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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涧
蓝光与金光闪过,两道身影出现在偏僻的落星涧。正是从天河匆匆遁去的芷昔与仙君。
因为仙灵被禁,周身能调动的灵力有限,就算平时施展这个瞬身的遁法都极费灵力,此时还带着另一个人,直接把芷昔好不容易攒的灵力挥霍一空,呼吸流转之法也运转到极限,落地时便脱了力向旁倒去。
也幸好芷昔一直抓着人仙君的手腕,倒下去的时候正准备借力稳住身形,就被揽入了一个带着酒气混着簇霞呈露独特茶香气的怀中。
“小心些。”还没回过神,耳侧一热,温热的气息通过耳廓直直地敲击在芷昔的心上。
似是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人家,芷昔松开手,略一挣扎就退出了那人的怀抱,结果还没恢复的腿又一软,被揽了回去。
[……太尴尬了……]
“咳咳,”芷昔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袍袖, “那…那个仙君,要不然你扶我到那边树下吧,我打坐调息一下吧,仙灵被禁着太不方便了。”
仙君揽着芷昔瞬身到树下,扶着她靠坐下来,自己也顺势坐到旁边。芷昔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取了一粒丸药服下,便闭目调息起来。
身旁人的视线落在了芷昔的眉眼上,虽然她的妹妹颜淡与她的眉眼十分相似,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多不同。她的眉纤长却更浓,似月棱挂远山,不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懒洋洋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是与你对视,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总是锋利的,她会习惯性地眨一下眼睛,锐利的刀锋就会隔着一层水雾,嘴角噙着微笑,看起来无害得紧,实际上就是藏起尖牙的小狐狸。
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藏着这么多心思的。落星涧在一处悬崖上,夜风猎猎,吹得蓝花楹的花瓣随风飞舞,恰巧有一片落在芷昔的睫毛上,调息结束的芷昔睁开眼就看到了这漫天飞花以及仙君探究的眼神。
“仙君为什么这么看我?”芷昔习惯性地眨了下眼睛,“我身上有何不妥吗?”
自从刚化形时被魔气伤过以后,眼睛就有些应激反应,骤然看到强光或者迎着风都极易流泪,不过与之相对的,嗅觉与听觉也强化不少,算是因祸得福吧。
仙君收回视线,望向远处的银河,并没有回答芷昔的问题。
“对了,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的!”
“何事?”听到芷昔的问话仙君回过头。
“上次的白果糕好吃吗?”
“你……”
“好啦开个玩笑,别生气啊,看你一脸苦大仇深的,”芷昔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无辜的神情有了几分少女的娇憨,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倒是挺稀奇的,“我是真有问题要问,这回保证是真的!”
仙君一脸看你能问出个什么的神情,示意她继续。
“丝璇掌事为什么受的是情罚?按理说背叛天界私通魔族,利用职务之便偷盗天界法器丹药,这哪样罪都应该比动情要严重得多吧?”她拍了拍身上的落花,“其实今天本来想问师尊的,结果没想到居然睡了这么久。”
“这天条首戒便是情戒,违者情罚加身认错方休,一阁掌事犯戒便是死伤千万,若是身居高位的帝君帝尊犯戒,将会是六界浩劫,”仙君似是想到什么,神情更加严肃,“你身为紫虚昭圣帝君的亲传弟子,也当恪守天规,以你的天赋能力他日必当身居要职,唯有端正自身无情无爱,方能保天下安宁。”
“停停停,你怎么比我师尊还唠叨……”芷昔撇了撇嘴,“况且我问的是为什么要受情罚,难道通敌叛族这个罪名在天界竟然不比情罚吗?我觉得仙君你好像搞错了重点。”
“这……”
“倘若,我说倘若啊,以后还有仙神通敌叛族,他只要说自己爱上了敌人,与敌人有情,然后上天刑台认错,是不是连情罚都不用受?”
“自然还是要受天罚天雷之刑。”
“对啊,假设他表示自己只是被敌人蛊惑,愿意痛改前非,是不是会减轻刑罚?”
“有错当罚,有悔过之心亦可减轻刑罚。”
“你看,这不就钻了空子吗?若单以动情来衡量罪责,千万死伤的将士的公道谁来讨,这民愤民怨谁来平?”说到兴处的芷昔一扫往日懒洋洋的模样,眼神亮得惊人,脸上似是散发着光芒,熠熠生辉。
“所以你觉得动情无罪?”
“我觉得勿论情爱,而是要看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后果,若罪与罚没有可以衡量的尺度,那才真的是六界浩劫。比如我就觉得丝璇这样的罪人,万死不足以平息死伤的将士,因为她罔顾生灵,蔑视生命,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了,除了法度没有任何仙神人或妖魔有权去随意处置,所以相对公平的法度才可以保六界平安。”
“既然你说生命都宝贵,那狼吃兔,兔吃草不也是杀生吗?”
“仙君我发现你挺会钻牛角尖诶?”芷昔摆摆手,“我师尊好辩禅,这样的辩题怕是已经辩了万万年,我也不好评价,不过我的观点是,我们想保护的六界是六界所有万事万物,还是六界各族的生灵。”
“有何分别?”
“前者范围太大,我相信就算是上古太古的圣人先贤也没有解决办法,但是后者的话,也不是不能做,你等我一下。”芷昔从储物袋掏出了本子跟笔出来,想了想又掏出了两瓶灵露。
“仙君要不要尝尝?这瓶灵露是灵果汁做的,酸酸甜甜又不似果酒醉人,冰镇一下更好喝。”把瓶子递过去之后,芷昔就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瓶子被芷昔一直收着竟浸染了芷昔身上的菡萏香气,仙君鼻子微动,这香气刚刚就在他怀里,衣服上好似也有残留的气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香气怡然,扰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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