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家/蝙蝠家]哥谭？！认真的吗？！

　　“给你的。”

　　晚饭时间结束后，杰森嘴里嚼着最后一口皮塔饼来到V休息的角落，给他端来尼禄专门为V留好的一份加餐，告诉他尼禄注意到了那些魔宠在白天时的战斗消耗，建议他多吃一些也没关系。

　　V接过杰森手里还热乎乎的炖菜，道了声谢。

　　“So——”当杰森完成了他的任务后，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选择靠着V蹲坐了下来，“方便说说吗，你们猎魔人接下来的计划？因为布鲁斯真是打死也不愿意对我们透露一个字。”

　　“那是在保护你们。”V看着杰森说，“一般来说，我们也不一定有个成型的计划。处理这类危机无非就是杀掉恶魔、关闭裂隙，两步结束。”

　　“就这么简单？”

　　“视情况而定。”V回答，“我认为如果刺客联盟真像你说的谋划了这么久的话，那么这件事背后多半会有一只大恶魔。我说大恶魔，意思是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只会遵循本能杀戮的生物不同的，能用大脑思考的，更高等、力量也更强大的智慧生物。就像恶魔里的将军，他们多半也都有自己的部下和势力。这种情况下，完成那两步可能会多费点事。”

　　“听上去够带劲的。”杰森做了个表情，“难怪今天晚饭的时候尼禄的情绪那么不好。就因为你们家那两个当家的丢下他自己先打猎去了？他觉得错过了所有乐子是吧。”

　　实话说，V觉得杰森关于尼禄“情绪不好”的形容描述得都有些轻了。

　　“要是但丁现在人在这儿，尼禄估计已经魔化出一对翅膀把他鼻梁骨给打断了。”V回答。继而他叹了一口气。

　　“以前的尼禄是不会忍受这些闷气的。他估计早就一边骂人一边追过去了。但现在他留下，主要还是因为我。因为我的能力还不足以保证好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想必但丁也是吃准了这点才敢大喇喇带着维吉尔跑路的。”

　　“你又来了。”杰森看V一眼，“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个？”

　　“因为事实如此？”V咬了一口自己的加餐，耸肩说，“不论我能这么操纵格里芬他们战斗，我本质上仍然是个人类。而人类和半魔人之间的力量确实存在壁垒，这不是靠勤奋努力就能弥补的。”

　　“那么我就有个问题了。既然在恶魔看来人类是这么羸弱的物种，那么你刚说的那种大恶魔真的会和刺客联盟合作吗？因为，不管雷霄奥古多么有势力、活了多少岁，说到底也还是个人类不是吗？”

　　“好问题。”V点了点头，“恶魔会不会和人类合作。大多数时候应该是不会的。但也存在少数特定的情况。”

　　他说着，脑海中浮现出维吉尔记忆中斯巴达的形象。

　　说真的——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像斯巴达那样的大恶魔当初到底是怎么打定主意要和一个人类组成家庭并且生下两个孩子的。

　　或许强者都有些独特的追求？可是看到其他恶魔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好像这又是一件极小概率的事件。

　　V的眼神不自觉落到了远处的尼禄身上，并且叹了口气。

　　好吧，如果连维吉尔那么偏执的家伙都能有尼禄这个儿子的话，概率好像也不是那么小了。

　　他虽然有维吉尔的记忆，可他确实搞不懂有恶魔血统的人都会想什么。从来没搞懂过。

　　“什么样的情况？”杰森在一边好奇地问。

　　“多半是为了力量。”V回答，“恶魔唯一感兴趣的只有这个，因为魔界是个只讲究弱肉强食的地方，这也练就了他们的本能。你没感觉到吗？”

　　他忽然话锋一转，转头看了看杰森搭在膝盖上的右手。

　　后者被他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半懵着张开了嘴。

　　“感觉到什么？”

　　“你血管里残余的魔力对同类力量的渴望。”V回答说，“恶魔之间是可以相互吸收的，大的吞噬掉小的，然后再被更强大的给吞噬掉。虽然我们不是半魔人，但魔力也会作用在我们身上，我会感觉到饿，也是因为格里芬他们在我的身体里渴望力量。虽然你能调动的魔力暂时没有我这么多，但应该也有感觉的。今天当你靠近或者触碰那些恶魔尸体的时候，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你血管里过电一样发出脉冲吗？”

　　杰森惊讶地长大了嘴。

　　“我以为那只是战斗造成的兴奋……”

