翛粘妻焰

　　第4章：
　　“住手”小安立刻高声制止。
　　下人们听到声吓了一跳，转过来看到是公子，就立刻跪下行礼。
　　“小福，先叫林大夫过来看一下她的伤势。”明焰一边说着话一边担心地往那边走，准备去扶起那小姑娘。
　　宁翛然立刻上前阻止，挡在明焰身前不让他碰到对方。
　　“少爷，小的来。”小宁见状就府身下去扶起小姑娘。
　　“先扶到屋里。”明焰看着小姑娘憔悴狼狈的样子有些可怜。
　　“你们也不要跪着了，一起进屋跟我说说发生何事吧。”明焰表情有些严肃地对那些打人的下人说。
　　小安就扶着小姑娘进到大厅里放坐到椅子上，三个下人也跟着进来，跪在地上。
　　“不用跪着，站着回话。”明焰坐在主位平和地说。
　　三个下人听到，战战兢兢地起身站起，低着头恭敬地等着。
　　“你们叫什么名字，在府里做何事？”明焰问。
　　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妇女怯生生地回答：“奴家李氏，在杂院浣洗衣物。”
　　“奴婢唤阿丽，是在夫人屋里负责打扫的婢女。”看上去也就十四岁左右的阿丽畏怯地回应着。
　　“小的叫张团，是负责前院打扫的。”张团低着头畏缩着。
　　“你们好。”明焰礼貌地问候完，就表情有些严肃地说：“请你们说一下，到底发生何事？你们要打她？”
　　“回禀公子，这个乞丐偷东西，不交出来，还想跑。我们就上去抓她，让她把东西交出来。”李氏小声地申斥道。
　　“是你亲眼所见她偷的吗？”明焰盯着李氏问。
　　“是阿丽看见的。”李氏有些畏惧地回答。
　　“奴婢……见乞丐在打扫夫人院子时，偷偷摸摸的，之后身上就多一块上好的玉佩。一定是她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到夫人房间拿的。”阿丽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这样，那你也不是亲眼所见的。”明焰盯着阿丽反问道。
　　“奴婢……”阿丽不敢回答。
　　“那张团，你看见了吗？”明焰又看向张团问。
　　“小的，没有。”张团害怕地小声回答。
　　“你们都没有亲眼看见，就因为猜测而殴打她。”明焰有些生气地说。
　　三个人听出明焰语气中的怒意，立刻畏惧地跪下来，趴在地上。
　　“小宁，请平嬷嬷过来。”明焰抬头对身旁的宁翛然说。
　　“少爷，先回房休息，此事直接交给平嬷嬷处理吧。”宁翛然体贴地说。
　　“不行，那小姑娘一人我不放心。”明焰拒绝着说。
　　宁翛然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明焰心善，不忍心别人受欺负。眼神阴鸷地瞪了一眼跪着的三个下人，就出门准备吩咐外面的下人去请平嬷嬷。
　　没想到平嬷嬷跟林大夫一起过来了。
　　“见过公子。”平嬷嬷进到厅里就恭敬地行礼问候。
　　“老夫参见公子。”林大夫也行礼。
　　“林大夫好，请您看一下那小姑娘的伤。”明焰见二位进来就起身站着迎接。
　　“是，公子。”林大夫说完就去医治小姑娘了。
　　“嬷嬷好。”明焰礼貌地问候。
　　“公子，是嬷嬷没有管理好这个家，劳公子烦心了。”平嬷嬷恭敬地说着。
　　“平嬷嬷很好，我一点都没有操心。”明焰坦然地说。
　　“公子，嬷嬷会处理好此事的。公子刚恢复不能忧心，请先回房休息。”平嬷嬷躬身客气地说。
　　明焰听到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小姑娘看着也就豆蔻年华，模样长得秀美，只是脸色苍白，瘦弱憔悴，身上穿着旧麻布衣服，因为被打有些脏乱，看着就可怜兮兮。
　　明焰不忍心，看着平嬷嬷谦和地说：“平嬷嬷，我想学习一下。”
　　平嬷嬷听到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平常明焰都不管事的，而且很少在府里，平嬷嬷想教他人心险恶和驾驭手下人的方法都没机会。眼看明焰一天天大了，可心性还是单纯善良的小孩子，以后在京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何生存下去。难得明焰主动学习，平嬷嬷可高兴了。“公子有心，嬷嬷一定好好处理。”
　　然后命人上了茶点，拿了软垫。让明焰舒舒服服坐回在主位上，安静地看着。
　　平嬷嬷先是叫了负责夫人院子里的管事，让他拿出账目核对院里的所有物品。然后再询问在夫人院中的所有下人，最后等那小姑娘处理好伤势后，也认真询问了她。
