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之山

作者:鹤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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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疑云


      九川在街上游荡了半个多月,每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终于等到钱包被彻底掏空了,才开始想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结果好巧不巧,又遇到了那个梁渡喧。

      "三少爷,好巧。"

      非常不好的开头。

      "巧个屁,有事直说,你跟我那么久,想干嘛?"
      "奉命前来保护您的。"

      九川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你找事是不是?"
      梁渡喧笑吟吟的,他个子又高,双手负在身后, 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九川看他实在不爽,一拳头打过去,却被稳稳当当地接住,紧接着一个扫堂腿,也被轻易躲掉,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你来我往,梁渡喧就是不攻击,打到最后巡街的来追人了,两人又开始逃跑。

      "你烦不烦啊?"

      九川边跑边骂。

      “那三少爷可否去见将军一面?"

      "不去。”

      说实话,比起他爹他更怕他二哥,虽然跟大哥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他平时总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被瞪一眼就已经头皮发麻了,九川以前哪怕再叛逆都不敢惹他。

      眼前这个人又是个笑面虎,硬是不放九川出城,非要他回去。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此时在大街上,梁渡喧紧紧跟在九川身后,九川跑他也跑,九川停下他就停下,实在忍无可忍,九川直接跑到茅厕里躲着。

      熏了自己半个时辰后,九川从茅厕里出来,看见梁渡喧捧着几张纸笑吟吟地等他。

      九川一把打掉他手上的纸,梁渡喧又怀里掏出了几片树叶。

      …

      九川气鼓鼓的快步走掉,梁渡喧立马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走着。

      突然九川跟撞见鬼一样突然愣住,然后立马又逃回茅房里。

      没过一会,茅房的门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祝阳朔站在茅房门口,动动手指,他身后两人就把九川从茅房抬了出来,把他放在祝阳朔面前站着。

      "回去。"祝阳朔盯着他发话。

      九川鼓起勇气与他直视,坚定的摇头。

      祝阳朔也不多说,直接一脚上腿,直接给九川踢断了,他噗通一声跪下,还没来及反抗,直接给抬走了。

      如果他敢反抗,估计另一条腿也不保。

      九川一进门就被按在祠堂门前,祝阳朔站在他旁边,向里面喊到:"爹,九川回来了。"

      九川想挣扎,又被自家二哥踢了一脚,不老实也得老实了。

      只见门被打开,先入耳的不是熟的脚步声而是轮椅的钻辅声。

      祝老将军坐在轮椅上,腰背板直,一头白发一丝不苟的梳起,眼睛依然那么有神,且疏远。

      九川看着不止老了一点的父亲,一下头就抬不起来了,他低着头,仿佛身在刑场。

      "站起来。"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祝阳朔一把拉起九川艰难的站起来,他依然低着头。

      "真难看,回来了还不赶紧去祠堂,躲什么?祝家很丢你的脸吗?还偷偷摸摸,你要进来就堂堂正正的给我进来!真是,出走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有多少长进。"

      九川低下头听着父亲的训导,却没等到更深入的质问,父亲便走了。

      没有更多的谩骂和责罚,九川始终认为,如果有一天自己回来了,绝对会被打到只剩半条命。

      "父亲!"九川叫住他。

      "七年前的事,我... ...我"

      “你什么能耐我不清楚吗?你大哥一死你就觉得待不下去了,既决定要走,现在又回来,我没记得我有这么教过你。”

      "是,对不起,父亲,孩儿自去领罚。"

      九川又一次低下头,祝老将军都不用看他,立马呵斥道:"把头抬起来!"

      “是!父亲!"看着祝愿景的背影,九川还没抽出魂来,就被二哥一下拉走,拉去他原来住的院子。

      “二哥……"

      "别叫我,有事自己解决。"

      "你怪我吗?"

      “出走的是你,又不是我。"

      少年时期的他总觉得父亲和二哥总对他薄情一些,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换不来一点夸赞,也不会有关心,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很愚蠢,他生在祝家,被容许有叛逆期就已经是宠溺了。

      他的院子很干净,甚至连床褥都换过了,他捂着腿坐到床上,尴尬的和祝阳朔大眼瞪小眼。

      他现在认真的看着祝阳朔,七年来,他确实改变不少,不仅是在外形上,气质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对啊,他现在是将军,接了父亲的担子,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

      似乎只有自己,还一成不变,没有长进。

      祝阳朔走后,叫大夫进来给他看腿,等包扎好后,熟悉的屋子又只剩下他一人,丝丝秋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九川望着院子的草地,开始思考。