　　V对他点了点头。

　　“吸收一点也没事的。”他说，“适当的魔力可以加强你的射击，就像上次我帮你把那些魔力消化掉一样，记住那种感觉，你就不会被吞噬。”

　　“那你呢？”杰森忽然反问，“如果像你说的，满地恶魔尸体都可以当做力量来源的话，你干嘛不吃饱一点，像上次那样，不就不需要像这样补充多余的食物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V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捧起尼禄的炖菜盘子，“在有热乎乎晚餐的时候，我干嘛要去吃垃圾？你知道恶魔尝起来什么味道吗，比下水道还不如。”

　　“呃——”杰森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只能语塞着僵住了一张脸。然后他听见了V轻轻的笑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你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V难得神态松弛地回答，“别当真，只是开个玩笑，我没舔过下水道，就算我再没常识，也不可能那么干的。”

　　杰森定定盯着他看了一阵，整个人向后靠了靠。

　　“有时候连我也搞不懂你了。”他无可奈何地说，“每次你提起恶魔、力量之类的关键词时，总表现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害我觉得这事对你来说特别严肃一样。结果你居然招呼不打就忽悠我。”

　　“纠正一些，我可没忽悠你。”V无辜地说，“不断变强的确对恶魔来说意义重大，但我不同，我只是个人类，所以恶魔的力量虽然会对我形成诱惑，但也不是不能克服。就像你，你能感觉到那一股渴望，但你不会成为欲望的奴隶，对吧？”

　　杰森长叹了一口气。

　　“恶魔、变异、超能力、外星人，在我看来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感觉这辈子平均下来，每天都能有超过半打飞天遁地的家伙在我周围出没，但奇怪的是，我好像并不会因为自己只是个人这件事而自卑。”

　　“而那相当令人印象深刻。”V嘴里含着叉子眼神认真、语气肯定地对杰森说，“事实上，我觉得你们一家人都有这样惊叹的特质——强烈的坚信，从不会自我怀疑。”

　　杰森哼哼了一声。

　　“可能只是我们见识过的不靠谱的超能力者同样多吧。不管神力还是魔力什么的，捅起娄子来都是一样的。改天有空的时候介绍科莉给你认识，不过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把我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当然比扎罗也算，就是那家伙不是很擅长与人交流……”杰森嘀嘀咕咕地嘟囔着，“......虽然不想承认，但氪星人这块你还是去找提姆吧，他可能会介绍你认识Kon。”

　　V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回到哥谭之后我实际还会有这么多事要忙吗？”他问。

　　“忙？”

　　“忙着认识各种人。之前迪克也提过的，他还有个朋友叫沃利。”

　　“啊——”杰森领会了过来，“对，差点忘了格雷森那伟大的朋友圈。跟着他确实有捷径可走，别提还有那群戴戒指的。但别误会我的意思，这些不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只是一点建议，做了可能对你有好处。”

　　“好处？”V又问。

　　杰森干咳了一声。

　　“我们一致同意过的。”他告诉V，“在恶魔的危机解除以后，布鲁斯怀疑全世界的毛病犯病之前，你最好还是尽量在正义联盟里外刷个脸熟，让其他人都知道你们这个半魔人家庭的存在。”

　　“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杰森犹豫了一下，“这算是布鲁斯的规矩？所有能力比普通人更强的家伙，要么趁早毁灭世界，如果做不到，那么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不然你绝对会被蝙蝠侠列入高危名单然后被他观察到死，相信我，你不会想要那样的。”

　　杰森投来的眼神让V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而他的表现也成功让杰森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忽然露出一脸吃屎一样的坏笑。

　　“嘿，放轻松——”他终于说了，“刚刚那些我也是开玩笑的，别信。”

　　“可你描述布鲁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V心有余悸地瞥了杰森一眼。

　　杰森因此露出了更多的牙齿。

　　“因为关于布鲁斯意图的那段我是讲真的。但他又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连我都管不到，迪克跑路去布鲁德海文就是为了享受更多的自由，早晚有一天连提姆也会觉醒搬出来的，所以，我们会帮你打掩护的，放心吧。”

　　“这真有点……意外。”V感慨说。

　　“什么？”杰森斜睨他一眼，“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必死于蝙蝠侠的死亡凝视了？”

　　“不是。”V回答。他的语气有些迟疑，自己都有些拿不准胸中那些复杂的感受。

　　“是……我好像真的有了一种必须开始学着如何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为什么没有。V盯着自己扣在碗沿边的手指。