　　这一来二去，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事情的真相也出来了。
　　“回禀公子，事情确认清楚了。” 平嬷嬷一脸肃穆地禀报着，“玉佩是小姑娘自己的，是这三个下人，合伙偷偷拿了夫人院中的东西，在移交时不小心掉了东西被这小姑娘捡到好心交还。但这三个下人见她身上有名贵的玉佩，以为小姑娘从捡的东西里面拿的，于是想抢过来，才发生后面的事。”
　　“那平嬷嬷此事要如何处理？”明焰认真地问。
　　“依府规，偷窃罪的下人打残双手再移交官府。知情不报者，打五十板赶出府去。同一处工作的下人，因没有察觉统一打二十板以示惩戒。”平嬷嬷平静地回答。
　　“平嬷嬷，可以直接送官府法办，不要打残双手，以后他们若是悔过自新，双手残疾会不能生活的。还有……”
　　“公子，嬷嬷有些话跟单独跟公子说。”明焰话未说完，平嬷嬷就打断他的话。知道自己的以下犯上的失礼，说话间平嬷嬷就已经跪在地上恭敬地看着明焰。
　　明焰看到平嬷嬷又跪下了，他立刻上前准备去扶起来。可平嬷嬷却趴到地上恭敬地说：“公子，请屏退周围的人，嬷嬷有话跟公子说。”
　　“好，平嬷嬷你快起来。”明焰无奈只能示意宁翛然带上大家都出去了。
　　“公子，嬷嬷知道你心善，但人善被人欺。这世间大多是人心险恶之人，公子不能一味的以德报怨。”平嬷嬷还是跪着一脸诚恳地看着明焰说。
　　“我懂，我不是想放过他们，只是打残双手，还要连累无辜的人，这样有些过。我相信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明焰只能坐在地上坦然地跟平嬷嬷聊着。
　　“是有好人，但好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或者利益而变成坏人。所以公子，无规矩不成方圆。嬷嬷能这么快找出事情的真相，也是因为这前就定的规矩。对手下的人要软硬兼施，奖惩分明。”平嬷嬷真诚地看着明焰说。“在这，下人们没有主子的约束和管束，生活变得安逸，心就起了贪念。看着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只要一念恶起顺手拿之未被发现，那渐渐贪念就会变大。而日久为了心安，则会找同伙。有同伙共同犯事，心就更大胆了。”
　　“那是说他们偷窃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有好几个人一起帮忙。”明焰有些惊讶。
　　“是的公子，之前就发现了，所以先故意放纵然后一网打尽。”平嬷嬷庄严地说，“公子再过三年就到束发了，之后很快会回京城。京城不仅繁华诱惑多，也无情冷漠。公子想在京城自由的活下去，除了财力、权力，还必须有一心忠于公子的自己人。不管是结交世家公子小姐，还是可用的下人奴才，公子都要用心培养起来。”
　　“我……”明焰本想反驳些什么，可想到书中关于宣珉彦的剧情就沉默下来了。明焰不是个天真无知的人，他生前也感受过人心险恶。只是生前有爷爷护着，他可以心无旁忤骛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现在这个封建时代，明焰只有自己。
　　书中宣珉彦十六岁后回去时得罪了主角团，不到半年死在牢中，不到一年宣父母各自因之前的罪行被告发获罪流发，最后都死在路上。
　　宣丞相也因为在新旧皇帝交替的关键时刻，没猜中老皇帝的心思，被老皇帝用以下犯上的罪行乱棍打死，之后宣家就没落了。
　　明焰觉得自己可以不作死，努力活下去。可宣父母罪行十几年前就犯下的，宣丞相重名声又心机，他没办法左右宣家其他人作死。
　　所以明焰懂得平嬷嬷所说的财力、权力和人力的重要，想活到大结局，明焰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平嬷嬷见明焰表情变得凝重在思考，“公子，嬷嬷知道你不喜欢，可这世间就是这样。嬷嬷只愿公子无害人之意，但一定要有防人之心。”
　　“我懂嬷嬷的意思了，那嬷嬷觉得我现在开始要如何做呢？”明焰真诚地向平嬷嬷讨教。
　　“公子，首先这次要按府里的规矩处置那些下人，嬷嬷也一样。”平嬷嬷平静地说，“通过这次要让跟着你的下人知道，不管在公子面前是如何的红人，只要对公子不忠的、事情没办好的，都会受到惩罚。”
