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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寸,风波起(4)
“老徐,那咱们回见。”
眼看曹永逸送了那徐老板,趁其还在和其他人周旋,禾轻洲踌躇不定,内心作了不知几回斗争,鼓足勇气捻住曹江易的衣袖。
感受到禾轻洲的动作,曹江易回头看她。
禾轻洲顿时开启演技模式,用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江易,缓缓道:“曹先生是要回去了吗?能不能麻烦您送一下我……”
“不能。”曹江易眼神淡漠,像在藐视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如此直接的拒绝,让她不得不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这曹江易喜怒不定,如若不是为了接近他调查那些女孩失踪的下落,她也不会觍着脸来招惹这个男人。
什么臭脾气,给他惯的!
喝了太多酒,即便是度数不高的红酒,也让禾轻洲有些微醺,想着自己做了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借着酒劲上来,对着曹江易道:“那就不劳烦曹先生大驾了。”
禾轻洲欲哭无泪,她也只能豪横到这个地步了。
前脚迈出步子,没踩实,一脚踩空,脑子瞬间清醒,慌乱中想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曹江易。
“江易。”
曹江易对上父亲警告的视线,向旁边挪了一步,令禾轻洲抓了个空。
看见这一幕,禾轻洲咬紧牙关,认命般闭上了眼。
“嘶——”禾轻洲脚狠狠的崴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缓缓蹲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然而曹江易全程无动于衷,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禾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禾轻洲从愕然中抬头,那双愧疚又难以置信的眼里倒映出梁奉生温柔的伸出手的模样,以曹江易的角度刚好将其尽收眼底,他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阴鸷。
宴会刚结束,人未散尽,曹永逸沉着脸没再出声制止。
此时某人的后背感受到一丝凉意。禾轻洲身躯微微一颤,收回目光,抻着台阶起身,瞄到身旁立着的曹江易,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肩。
这次,曹江易没有躲。
禾轻洲慢慢活动脚腕,万幸没到走不动道的地步,然后便仰起头话语生疏的对梁奉生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后半句说给那个姓曹的听的。
“有时间在这多管闲事,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曹江易语气里的轻蔑与嘲弄不加掩饰。
言闭,径直经过一瘸一拐下着台阶的禾轻洲,彼时曹永逸已经上了车。
……
做戏要做全套,万一曹江易的人还在这附近监视她,那就功亏一篑了。
禾轻洲这么想着,不敢去看梁奉生,说白了也没有脸面再去瞧人家了。
梁奉生,千万别恨上我,欠你的等我成功找到她们的下落再还你。
来往的人一边走一边假装不经意的往这边看一眼,梁奉生收回方才看向禾轻洲的目光,眼尾扫过那些“幸灾乐祸”的人。
他转过身去,正对着那人的方向,那笑不达眼底,透出森森寒意。
“……!别看了,快走。”被“抓包”那人一想起自己在别人那听说的那晚梁二少爷的事迹,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跑下楼梯去了。
没过多久,浦庆开着车来了。
浦庆点完火后,梁奉生指向与梁府相反方向的那条路:“走这边,去接个人。”
“这么晚了,去接谁?”浦庆一边问,一边将车子调转方向。
梁奉生看了一眼浦庆:“禾轻洲。”
此话一出,浦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梁奉生疑惑的看着浦庆。
“你不是吧,真就这么喜欢人家?我刚刚从别人那得知了宴会上发生的事儿,本来这些人就不想看梁家的好,这下好了,直接让梁家成为了众矢之的的笑柄了……。”
梁奉生静静听他说完,方才开口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曹家经营的一家酒庄发生给几起失踪案,闭庄后被曹家压了下来。”
他原先还不敢冒险,通过刚刚曹江易的反应看来,他制定的计划是可行的,只不过必须要稍微利用一下那位“禾小姐”了。
说到底浦庆常年跟在梁遇山身边,纵然再没心眼,这么些年的耳闻目染,也能听明白梁奉生的意思。
想来这几日梁奉生的“纠缠”,也是有目的的……浦庆不自在的看了眼梁奉生。
“……走吧。”
既然他曹氏人不留余地,那也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这下好了,里外不是人……”禾轻洲将重心放在左脚上,手里提着鞋,光脚踩在地上,步伐缓慢的向家的方向移动,“得亏是夏天,换作冬天可受不了……”
“噢,对了!”胡思乱想一通后,禾轻洲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四周环视一圈,找到一个离自己最紧的路灯,一步步挪过去,依在冰凉的灯柱上,掏出包里的笔,一笔一划在手心里写下“徐”这个姓氏。
“看起来和曹家关系匪浅,得记下来回去好好查查,免得睡一觉忘个精光……”她每回喝多了酒,也不醉,就是睡一觉起来会把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忘掉。
也不知道这算好事儿还是坏事……
军用车的车灯在夜晚尤为亮眼,然而对站路灯下的禾轻洲来说没什么影响,听见汽车形式的声音,抬头一瞥,又立马低下头。
胆子挺大。梁奉生内心调侃。
记完名字的禾轻洲又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驾驶位的浦庆。紧接着,车子缓缓停在她的面前,她目光一转,便瞧见了梁奉生。
!他怎么来了?
