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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庙藏尸
那声音是苏贯佟的,李允确信。
但他一个小世子,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
趁着苏贯佟和他的跟班进了老庙吸引了那两个汉子的注意,李允和李司潜的两个脑袋,谨慎的微微探出墙头,去看庙里的情况。
这应该是个小小的土地庙,香火破败,庙院很是空旷,唯有一口大鼎立在中央,大鼎三人合抱的体积,里面熊熊燃烧着什么东西,院子里不点灯也照旧明亮的灯火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两个汉子从破庙里搜出两张破凳子,让外面的苏贯佟和跟班坐下,虽然距离甚远,但里允瞧出来那跟班应该是林鳞,他俩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苏贯佟一身金灿灿的锦衣,在黑夜里和这破庙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但他连凳子上的灰都来不及去拍,失魂落魄的坐下,和林鳞一起缩成了一团。
林鳞:“我们……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找下去了……”他的声音在发抖,牙齿不甚灵活的磕巴在一起。
“当然……当然要了!”苏贯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既然,我们遇见了鬼怪,就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
他们密谋的声音不小,也多亏了那两个年轻汉子安顿好他们之后就进了内庙,关上了门,老庙里死了一样安静。
苏贯佟嘴上说着要继续查,腿脚却很诚实的软成了面条,乖乖缩着和林鳞取暖,等内心的恐慌离去。
突然林鳞道:“我怎么觉得……这烧着的鼎里面,有一只人手在爬出来……”
苏贯佟捅他:“你再乱说!”
“是真的!你那边被鼎的一个耳挡住了,来我这边,你就能看见……”林鳞信誓旦旦。
苏贯佟头皮发麻,凑过脑袋在林鳞的位置去看。
果然如林鳞所言,一只漆黑的人手慢慢从鼎里伸出,扒拉住鼎的边缘,好像有人要从燃烧得正旺的鼎里面,爬出来!
苏贯佟一下子僵住了,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林鳞在他耳边轻声问,“刚一进庙,这里就有很难闻的味道,虽然是有很浓的烧牛粪和木材的味道,但还有一些烧肉的味道,会不会是鼎里在烧的是人,但为了掩盖味道,他们又加了很多的牛粪木材……”
苏贯佟心道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谁的鼻子都像你一样灵敏,狗的脖子灵敏是因为找肉吃很难,他苏小世子锦衣玉食,肉糜张口就送到嘴边,不需要鼻子灵敏。但他张口发出的却是尖叫!
尖叫声催化了恐惧,两个少年原地弹起,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苏贯佟被吓得慌不择路,就要往内庙走,还是林鳞一把扯住他道:“那鼎里的人指不定就是他们烧的!”
然后他们冲向大门,但大门被那两个人从里面用铁链锁住了。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可自始至终,那两个男子进去的内庙里死了一样的寂静。
李司潜将李允抱在肩膀上,借着墙边的柴薪堆一跳,稳稳落在内院里。
这一跳几乎把那两个公子哥的胆给吓破,他们闭着眼睛又哇的叫了一声“鬼啊!”复折回去,狂拍内庙的门。
“大理寺少卿,李司潜,来此办案。”李司潜朗声道。
李司潜走到月光明朗的地方,将肩膀上的李允放下,他唇红齿白,狐狸眼细长,笑起来有种渗人的威慑力。
也多亏了手边还牵着一个李允,瓷娃娃一样面容红润的李允,吹散了不少“白无常”的阴郁气息,画面也变得讨喜了起来。
“李允……”苏贯佟当然认识他们兄妹俩,但却鲜少见他们合体,更不要说见到李司潜牵着李允了,李允的年少聪慧,知书达理是出了名的。
佑民寺见过李允杀野猪的英姿后,苏贯佟就收到了李允的书信。
信里李允用词很典雅,是他这种年纪的人无法想象的措辞,言语间也很客气,说佑民寺的一切希望他保持缄默,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让人知道了杀过野猪对名声不好,还教了他一套说词。最后附上了一百两银票的封口费,但苏贯佟不是傻子,他知道李允礼貌措辞后的威胁。