　　“嬷嬷不能受二十板，这不是嬷嬷的错。”明焰面露担忧地说。
　　“嬷嬷当众制止公子的话，已经是以下犯上了，必须罚。在这府里公子就是最尊贵的主子，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在公子面前放肆！”平嬷嬷严肃地说。
　　明焰看着平嬷嬷坚定的表情，知道平嬷嬷的封建思想已经根深地固，但平嬷嬷是真的为明焰好，处处为明焰考虑。
　　“可嬷嬷的身体受不了的。”明焰担心地说。
　　“公子放心，嬷嬷的身体很好，而且有林大夫在，一定会给我最好的药，没几天嬷嬷就恢复了。”平嬷嬷慈爱地说。
　　明焰知道自己扭不过平嬷嬷，不罚她，她也会自己罚自己，而且可能罚的更重。明焰有些难受地沉默着……
　　平嬷嬷见明焰默认，又开口说：“到宁城一年后，这府里的下人们就已经开始变得懒散，想要安逸。如果没有管束约束，下人们早已经觉得这府里就是他们的了。嬷嬷这几年，虽有放纵，但也观察着忠心能用的人，更让下人们心中记得这里的主人是公子。这次事情刚好可以清理一下害虫，之后府里都是公子能用的人。公子，这是嬷嬷写了一份详细工作的单子，请公子过目。”说完平嬷嬷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明焰。
　　明焰接过认真地看了一下，上面很给清楚的写明府中各个事务要做的事，还有用什么样的人合适。明焰看着，心中对应着浮现几个合适的人选。
　　“公子可以依照这个单子重新安排府里几个重要的管事。”平嬷嬷认真地说。
　　“我想听一下嬷嬷的建议。”明焰说。
　　“那嬷嬷就说下这几年观察到的情况。”平嬷嬷平和地说，“自从三年前，公子心善为受灾的民众、困难的老人小孩和残疾人创建了临安所。每月初二、十二、二十二，这三天固定放食，供衣。也为了府里的下人提供一月4天的假期，并张贴招临时工的告示，让他们放假期间的工作，可以由临安所的人来做。要有劳才有得，不劳不得、多劳多得。”
　　“我知道，每次回来嬷嬷都会把临安所的情况跟我说。大家都做的很好。”明焰高兴地夸奖着。
　　“嬷嬷没做什么，主要是小福小安，还有程吉和牛浩全。小福统筹钱财做好每笔账，认真仔细。程吉沟通好，合理安排临时工的工作，为府里省事不少。牛浩全处事能力不错，平常鉴管着临安所，小事大事都处理的很好。小安消息灵通，结识不少富家公子小姐，给临安所招了好多钱财；也收集了各府要招的工，张贴在临安所。”
　　“他们都很好，我也觉得他们可以撑起府里的重要事务。所以回京城后我想把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然后他们还想留下工作可以签雇佣契约。”明焰满意地说着。
　　“公子不可。”平嬷嬷一听着急地说，“这卖身契就是公子的防人之心，也是公子最硬气的手段。”
　　“可他们之后都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明焰不赞同地说。
　　“如果公子可以给他们想要的生活，那一辈子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平嬷嬷反问。
　　“可我会离……”明焰停住了，他不能说。因为在他们眼中，明焰就是会一辈子在这，他们可以跟着明焰一辈子。他有些苦恼了，沉默了……
　　“公子，嬷嬷没有要困住人一辈子，只是公子要先为自己考虑。想放他们离开，可以的，但必须找到替代的自己人。”平嬷嬷看出明焰有些烦闷。“公子，可能会觉得嬷嬷太过心机了。但任何事情公子一定要记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嗯，我会好好想想的。”明焰郑重地回应着。
　　“公子，还有林大夫和羿护卫可信，但不能全信。那嬷嬷告退去安排处罚事宜。”平嬷嬷跪着行礼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可跪的有些久起身不稳。
　　明焰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可没想到这时平嬷嬷却小声音的在明焰耳边说：“公子记住，对小宁可全信，但一定要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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