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乘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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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出来啊,你玩这么野的吗?”



      等第二天西风一觉醒来,月月已经不在宿舍了。
      地面干净的,连厕所的垃圾篓都换了新的垃圾袋。
      等见到月月的时候,她穿着长袖冬装,看不到手上的伤口,还冲着西风笑。
      这让徐西风更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
      “既然是噩梦,忘记了也好。”西风对自己说。
      在这之后的一周,笑甜说要准备专升本考试,在校外租了房子,从宿舍搬了出去。
      等晨晓用陪伴好朋友的借口搬到隔壁栋宿舍的时候,徐西风才渐渐回过味来,不过她还是无法理解,因为她查过资料,HPV是传染病不假,不过是通过性传播,住在一起应该不受影响啊。
      私底下,徐西风还是小心地跟畅哥打听,毕竟是学医的,更专业一点。
      这么“猥琐”的问题,她可不敢去问王晨鹿。
      “你知道HPV疫苗吗?”
      “我知道啊。”畅哥漫不经心地说。
      “你说,有必要打吗?”
      “看不出来啊,你玩这么野的吗?”畅哥笑嘻嘻地调侃。
      “去你的的。”徐西风小心翼翼地组织词语:“这个病传染性强吗?”
      “那要小心,共用一个脸盆都可能会得病。”畅哥就喜欢把事情夸大,吓得徐西风五官乱飞。
      徐西风努力维持正常的反应,心下已经凉了半截:“笑甜和晨晓跑了,也不带带我。”
      从那个时候开始,徐西风有搬宿舍的想法,只是没有行动。
      一来无处可去,再说搬宿舍也麻烦。
      还有就是,如果连她也走了,月月一个人在宿舍想不开,连个救她的人都没有。
      就算是要换宿舍,也是大事,要从长计议。
      冷静下来,西风走到阳台,正准备洗漱,才发现淋浴间门关着,里面还穿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应该是月月在洗澡。
      眼下正是12月初,晚上气温已经在10度以下了,宿舍里面也没有热水。
      “妈呀!她没病吧!大冬天洗冷水澡!”西风心里说,可是嘴上却吓得不敢吭声,赶忙随便对付了一下,上床睡觉去了。
      等过了,大概30分钟,月月披着湿漉漉的长头发,浑身赤裸地从里面出来。
      “啊——!”她忽然绝望地哀嚎起来,又断断续续地一直蹲着哭。
      徐西风哪见得了这种画面,吓得全身发抖,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
      在这之后,月月每天每天洗冷水澡,每天每天大哭不止。
      徐西风被她弄得神情恍惚,形销骨立,状态奇差。
      一起吃饭的时候,畅哥看着打趣地说:“西风,被风一吹就能原地火化。”
      徐西风蒙头吃饭,一声不吭。她不能和大家说宿舍发生的事,毕竟这和月月的名声有关。
      但是,她是真的被弄怕了,实在不想在宿舍待着。
      和小伙伴聚会散场后,她就一个人沿着马路,一路走到钱塘江边吹吹风。
      等差不多到来宿舍关门的时候,才掐着点回去睡觉。
      “我也上有八十岁的爷爷奶奶,下有爸爸妈妈,还有男朋友呢。我的命也是命啊。”徐西风心里难过,就是哭不出来。
      爸妈那边因为拒绝考公,差不多断了关系,自然靠不上。
      因为这些变故,她对贾亮鹏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
      不过,这货那时候正忙着考中戏的研究生,还以为徐西风怕打扰他学习。
      “西风,你再这样浪迹钱塘江,你真的要被保研了!”洁洁说的事情,徐西风也听了。
      可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那段事件,下沙频繁地发生女大学生被□□案件。
      受害者一般都会由学校出面安排读研,平息事态。
      算起来,可能是运气好,徐西风一个人在外面的次数很多,以她的颜值被坏人盯上的可能性更大,不过,总算没有出什么事情。
      这一天晚上,徐西风吹完江风回到宿舍。
      一打开门,就看到月月面朝着门坐着,神情呆滞,地上有一大滩血和一堆凌乱的头发。
      她一看到徐西风,左手拿着一把鲜红色的剪刀把自己右耳给剪了。
      徐西风只觉得她的耳朵几乎被剪掉了,差点就掉地上了。
      在吓晕之前,徐西风本能地转身就跑。
      她沿着走廊跑啊跑啊,一直跑到宿舍楼下。
