要了个地址想来她家玩，她给我写了张纸条我夹书里了，后来因为太远了我没来。要不是那天我翻书翻到了，是不是这辈子就见不到面了？”
　　“咳——！”林筠叹了口气，又扫了一眼沈默：“这丫头净干这样的事儿，看来是该好好说道说道了。”
　　沈默在一边听着，猜了个七七八八。
　　林惊喆和郑冉应该上的是一所初中，郑冉说要考一中的时候，林惊喆估计就淡淡地没回话，这货就以为林惊喆也是一样。
　　不过林惊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考到明宇——
　　沈默皱了皱眉头，突然对现状有了点危机感。
　　接下来，林筠又把视角调到沈默身上，几乎把他八字儿都套出去了，而且时不时话里夹杂着一句两句的——“这个年纪男女异性同居不合适”“早点回家”“学习为主，不要早恋”之类意思的话，沈默尽量当做没听出来。
　　聊了一会儿，林筠见没话可套了，抬眼看了下表，林惊喆要起来还要有一个多小时，撸撸袖子准备开始做饭。
　　如释重负的沈默终于有闲心和郑冉闲聊起来。
　　“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新的大冤种？旧的是谁？”这是他印象最深的一句。
　　“我呗！”郑冉想到这个就有点不悦：“你知道惊喆家里的状况吗？”
　　“知道。”
　　“哦，那我能说。就上初中的时候，班儿里学校里分小团体，惊喆一开始那性格特立独行的。人长的好看，一开始就有一大群人凑近乎，惊喆总是冷冰冰的，所以就激发好多人的嫉妒心啊，我当时也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班里流传她父母双亡的情况，时不时就有人闲言碎语，每次说还故意让惊喆听见。”
　　“惊喆是那时候找上我的。我是班上的大姐大嘛，她说想和我交朋友，想让我帮个忙，你猜猜什么忙？”
　　“说。”沈默脸色有些阴，显然是有一种把那些嘴碎的人揍一顿的打算，郑冉的话却让他忍俊不禁。
　　“给人套麻袋。”
　　“？”
　　“就是惊喆说打她们也可以，但是那样要被叫家长，所以让我给人套麻袋，然后她再动手。”
　　沈默本来还绷着脸，听到这句话，噗嗤一笑，心里又对她这么做的理由有点黯然。
　　“我听了也是你这反应。你能想象吗？就惊喆那样，冷着张脸，眼睛还贼亮，和你说这样的话。本来人家父母就不在了还这么嘴碎，我当即就答应下来了。”
　　“从那以后我俩就是朋友。不过我派人拿麻袋套的人，惊喆打也是真打，还一点儿不担心对方听出她的声音，常就是一边踢人一边冷淡地让人走道歉发誓一件套。”
　　“那时也没有监控，我找的是死角，不过我拿麻袋套人却有目击者。人家家长来找了，惊喆常常说没有，也没有证据，老师也相信她，但老师却不相信我！”
　　沈默笑了笑，心想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然后这个话题也就渐渐没人敢谈了，我也就顺利成了背锅侠，我那时还觉得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件很光荣的事儿，结果人家好像没拿我当朋友，不行，这次我一定得问清楚她怎么看我的。”
　　“没想到她还会打架。”沈默声音很小地说了声。
　　“沈默，你小子不会是看上我们惊喆了吧？”郑冉突然说道。
　　“……”沈默给她一个住口的眼神。
　　“别不承认嘛，我和惊喆也算在一起待了两年多，别说你看上，就是我一个女的，也觉得惊喆不错。”郑冉贱兮兮说道。
　　“你？你还是别霍霍人家了。”
　　“哎，给你点好脸色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
　　两个人对着贫嘴，突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纷纷愣住。
　　然后就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还有点迷糊的林惊喆。
　　“郑冉？怎么来的是你？林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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