　　因为这里曾经并不是他的世界。他的人生不是他的人生，记忆不是他的记忆，亲人也不是他的亲人，维吉尔带他回来是为了尼禄，但丁接纳他是为了维吉尔，鬼泣事务所不是家，只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过去，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好像又不一样了。他虽说仍然保留有之前的记忆，但在那之后，又多了很多新的东西。比如，他是怎么到哥谭的，是怎么认识迪克他们的，那之后又是怎么重新和斯巴达家取得联系的，一切看似又回到了原点，过程中却多了许多崭新的东西。

　　而那些崭新的东西，那些体验，都是独独属于V这个人，属于他自己的。

　　“或许这就是原因……？”他忽然喃喃自语说。忽然领悟的并不算清晰的情感正如同春日的冰雪一样在胸口融化。

　　他好像有点明白斯巴达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伊娃了。

　　人类，孱弱但却未知。未知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一颗种子最终会在土壤里生根发芽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和那空旷死寂，唯独充满杀戮和力量争夺的地底相比，终究还是眼前这会开花结果的世界更有家的样子。

　　“怎么了？”杰森问，因为V脸上没来由浮现出的笑意。

　　“没什么。”V回答，“就是忽然搞明白了一件之前一直不能确定的事。”

　　V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来都不相信但丁所说的我是斯巴达家又一个孩子的假设。我觉得我和他们简直没有一个共同点。我既不追求力量，也不爱钱，对于做慈善帮助穷人什么的也不感兴趣。但刚刚我又觉得我好像确实算是拥有一点斯巴达的血脉，因为我几乎就要和他们一样疯了。”

　　疯到居然会站在魔界的角度去喜欢这个人间。

　　他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杰森做出了个不爽的表情。

　　“这说法真够自大的。自大得我都想给你两拳了。”他说。

　　V笑了。

　　“别介意。毕竟这可是我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价值观，在恶魔看来，人类的确不值一提。”

　　“那么既然恶魔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这么了不起，我就有一个新的问题了。”杰森将脑袋枕在手臂上说，“如果对于恶魔来说，人类是如此渺小。那么你之前说的那种大恶魔和雷霄奥古合作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V一瞬间有些愣住。

　　“我以为你们知道。”他回答。

　　当他说你们，他指的当然是以布鲁斯为首的蝙蝠家成员。

　　“我们熟悉刺客联盟。我可能比其他人还更了解一些。”杰森回答，“但我想了一路也没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假设。诚然，刺客联盟可以提供金钱、训练、甚至是利用拉撒路泉水带来的长寿，用来吸引普通人，可那些东西恶魔真的会在乎吗？你说恶魔们唯独在乎力量，刺客联盟里又有什么是能帮助他们增长力量的？真有这种手段的话，雷霄奥古早就统治世界了。还是说真的有恶魔能跟小说电影里描述的那样和人类签订契约，攫取灵魂获取力量什么的？”

　　“不，那倒是……”V下意识地想要否认那个说法，但紧接着他也反应过来一个往日被忽视的盲点。

　　从整起事件的开端，他们一路追查的线索都是利用恶魔力量改造的武器。

　　可是为什么是武器呢？

　　妮可改造武器所用的是恶魔的遗骸，那些本来就是除了机械师之外，对其他人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物尽其用当然好理解。可是刺客联盟之前走私的一直是利用活体恶魔改造的武器。

　　都已经有可以调动的活体恶魔力量了，又何必要拿来改造武器呢？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转换更多利益的方式。

　　V忽然警醒了起来。

　　他忽略了。一直以来他也是站在自己作为一个弱小人类的角度先入为主去看待这次的恶魔事件的。他做了个并不科学的假设，那就是默认所有的恶魔都是比人类更强大的。他认为恶魔与刺客联盟一定是一种合作和利用的关系。

　　他的思路受到了立场的局限，而布鲁斯他们又对恶魔相关的事缺乏了解，至于但丁——但丁和维吉尔可能根本懒得去深究背后的逻辑，这才导致所有人一开始可能都假设错了。

　　如果刺客联盟并不是偶然间接触到恶魔并利用了对方的力量，而是从头到尾策划了这一切呢？

　　心高气傲的大恶魔不可能达成对自己并没有好处的合作，除非——

　　“除非刺客联盟一开始就掌握了可以捕获恶魔的方法……”V低声说。“而那也意味着，他们可能掌握了恶魔的某种弱点，而恶魔的弱点——”

　　“同样也会是半魔人的弱点……”