      等她稍微恢复了神志,理智告诉她,不能丢下月月不管,万一她一剪刀捅向心脏,总不能见死不救。
      徐西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宿舍。
      “还好,还好,还活着。”西风安慰着自己,来到月月身边,只见她目光涣散,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喊疼。
      “还好耳朵还在上面,只是伤口很深。”徐西风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可她真的非常非常难过,她从抽屉里面拿出医用纱布,小心翼翼帮月月止血,再拿了一条大围巾把她的头包起来,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伤口了。做完这些,徐西风给月月披上大衣,带着她去了医务室。
      说起来,纱布还是王哈家送她的呢。
      当时她还问王哈家为什么送人礼物是送纱布呢。
      王哈家只是说:“万一用到了呢?””现在可用到了吗?王哈家肯定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到纱布。
      徐西风深夜敲开了医务室的门。
      校医小心翼翼地帮月月清理了伤口,把她耳朵上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回去。她不时地看看徐西风,又看看月月,好几次欲言又止。
      徐西风知道校医是想知道为什么受伤,这个伤确实也不是普通的伤。
      只是,她最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临走前,留下了徐西风和月月的姓名和学号、年纪、学院和专业。
      这一晚,徐西风一夜未眠,脑子里不断浮现月月拿着剪刀把自己耳朵剪掉的画面。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要搬宿舍了。
      第二天早上,年级辅导员敲开了宿舍门,她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嘘寒问暖,和她们闲聊。
      等到了快中午的事件,月月的爸爸妈妈从湖州刚来了。
      妈妈的眼睛红肿,极力克制着情绪,沉默着帮着女儿收拾行李,准备带她回家。
      月月的爸爸跟着老师出去了,过了很久才回来。
      当天,月月的父母就为女儿办理了休学手续,把寝室的东西打包,装到车上。
      或许是一夜未眠,或许终于迎来了尘埃落定,他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徐西风在床上沉睡,完全不受影响。等到了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对面到卧铺,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一个学期,4个人的宿舍,最后只剩她一个人了。想到这里,徐西风不禁有些伤感。
      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来敲门声。徐西风爬起来,一开始,就看到洁洁站在门口。
      “还好,还好,找到你了!手机都打到没电了。”原来徐西风手机静音,一直没有接通电话。洁洁一把抱住徐西风,等她放手的时候,却分不开。
      徐西风把自己整个人挂在洁洁的身上了:“这么温暖的身体,好喜欢!”
      洁洁就任由西风撒娇,又抱着好一会儿:“好了,好了,我都听说了。”
      “你都听说什么?”西风一下子从洁洁身上弹下来,张大了眼睛,盯着她:“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不是你说的,是校医把事情告诉辅导员,辅导员告诉了院长。这事情还能瞒地住吗?一下子就传开了。”
      “你们知道什么?”徐西风语气十分惊恐,这一下好了,她也成了剪耳事件的主角之一了。
      “没有说你,说沈月。”
      “你听到什么了?”
      “你还想情景在再现一遍吗?”
      “不了。”
      “刚才,辅导员来我们宿舍说,要让你搬到我们那边去。你来吗?”看着徐西风难以置信的表情,洁洁继续说:“我们宿舍的香香转专业了,刚好空出一个床位。”
      徐西风差点嚎啕大哭出来,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当天晚上,在洁洁的坚持下,徐西风连夜把宿舍的东西一股脑打包,搬去了洁洁的宿舍。也就是斜对角,隔壁隔壁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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