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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前世真相
颜卓站在前院的议事厅内,一身宝蓝色的骑马装,腰上插着一只马鞭,乍一看去,颇有几分武将的英气。
回首看见相携而来的徐蔷与苏玉,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笑,笑容中满是成竹在胸。
“你们来了。”
听了他的话苏玉脸色一僵,忙去看一旁的徐蔷,见她面容平静似乎完全没发觉颜卓话语中的漏洞,才松了一口气。
徐蔷神色坦然地笑着问道,“表哥今日怎有雅兴去打猎?”
“哦,前几日便要去的,只是一直忙于母后寿宴,所以耽搁了,最近朝中诸臣都一副疲疲之态,武将凋敝,全然忘了□□当初马背上得天下的峥嵘,再无当初开国之时人人皆可提枪上马的气派。”
颜卓时刻不敢忘自己重生回来的目的,这一世,他务必要注重武将的培养!
徐蔷明显感受到在颜卓说起武将没落之时,身旁的苏玉浑身骤然紧绷了起来。
徐蔷似是毫无察觉一般,拉着苏玉坐下,让丫鬟上了茶,又盛上了时兴的水果,颜卓也从博古架前移到了二人对面,择了上首的椅子坐下,看着手边小桌上的樱桃,笑道,
“记得老夫人最喜欢这樱桃,所以从前边庄子路过见着新鲜便购了两筐,拿来孝敬她老人家。”颜卓捡了一颗最红的樱桃,在手上把玩,用余光瞥着徐蔷。
“表哥有心了!”
颜卓忽然抬起目光,直直地盯着徐蔷,问道,“方才听奴婢说她老人家身子不适,不知是哪里不适,可请太医瞧过了?”
徐蔷坦然地回视,随意地说道,“祖母说并无大碍,只是昨日参加了一天宫宴有些累了,休息一下便好。”
“老人家年纪大了,可马虎不得,我随行带着太医,让他给老夫人请个平安脉吧,若是无事最好,若有事也免得耽搁了。”颜卓语气坚定,容不得半点质疑,倒不像是建议,而是如命令一般。
徐蔷面露为难,求救似地望向一旁的苏玉,她要再确认一下,二人的关系。
苏玉感受到徐蔷的目光,却似被人捏着脖子一样,缩着脖子,帮腔道,
“三殿下说得不无道理,还是谨慎些好!”
徐蔷心中冷哼,看来二人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她轻舒了一口气,
“祖母看起来确实精神不济,只是出门前母亲特意叮嘱,前几日她碰到了一个道士,说祖母最近犯了灾星,不易近医药,否则容易招惹是非。”
“江湖术士之语,岂能当真!”
颜卓一脸严肃,面露寒光,徐蔷的话让他越发坚定地认为徐夫人已经对婆母下了手,否则怎会找这么拙略的借口来掩饰,他必要将此事揭开。
徐蔷重重地点了点头,似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忙站起了身,
“二位稍等片刻,我去祖母的院子瞧瞧,看她老人家睡醒了没,若是醒了,那就辛苦表哥带来的太医给瞧瞧,若是没醒……”
“若是没醒就等老太君醒来再说,左不过个把时辰,本殿下等得起!”
颜卓目光坚定,在一身帝王之威的加持下,让人听起来不容置疑,
徐蔷嗯了一声便匆匆出了议事厅的门,转向后院,身旁的丫鬟婆子也都跟着走了。
颜卓带来的侍卫和苏玉的丫鬟都守在门口,屋内只剩颜卓和苏玉二人,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二人相对无言地默默坐了一刻钟,苏玉将手中的帕子都扣出了窟窿,轻咳一声,瑟缩着站起来,
“那个……陛下,嫔妾还是出去瞧瞧吧!”
颜卓眉头微拧,看了一眼虚掩着的房门,默默站起身,亲自将门推严实,拉着苏玉的胳膊站到远离门口的角落,才谨慎地小声说道,
“不是同你说了吗?莫要如此称呼!”
苏玉略带哭腔地回道,“嫔妾不敢……”
“你是不是还在怪朕将你赐死?大师说了,需要献祭两个心爱之人的性命才能重生,况且,即便朕不杀你们,戎狄打进来,在贼人的手下后妃也断断没有苟活的可能!如此多好,你与朕一起重生,再享受一回这荣华富贵!”
可是杀她的时候,颜卓并没说她能跟着重生,显然她的重生在他意料之外,但这种话苏玉哪敢说,她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让自己的话看来多几分真诚,
“嫔妾不敢,能为陛下归来助一份力,是嫔妾的荣幸!”