李允遇险的事情,要是深究到底,他苏贯佟推的那一下可算不上清白。
可谁让所有人都说李允好,比不上李司潜李戒就算了,连李允一个女娃都比不过……
苏贯佟看着李允笔锋锐利又明媚的字体,想到自己最近耐住性子书法,字还是像鳖爬。袖子里的手还摩梭着握得有些汗渍的一百两银票,心里琢磨着李允一个吃穿用度都比小郎君高的小娘子,怎么能说给百两的银票就给,而他堂堂苏小世子连买个大风筝都要求母亲。
京都的大风筝可是一绝,一顶翔龙在天要二十两银子,百两银子倒是可以买套龙凤呈祥,要是他攒够了钱,好好学学书法,到时候回她一副同样言辞典雅的信,表明自己绝不会透露佑民寺半个字给别人,随信附送龙凤呈祥……
还没等到苏贯佟攒够钱,他就又遇见了李允。
和佑民寺或者之前的宴席上远远看她,又不一样,她穿了件浅绿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短衫,下面是葱绿地妆花裙,带了串金丝三赤蝶缠绕的翡翠璎珞,梳丫髻,清凌凌的一朵玉兰花一样,和之前的典雅朴素相较,灵动俏丽了不少。
林鳞见苏贯佟成了个哑巴一样,这才上前来给李司潜行礼道:“见过李少卿。”
“寒暄就免了,”李司潜让李允等在门口,自己上前去想打开那内庙门。
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李司潜见推不动,就提脚去踹,两道年久失修的木门应声而倒,灰尘漫□□李司潜扑去,他冷淡的站在原地,眼睫都不曾眨一下。
自苏贯佟进庙后,他就等着看那两个年轻汉子会不会做出什么行动,毕竟大理寺审问了许久,把相关人打得半死都查不出什么,让这个别有所图的小世子搅搅局也好,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两个人依旧是死了一样没有动静,所以他才待不住了,下来查看。
李允总觉得如芒刺背,回头看一眼,发现苏贯佟直愣愣的看着她发呆。
她笑了,眉眼舒展开来,好看的不得了:“你瞧着我走神做什么?”
苏贯佟脸腾的红了,立刻垂下眼睛道:“你……你今天穿的,和平时不一样……”
“你还会关注我平日里穿的什么?”李允见他局促不安,简直是哭笑不得,“小世子像小姑娘家家的这一面,倒真是让我稀奇。”
苏贯佟一下急了,刚抬头要辩解,那边李司潜已经铁青着脸从内庙出来了。
李允见二哥出来,刚想问里面情况,李司潜就捂住了她的眼睛道:“靥儿看了晚上会做噩梦,不许好奇。”
里面是两具早已躺倒的尸体,早已断了呼吸,李司潜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他们七窍流血,似是服毒,又分开牙齿,发现内齿有洞洞里有毒粉,估计他们是为了灭口,咬碎牙齿里事先藏好的毒粉药丸。
李司潜一句话就打断了李允想探头看内庙情景的想法,她知道二哥是为自己好,乖乖的撇嘴,然后又兴高采烈道:“那之后,二哥要和大哥一起带靥儿去庙会!”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去庙会,李司潜几乎被李允身上几乎天真的稚气给打败了,不自觉的,他也露出了还算温柔的笑脸:“好。”
苏贯佟就在原地看这一幕,那对兄妹不管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站在一起,兄妹和睦,真像是一副画,要不是被还沉浸在鼎里有鬼的林鳞一扯,苏贯佟都要思绪飘飞到天边去了。
“大……大人,这鼎里有尸体!”林鳞冲李司潜道。
“我之前在屋檐上看过了,里面是就被烧得变形的尸体,肉烧得收缩了,所以有种抓着鼎沿的错觉。”李司潜淡定答道,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然后用它蒙住里允的眼睛。
“不许扯下它。”李司潜命令李允,然后又抬头对另外两个人道,“到时候把外衫脱下来,准备灭火。”
然后来不及反应,李司潜一脚踢倒了铜鼎,鼎里尚在燃烧的木材和干牛粪弹射到对面的墙上,被护在身后的李允一点火星都没有被燎到。
火看着很旺,但只是上层的引火材烧得,大部分木材还在中部未点燃,估计这鼎也才刚烧着,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堆被肢解的人手人腿,数目很大,估计被砍下了二十个人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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