      不一会,他一瘸一拐的去拿起那块破碎的玉,慢慢地走出屋外,怀着沉重的心情将它埋在了院子的草地里。

      整个过程他似乎都在神游,情绪还没来得及涌上来,玉就已经被埋下了。

      手上的泥土味还未消散,九川突然又想将玉拿出来看一眼。

      还有机会吗?他如果抛弃一切,让自己变成一个容器,只为这个一心要离开自己的人,那他就真的是看不起自己了。

      他想反抗,他连降生都是刻意准备的,过着让人安排的人生,他不愿意。他不是一心只为爱的痴情人,他想要自己的人生,想要爱的人有回应,想要自己控制自己的人生。

      这一时的放下,或许会后悔,但对得起自己。

      不看了,决定好的事情,就别回头,再犹豫了。

      九川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来他们真的真的不可能。

      九川回到房间,强迫自己睡着,可直到那天深夜,他都没能睡着。

      或许很多人都不能活的如意,所以学会放下才是最好的成长。

      现实中再理智不过,可在梦里,他们依旧难舍难分,理智骗不了人心,爱就是爱,九川独自度过的一个个深夜,都消磨不去这份情。

      拿得起又能放得下的人,到底要多强大?

      九川在养腿的日子里,实在无聊的不行,就跑到练兵场去看人训练。

      一开始那些人还对他议论纷纷,若不是梁渡喧还对他毕恭毕敬,其余的人应该压根就不搭理他。

      九川也不在乎,他就爱看练兵场上这些壮汉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久而久之,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若是人生能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也挺好的。

      九川没有看着那些不待见自己的人,没有了以前的气愤和委屈,反而有些感概。

      原来别人的目光可以这么轻,原来这些质疑其实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是非对错,只要自己明了,其他人不重要。

      等他的腿终于好了,他二哥又来找他了。

      人还没来九川提高警惕了,结果他二哥抱着一个小姑娘来的。

      “小叔!"

      九川看着这个满脸笑容的小姑娘,和他二哥冷冰冰的脸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更可怕的是,两人长的很像,他好像在看缩小版的二哥。

      九川瞬间有股恶寒涌上背后。

      "我女儿,给你教。"

      "二哥,我教不了。"

      “你能,能防身就行。"

      "她多大啊?"

      "七岁。"他二哥的脸色看起来不是来问他的,是来给他下命令的。

      他还没走出打击的情绪呢,就塞个孩子给他带,他最近果然看起来太闲了。

      他还没料到一点,这个小姑娘,真的很闹腾,就不说基本的训练了,他每天要抓人就费半天时间。

      每天不是哭就是闹,要么让九川给她骑大马。

      九川哪能被她给制服?

      "祝彦儿,今天你不扎好这个马步,我今天也不走了,我盯你一天,我看你怎么跑。"

      “死瘸腿!你再罚我我让我爹再把你的腿打断!"

      “你叫他来啊,我看他是打断你的腿还是我的。"

      “他是我爹!"

      "他还是我哥呢。"

      祝彦儿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她半夜偷偷溜到九川院子里,把九川的窗户纸给捅破,打算拿爹爹给自己防身的秘药药晕他。

      结果刚捅破窗户纸,九川就开门站在门口盯着她。

      祝彦儿撒腿就跑,九川站在原地热热身,一个起步就飞奔过去。

      “呜呜呜呜呜,小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了。”

      九川点起蜡烛,祝彦儿没逃过扎马步的命运。

      “没事,小叔不生气,小叔就是突然想看看彦儿进步没。”九川笑吟吟的又点了一根蜡烛。

      祝彦儿仰头嚎叫,“爹爹!!!!!救我!!!”

      就此,在祝彦儿心里,和九川结下了深深地的梁子。既然自己斗不过他,那就去找帮手。

      爹爹不行,祖父更不行,还有谁呢?

      对了!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梁渡喧看着恶狠狠啃着糖葫芦的祝彦儿,摸摸她的头问道。

      祝彦儿含糊不清的说:“你没发现他一来,爹爹就老是关注他。”

      “好好好,你先吞下去再说话,我也没看出将军很关心他啊?。”

      “你帮不帮我?”

      祝彦儿气的鼓起脸颊,像含着两个包子。

      梁渡喧是两年前来的,对这个三少爷也只是听闻。自然不算讨厌,虽然这人身缠丑闻,但他从不人云亦云。

      他与祝阳呈是同窗,同在裴相手下受教,只不过自裴相被赐死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没想到再听闻,就是故人已逝。

      他一开始怀疑是裴相生前的政敌谭家暗中谋划,但如今谭家势力衰微,全家上下甚至没有一个健康的人,他调查的几年来,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难不成真如传闻,祝九川嫉妒祝阳呈使阴招杀害了他,而后畏罪潜逃。

      若真是这样,祝家怎么可能不知?

      “阿梁叔叔,你想什么呢?”

