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

作者:沐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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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留传经


      正月十六
      到了明月返程的日子。
      薛夫人早就命人备好了给寂月庵众人的礼品。
      薛涛更是再三叮嘱车夫薛驷:“一路行车,务必小心谨慎,一定把明月安全送到寂月庵。”
      明月虽有不舍,但想到离开师父已经有些日子,也只能和薛府众人一一告别。
      马车临行前薛涛又叮嘱:“明月,车里备有各种果子蜜饯都是你爱吃的,另外准备了几份给其他师姐们。对了,你那颗东海夜明珠要收好了。”
      明月乖巧的点点头:“明雪姐姐,放心。待你回庵之时我去山门口迎你。”
      “恩,十几日后我们便可相见了。”薛涛本欲出了正月便前往寂月庵。
      她们又怎知,这一别后竟是万水千山数年不见。
      明月一路奔波返回寂月庵,待上得山去已经是掌灯时分。
      觉音师太此刻正站在山门口苦等。
      见薛驷带着明月出现,心中甚是欢喜:“明月,明月回来了。”
      明月一下扑到觉音的怀中:“师父,明月好想你。”
      觉音师太爱抚着明月的小脑袋:“师父也很想念你,明月可是贪恋那长安城里的繁华,忘记为师了。”
      明月扬起小脸:“师父,长安再好也没有寂月庵好。这里有师父、师姐。对了我给你们带了很多礼物。”
      薛驷递上了几个包裹:”觉音大师,明月小师父既已经安全送到。那我就下山去了。”
      觉音忙上前施礼:“有劳施主,庵中不便留宿,施主怕是要赶夜路了。”
      薛驷连忙说:“不妨事,家主早已交代。今日我就在山下客栈迁就一宿,明日便回去复命了。”
      言罢,薛驷转身告辞向山下走去。
      明月欢欢喜喜的和师父进了庵门:“师父,我给您带了合酥堂的鲜花饼,可香可甜了。您一定喜欢。”
      觉音笑着回她:“嗯,明月此番下山长见识了?”
      明月拼命点着小脑袋:“嗯嗯,长安城里有皮影戏、谪仙居、太白诗会还有花萼相辉楼。”
      觉音听到花萼相辉楼一词,有些惊讶:“明月还去那里了?”
      明月便把如何去的花萼相辉楼,一五一十的讲给觉音听。
      又说到薛涛在花萼楼得了九龙夜光杯,此时她想起了自己的夜明珠,从胸前掏出:“师父,您看这个。我们在太白诗会上赢得,把它放在佛像前供奉好吗?”
      觉音看了一眼夜明珠:“阿弥陀佛,此也算宝物,明月舍得?”
      明月天真的回道:“我就是觉得它好看,佛祖定会喜欢才带来的。”
      觉音欣慰的说:“不贪不恋,佛心可鉴,好、好、好。“
      觉音未出家前本就是世家大族的贵女,此等宝物自是司空见惯。
      如今遁入空门对俗物更没有什么留恋,便按照明月的心思把珠子摆陈在了观音像前。
      寂月庵里一众小尼见到明月回来围着她叽叽吱吱问个不停。
      明亮看着眼花缭乱的果子,口水直流:“明月,算你有良心。”
      明静则打量着明月:“几日不见,明月高了些也胖了些,想是长安的吃食不差。”
      明心则是语气略带责怪的说道:“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莫不是把师父、师姐们都给忘了。”
      明月最怕明心生气,连忙撒娇:“没有、没有,明月时时刻刻记挂着师父和明心师姐呢。”
      几人说话间,觉法端了一碗素面进来:“明月,饿不饿?给你煮了一碗面。”
      明月开心的接过面,小鼻子凑上碗沿闻了一闻:“哇,还是师叔煮的面最香。“
      “快吃吧小馋猫。“明心催促她。
      明月端起碗,风卷残云般把一碗面装进肚子。
      填饱肚子,明月这时才注意到少了人:“怎的不见觉法师叔和玄机师祖呢?”
      觉音回她:“你玄机师祖前几日着些了风寒,此刻正在寝室将养休息,你觉慧师叔在照料她呢。”
      明月一听玄机师祖生病了,想起师祖以前待自己的好:“师父,我想去看看师祖,还有这最好吃得鲜花饼我给师祖带去一些。”
      觉音很是欣慰的说道:“去吧,好孩子。“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们一起去。“
      明亮、明静、明心也一同前往。
      玄机的寝室偏安寂月庵一隅,平日里她自由自在惯了,也不喜被人打扰。
      此刻她的寝室里燃着一盏昏黄的灯,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
      明月几人小心翼翼的进到房间内,觉慧一见几人进来也示意她们不要发出声音。
      但玄机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了。
      明月见状忙上前喊道:“师祖、师祖,你好些了吗?我是明月。我给你带了鲜花饼,这饼可香可甜了。”
      明月说着把饼举到玄机的嘴前。
      玄机慈爱的看着明月,脸色露出笑容。
      觉慧怕几人吵到玄机:“明心,你带她们出去吧。师祖需要静养。”
      几个人一步一回头的离开房间,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心。
      明亮傻乎乎的问:“师祖是不是快要圆寂了?”
      明心斥责她:“休要混说,师祖不过是受了风寒,她年纪大了,病养的慢些。等天气暖和了她就好了。”
      明静也跟着附和:“是呀是呀,师祖那么大的年纪得了病自是好的慢性,但终归是会好的。”
      明月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师祖是不是已经一百岁了?人是不是只能活到一百岁?”
      明心安慰几人:“不要胡思乱想了,等春暖花开师祖的病就痊愈了。”
      几个小尼边走边说,还没行多远,听见身后觉慧呼喊:“明心,快去清静堂请你师父过来。”
      明心一听自知不妙,答应一声连忙向清静堂奔去。
      明月她们又都折回玄机的房中。
      玄机此时平静的躺在那里,眼睛闭着,鼻口的呼吸也非常微弱。
      几个小尼呆呆地杵在那里。
      待觉音、觉法她们赶来,玄机地呼吸更弱了。
      “主持师姐,师叔祖恐怕。。。”觉慧不忍说下去。
      觉音上前轻轻扶起玄机:“阿弥陀佛,师叔祖,您可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啊?”
      玄机听到觉音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她使出最后地力气抬起手,指向屋里的一个箱子。
      觉音会意,忙让觉法打开。
      觉法从里面取出一个蓝布包裹,拿到玄机面前。
      里面包括着一本厚厚地书册,封面上写着“伽蓝经“。
      “伽蓝经“乃寂月庵创建时传下来地,虽名为经文,但里面内容其实饱含了上乘的武学、医术、机关术。
      “伽蓝”乃是庵寺的护法之意,而玄机正是这寂月庵的护法。她的终身使命即是保护寂月庵。
      玄机做为上一任的护法本应早已选定接班人,岂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寒病打乱了节奏。
      如今玄机自知命不久矣,这才命人将《伽蓝经》取出。
      只是玄机意欲将这《伽蓝经》传于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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