　　V因为突然插入的后半句话惊跳了起来。他猛地回头，发现了站在身后不远的手里捧着一把椰枣的尼禄。

　　他刚刚也许是想来送一把甜点，却碰巧听到了V和杰森之间的对话。

　　现在，尼禄的表情里已经混入了明显的担心和忧虑。

　　“我得去找他们。”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手枪的枪托上，“他们俩一点防备也没有。”

　　“尼禄，等等——”V着急地站了起来，却被尼禄给打断了。

　　“别劝我要从长计议什么的！”尼禄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擅长这个V，但我真的受够了每次都比他俩慢一步追不上他们的这种感觉了！有时候我真想直接干掉那两个超级大贱人，但那毕竟是我老——”

　　“我明白，尼禄。我理解。”V走到尼禄的身边，安抚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维吉尔是你的父亲。而那是你的家庭。这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我理解家庭对于人来说重大的意义。我是想说，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

　　这次，有些始料未及的人变成了尼禄。

　　他错愕地看了看杰森，还有他们所身处的营地。

　　“可如果我们现在都追过去，那他们——”

　　他们就会失去最后的保护手段，而他们只是普通人，在恶魔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他们没这么糟糕。”好像是知道尼禄想说什么似的，V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抬手召唤出了格里芬和暗影。

　　“留下来，保护好这里的人。”V下命令说。

　　那打断了两只魔宠脸上跃跃欲试正准备大闹一场的表情。格里芬当然第一个表示抗议。

　　“你疯了吗伙计！”它嘎嘎叫道，“把我们留下，你和尼禄小子去找但丁，你会死的！你连基本的自保手段都没有！”

　　“我还留着那个大家伙。”

　　“大家伙只有样子唬人，中看不中用罢了！关键时刻靠他怎么够！”

　　“命令就是命令！”V提高音量说，“留下来，我和尼禄会回来的——”

　　“可以稍微打断一下吗？”

　　就在V眼看着就要和自己的魔宠吵起来的当口，杰森弱弱地举了一下自己的手，

　　“虽然我知道你们着急营救家人，但，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眼下最大的危机是敌人可能掌握了恶魔以及半魔人的弱点，对吗？”

　　V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而我们是人类。不受影响。”杰森用重音提醒他说，“所以，其实，我们才应该是这种情况下最能帮得上忙的人，不是吗？为什么要争让谁留下来，我们可以加入，一起去。”

　　V张了张嘴，显然没有想好用来反驳的话语。

　　“可，你们是客户啊。”尼禄先一步说。

　　“可我们不是普通的客户。”

　　一道忽然出现在耳背后的低沉声音吓了尼禄一跳。他就跟被蜘蛛蛰了后脖子一样叫了一声闪到了一边。当他竖着鸡皮疙瘩回头时，终于看清了鬼魅一般矗立在背后的布鲁斯。

　　“Damn！”他骂了一句，“走路不发出声音有时候真的能吓死人的韦恩先生！”

　　“抱歉。”布鲁斯回答，尽管从他的语调中并听不出多少歉意。他只是从随身装备里掏出一只上面的红点正一闪一闪的追踪器，“只是一个建议，毕竟我知道你的父亲和叔叔目前都在什么位置，这样找起人来会省很多事的。”

　　“什么？”尼禄难以置信地眯着眼走了过去，“追踪器？？这玩意儿你是什么时候放在他们身上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布鲁斯相当平静地回答，“利用现金预付的方式，我知道但丁不会拒绝。”

　　此刻距离杰森更近的V心中的惊讶并不少于尼禄，他只是更沉得住气，还知道利用尼禄大惊小怪的空挡和杰森交换过一个眼神。

　　你之前那个如果我们不合作蝙蝠侠就会观察我们家到死的说法真的是在夸张吗？

　　心领神会的杰森冲V耸了耸肩，同样无声地传达了如下的意思：

　　我也早就告诉过你布鲁斯很麻烦啊。

　　“我们可以马上出发。”正在这时，布鲁斯看了过来，直冲着V说，“但作为交换，我得知道恶魔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恭喜你，看来你们一家人也要进入蝙蝠洞那台超级计算机的数据库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换好了夜翼制服的迪克同样出现在他们身后说。

　　“早晚我要黑进去。里面的资料我也得有一份。”提姆也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而至于达米安，他维持住了自己一贯酷到爆炸的风格，站在了自己的父亲身边。

　　“去会会那些恶魔。”他坏笑着说，“我倒要看看撒旦究竟害不害怕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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