      梁渡喧回神,“没什么。”

      “那让我们来想个计策。”

      祝彦儿眉头紧缩,梁渡喧突然凑过去说道:

      “不如你让他来练兵场跟我比试,看看我打不打的过。”

      祝彦儿一拍他的手臂,自信的说:“他怎么可能打的过你嘛,我现在就去下战书,哼。”

      “不去。”

      九川正蹲在院子里种花,一个大手趁祝彦儿不注意抹她一脸泥土。

      “哎呀!你这个臭瘸子!胆小鬼!”九川太知道怎么惹祝彦儿生气,并且以惹她生气为乐。

      “叫,再叫明天加训。”

      “如果你赢了,我就乖乖听你话,如果你输了,那你就什么都要听我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九川继续翻他的地,连看都不看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去嘛你去嘛,啊啊啊啊... ...”

      祝彦儿眼见商量没用,就开始撒泼,在九川耳边直叫。

      自从每晚不断做噩梦后,九川真受不了别人在他耳边叫,他立马转头说道:“别嚎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嗓门,我去行了吧,赶紧滚出去。”

      祝彦儿高兴的蹦起来,“你说的哦,明日一早练兵场见。”

      九川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她。

      她虽然闹腾,但这也代表了她拥有足够的爱与安全感,才敢在纪律严明的祝家上蹿下跳。

      九川从小就没体会过父母的爱,祝夫人只存在在他六岁以前的时光里,祝老将军当时也时常在外打仗,他被收为义子时,名字还是大哥取得。

      他不讨府中的仆人喜欢,是因为他自婴幼儿时起就脾气古怪,还经常生病,次数频繁到每次照顾他的丫鬟都受不了,家里时常要花重金为他请大夫买药,旁人都觉得他活不长了,所以他从来不敢向旁人要求太多,他知道大家为了照顾他付出太多,他就这样带着愧疚长大。

      但大哥不一样,大哥会抱着他哄到半夜,会在生病时不离开他身边,会教他读书写字,会在意他的感受... ...

      他是孤儿,按理说他应该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有人让他睡到温暖的床,吃到了好吃的饭,他居然还爱你,这是他小小的脑袋里,能想到的最伟大的事。

      当大哥离开后,他不敢也不愿意再留在祝府,越留下他越痛苦,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让自己重新变成孤儿。

      他懦弱,他承认,他就是没办法承受这一切。

      如今,既然已经选择了为自己而活,那就要鼓起勇气面对。

      第二天,九川不算早的来到练兵场,结果看到一堆人围在擂台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有人在耍杂技。

      那群人看到他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给他,台上的梁渡喧已经站那等很久了,他本来想故意迟到,等梁渡喧没耐心走掉后就不比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等。

      “少爷来咯,终于舍得来了。”

      “我看是怕了吧,又觉得自己是少爷,不能丢面子。”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九川没理他们,只说了一句:“开始吧。”

      两人随即开打,一开始双方都有所谦让,一招一式,你来我往。

      九川自小跟着祝阳朔和祝阳呈训练,还没沙袋高的时候就过上了“随时备战”的生活,拳脚功夫打的一手好基础,而梁渡喧却胜在练武多年,虽没有九川那样的童子功,但也不至下风。

      打斗正激烈之时,九川突然脚下一滑,露出了破绽,梁渡喧直接将九川放倒。

      胜负已分,台下爆发出欢呼声,但他们二人依然这样僵持着。

      梁渡喧轻声问道:“你干嘛?”

      “在姚溪镇那日你让我一次,今日我让你一次,扯平了。”

      九川把他推开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就要走,丝毫不管背后人群的嘲笑。

      梁渡喧对着他的背影喊到:“那我们再比一次,这次谁也不让谁。”

      九川没回头,摆了摆手。

      到了午时,一声咆哮又闯进了九川的院子。

      “死瘸子!你耍什么把戏!”

      九川打开房门:“又怎么了姑奶奶?”

      “现在阿梁叔叔到处为你说话,说你故意让他,还命令手下要对你尊敬。”

      “那你得问他耍什么把戏才对。”

      “我不管,你就是输了,你得听我的。”

      “谁管你。”说完他立马关上房门,祝彦儿在屋外狂拍他的门。

      到了夜晚,梁渡喧来到九川的院子里,他轻叩房门,九川一打开,看到是他立马关上,动作行云流水,他以为又是祝彦儿找他来的,实在不想折腾。

      “三少爷,我有要紧事与您谈。”

      “很晚了,明天吧。”

      “是关于大少爷的。”此话一出,房内房外都一阵寂静,过了一会,九川突然把门打开,一脸严肃道:“进来。”

      九川的房里弥漫着一股酒味,他没点几盏灯,所以房里只有一点点的暖光。

      九川坐到地上的一堆酒壶旁,拿起一瓶开始喝,梁渡喧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了。

      “说起来,我与阳呈还是旧识。”

      “我知道,大哥跟我提到过你。所以你之前在姚溪城那次,不是碰巧,你故意跟踪我,你也觉得我有问题?”