梁奉生灵敏捕捉到禾轻洲眼里的不可思议,还有一丝……做贼心虚?
“好,好巧啊浦军长。”禾轻洲硬着头皮挥手与车上的人打招呼,“还有……梁二少爷。”
想必谁都不会想拥有一个见利忘义的朋友吧,刚刚在宴会上的事还记忆犹新,如今碰着面,更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禾轻洲突然感觉脚好了些,有种想跑起来的冲动,转身就要付诸实践。
“禾小姐。”梁奉生看出了她的意图,叫住了她:“我派人去亲眼看着曹永逸和曹江易他们俩进了家门,你不用担心。”
浦庆听到梁奉生面不改色扯的谎,扯了扯嘴角。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禾轻洲怔怔的看向梁奉生,见他下车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视线则一直锁定着他,像是在问:梁奉生,你到底图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梁奉生每向她近一步,她的脸颊火烧似的烫一些。
今晚喝的有点过量了,上脸了都……
禾轻洲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半边脸,试图降降温,却发觉七月未流火,掌心也热的厉害。
“梁先生,你也看见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是怎么“背叛”你的,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对我这么关照了。”先不管曹江易看见了会不会生气,再纠缠下去,怕是会误了人家。
梁奉生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揣测她的话,他这个“受害者”都还没说什么,她倒先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了。
面前的人许久没出声,就当禾轻洲以为梁奉生想通了,欲知难而退时,梁奉生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再送你最后一次。”
不容置喙。
灯光与晚风相得益彰,禾轻洲盯着他未抹唇红也红润的唇瓣,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道:“……好。”
送完禾轻洲,浦庆才在开往梁府的路上开口:“这招能行吗?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并不质疑梁奉生的能力,反倒挺佩服从小没有受过专业教育的梁奉生能做到这个份上。只是……曹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梁奉生顾左右而言他:“今晚你就歇在府上吧。”
浦庆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毛巾擦过的头发半干,梁奉生又一个人进了梁万庭的书房。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保险柜前,屈膝下蹲,打开保险柜,将摆在面上呈对折状的纸张放在桌面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钱,叠整齐后放进保险柜里,补上那一点空缺。
做完一切,他将纸张放回,重新关上了保险柜门。
嗯,有点后悔来上海了,给别人打工还有钱挣,帮梁万庭打工还得倒贴钱。
当他像个小偷一样,自作聪明用梁序生的生日试开保险柜时,他就应该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会属于自己。
梁万庭始终不放心自己,遗嘱上的内容只是为了帮他在梁府树立威信做个样子,老爷子真正的安排,都在保险柜里的那张纸上写的明明白白:柜中财产皆归属于子孙梁序生,若有急用方可支取,勿忘归还,仅有保全梁家产业后所得盈利,供你任意支配。
他这位好祖父可谓是用心良苦,殚精竭虑,怕他没能力支撑起梁家,便为自己疼爱的孙子留了条后路。
而给自己留得钱,除去两个月内府里上下的花销,也没剩多少了。
不愧能白手起家到如今盛况,这手段,反正他梁奉生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看来,在梁序生愿意回国之前,他是走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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