一墙之隔,有一双耳朵,将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会客厅看起来只一个明间,其实背后还有一个暗间,方便奴婢们伺候茶水。
徐蔷正安安稳稳地坐在暗间之中,听着二人的对话。
原来国真的破了!
原来他们真的都重生了!
听这意思颜卓为了重生应该是动用了什么阵法,而献祭了苏玉的性命,貌似还有一个人也被杀重生了,那人会是谁?
徐蔷忽然觉得十分痛快,她想不到,在颜卓要苏玉性命时,她会是何种绝望,眼下在面对这个杀身仇人之时又是多么惶恐。
“你能这么想最好,为了大襄的兴旺,朕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当然这代价也包括几个女人的命。
苏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她还有一个疑问重生后一直困扰着她,她瞥了一眼门口侍卫的影子,鼓不起勇气继续发问,
“陛下,嫔妾还有一事不解,那位高僧说,徐蔷的命关系到大襄的国运,是真的吗?”
“是!否则怎么她一死,国就破了?朕又怎会让她在皇后之位上觍居多年……。”颜卓语气中满是遗憾与无奈。
苏玉的心一沉,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命这么贵重?竟然连着一国,想到这里,她目光暗淡下去。
颜卓见状抬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她一直都是这么柔弱。
“你不必介怀,前一世,她不过是个虚有其名的皇后而已,除了皇后的名头,朕什么都没给她留,六亲无靠,子嗣不继,她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这一世,就连皇后这个虚名她都担不起了,就当一盆花好生养着吧。”
徐蔷从颜卓的话中听到了浓浓的恶意,自己究竟怎么对不起他了,竟让他如此?她的命又怎么关系到了国运?
而且,听他这意思,她亲人包括孩子的死,似乎都没那么单纯。
前一世她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她选择回避,况且,她怀疑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高位之上,她身边全是他的眼睛耳朵,她只能看到他让自己看到的。
徐蔷的四肢麻木僵硬,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慢慢凝滞。
就在徐蔷觉得自己就要原地成冰的瞬间,对面的苏玉再次开了口。
“陛下,您不是说这一世要重视武将培养吗?那徐家岂不要留下?”
颜卓冷哼一声,“武将朕要亲自选拔任用,徐家怎么能留,莫说徐家,便是有徐氏血脉的子嗣,都不能有!有徐家在,世人便觉得朕得皇位是因为外戚,瞧不见朕的文治武功!而且,徐家太狂,这大襄江山姓颜……”
“这倒是,就如此刻,她们竟敢将您这龙子龙孙晾在议事厅。”
苏玉上辈子顺着颜卓说惯了徐家和徐蔷的坏话,此刻说来,驾轻就熟,毫不费力。
徐蔷万万没想到竟听到如此让她心神俱灭的话。
她的家人死于他手!
她的孩子也是被他杀的!
她前一世的不幸竟都源于他!
她真想冲进房内去质问颜卓,徐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他,让他如此恨毒了徐家,恨毒了自己。
断断几句话的功夫,徐蔷觉得自己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至此,她才算完成了这一次的重生,前世对颜卓残存的那点夫妻之情,如今变成了滔天的恨。
她暗暗发誓,为了家人,这辈子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可能让他再登上皇位。
徐蔷仰起头,想将满眼的泪水逼回去,却一行行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世上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便是人心,她从前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梦里,不想醒来,但凡脑袋转一转,哪能输得那么彻底,如今她就如同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俯视自身,脑袋清明,那个混混沌沌的徐蔷涅槃羽化了。
颜卓二人坐回椅子上,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徐蔷仍是迟迟未归。
苏玉被颜卓指使着出来寻人,只是别苑并非徐府,苏玉从前也没来过,她绕了两圈也没找到老夫人所在的院子,最后迷了路,被一个洒扫的婆子送回了议事厅。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边已经泛了红。
颜卓手指攥成拳,霍地起身,若他现在已在龙椅上,必然要砍几颗徐家的人头来平息愤怒。
“简直岂有此理!徐家竟敢这般轻慢!”
徐蔷听着隔壁颜卓愤怒的声音,知道火候已经够了,她揉了揉僵硬的双腿,起身走出暗间,对着一旁的巧儿小声耳语几句,便回了祖母所在的院子。
巧儿奉了徐蔷之命,绕到议事厅的正门,
“三殿下,老夫人醒了,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只是腹中饥饿,正在用膳,天也不早了,二位请回吧……”
徐府竟然下了逐客令?
颜卓面无表情地问道,“是老太君让我们回去,还是小姐让我们回去?”
“是……是老夫人。”
颜卓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今日见不着老夫人,本殿下绝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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