      “不,姚溪城那次,确实是碰巧,那时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只是觉得你的招式很熟悉。”

      当然熟悉,那是祝阳呈一招一式教给他的。

      “那你,是为了我大哥的死而来的?”

      梁渡喧拨弄着桌上烛台的火苗,“是,或许你知道二十四年前的裴谭之争?”

      “有所听闻,裴允年丞相,是你和大哥的恩师,二十四年前,以叛国之罪赐死。”

      梁渡喧紧皱眉头,“他没有叛国,是这个国家背叛了他。”

      没有人比他更爱这个国家,偏偏最后,还要以叛国之名处死他。

      “二十四年前,谭家势力日渐庞大,他们在朝中广结人脉,当时裴相与新帝不和,在政事中与他刻意为难,后来,他们查出了裴相与敌国的通信,正好那时以裴相为首的议和派势力广大,这一查,把议和查没了,裴相变为了众矢之的,最后,以叛国的罪名处死,为全国之唾弃。”

      原本沉闷的房间变得更加沉闷,九川叹了口气。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所谓的通信根本就是假的,那不过是他们想杀了老师的一个理由,但满朝文武,无一人为他说话。如今谭家算是遭了报应,可老师也不会回来了。”

      “谭家人怎么了?”

      “全族患上了恶疾,如今怕是不剩多少人了。”

      九川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听怎么蹊跷。
      这种事凡人能做到吗?什么疾病能短短时间全族感染?

      梁渡喧见他一脸疑惑,“你也觉得奇怪吧,但确实是这样,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家族都患病,还无法医治,也因此被圣上视为不详。

      但最奇怪的是,一些与谭家多年不曾有接触的,但与其有亲缘关系的人,也身患此病,所以当时动静不小。”

      离奇,若是谭家自己惹的孽缘倒还好,若这事与他大哥有关就没那么简单了。

      大哥不像能做出如此残忍事情的人,但抛去这点想的话... ...

      九川突然问道:“你记得我大哥是什么时候离开启城的吗?”

      梁渡喧毫不犹豫的答到:“ 延化四年七月二十。”

      九川的生辰是按他被收为义子那天算的,他听府里的人说过,他进府里时大概是两个月大,而从启城回凤阳城差不多就要一个月,而在他被收为义子前祝阳呈给他过过一次生辰,他这辈子都记得,那时他已经懂事了,羡慕别人能过生辰,大哥为了哄他,过了几个月就给他过了一次。

      他记得那天是七月十七。

      为什么选这天呢?按日子算的话自己也应该是六月生的,还是说这算是祝阳呈第一次见到九川的日子?

      可大哥明确说过自己是回家路途中,在一个村子里捡的弃婴。

      或许他撒谎了,但为什么呢?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被捡的,为什么要用撒谎来隐瞒呢?
      除非不是捡的,是有人交给他的。

      谁能把自己交给他?

      最有可能的,就是岐沧。

      但是,为什么?他们这么费劲的把自己造出来,为什么要交给别人?还要拖这么多年让他知道这件事,在他幼时就将全部神魂灌入他体内,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更有利吗?

      九川顿时发觉,他整个人生,都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他挥拳重重的捶了一下墙壁,似乎把所有情绪都积攒到这一拳上,然后重重的发泄出去。

      梁渡喧问他:“怎么了?”

      九川问道:“我能相信你吧?”

      “当然。”

      “那我告诉你,我怀疑我大哥的死,可能与我的身世有关。”

      果不其然,梁渡喧一脸不可置信。九川告诉了他除了岐沧以外的他的疑点,他思考了一会,说:“有头绪总算是好事,你想怎么查,我配合你。”

      九川思考着,说到“我可能需要你回启城一趟。”

      “为何?”

      “首先我想知道关于谭家所患疾病的具体症状,以及在延化四年七月十七大哥做了什么,见了谁,这个如果太勉强了也没关系... ...”

      “我会尽我所能,毕竟,我等这个真相,已经七年了。我没有能力保护好老师,没来得及保护朋友,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九川看着他,这一刻仿佛跳脱出了自己的情绪真正的感受到,原来痛苦的不只有自己。

      他突然感到羞愧,梁渡喧为真相奔波了七年,而自己却一直在逃避。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依然想知道,他想知道全部,尽管是他不敢猜想的,他都想知道。

      这次他必须变勇敢。

      “多谢。”九川回道。

      “哪里,是我要谢谢你。”

      二人在昏暗的房间对视,突然都笑了起来,他们仿佛望到即将颠簸的路途,和那符合或不符合自己所想的结局。

      只得交杯换盏,尽消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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