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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如果说楚牧是问月如今最不想见到的虫,那么眼前的虫可以排在第二位。
上一次遇见立凯问月可以相信是偶然,但这一次怎么看都觉得别有用心。
问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很显然立凯并没有察觉到问月的情绪,他见到问月后双眼一亮,快步的走了上前,停在了问月的前面,很是亲切的问道:“下班了吗?”
比起立凯的热情,问月就稍显冷淡了些,“你怎么在这里?”
立凯:“上次遇到你之后,想着能不能再遇到,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
难得有雄子想亲近他,如果是正常的雌虫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可问月并不是,他对于立凯的热情有些抵触,“找我有什么事吗?”
立凯笑道:“上班很幸苦吧?你现在是要回家吗?还没用过晚餐吧?一起去吗?”
一连串殷勤的问题让问月有些招架不住,他摇了摇头,“不了,我喝营养剂就行了。”
“营养剂?”立凯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那么难喝的东西,你居然喝这种?”
在军队的时候,为了提高效率,全部虫都只能喝营养剂,更别提香喷喷的饭菜了。问月以前也觉得难以下咽,可不喝就难以维持体力,即使再难喝也要喝下去。
这么多年问月也习惯了,反倒还觉得营养剂十分省事。
但习惯了山珍海味的雄子来说营养剂的味道就如同泔水,也不难怪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习惯了。”问月淡淡的扫了一眼立凯,见他对上自己的眼睛就移开,只觉得心烦,“我先回去了。”
“等等。”立凯忍不住抓住了问月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小,问月轻轻一挣就挣开了。
问月实在是不喜欢有虫动不动就动手,雌虫还好,就怕是雄子,他按耐住内心的不悦,“怎么了?”
“我以后还能找你吗?你在哪个军区啊?有空我去看你。”
“我退役了。”
立凯瞪大了双眼,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什么?!为什么要退役?”
问月停下来仔细的看着立凯,有些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说到底这是问月自己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干系?
问月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因为不想在军队呆了。”
立凯追问道:“为什么不想呆了?”
他的眉毛揪在一起,对于问月退役的举止似乎很不赞同。
问月冷了脸,他有些不明白立凯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这问题太过于隐私,他并不想回答,“没有为什么,我先回去了。”
似乎是问月冷淡的态度让立凯十分的不悦,还从未有雌虫对他如此冷落,初遇问月的时候他还很高兴,如今得知问月居然放着好好的军雌不做居然退役了。
谁都知道军雌的福利待遇工资等等都十分的丰厚,一只军雌稍微努力往上爬都能让一家三口的虫一辈子不愁吃喝,不知道问月脑子里哪根筋抽了居然退役了,想到这里立凯就火大。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礼?你别仗着你和我从小认识,以为我不会去雄子保护协会举报你。”
问月转身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立凯,平静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小丑,“如果你觉得那点从小认识的情分没有用的话,那你就去吧,我等着他们上门。”
立凯没想到问月会这般说,他只是想要吓一吓他,“我……”
问月实在是心烦,转身快步离开,他不去想立凯接近他有什么目的。他与立凯已经十多年未联系了,初遇时他并未觉得欣喜,而立凯有目的的接近让问月很是反感,他并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是立凯可以图谋的。
他只不过是一只平凡的雌虫,没什么能力没什么本事,有什么能吸引到这几只雌子的注意呢?
何况雄子都是这样的,稍微不顺他们的意思,都会无能的狂怒。问月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晚上被楚牧摁在墙上那一瞬间的害怕。
这让问月本就不美好的心情雪上加霜,他快步的往前走,像是要甩开那些让他烦躁的事情。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愿,当问月看到花园小长凳上坐着的楚牧时,双脚像是灌满了铅一样猛地停住了。
楚牧低着头,双手撑着椅子上,偶尔孩子气的踢一脚旁边的沙子,身侧放着熟悉的花束。粉嫩的花朵开在深色的枝桠上,不似其他花束挤满了牛皮纸,而是零散的点缀在其中,静谧美好。
自从那一晚,问月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楚牧了,他本以为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会很惊慌,但奇异的,烦躁的心陡然静了下来。
问月静静地看了楚牧一会儿,收回视线,正打算离开这里时,楚牧像是察觉到了,猛地抬头看了过来。
“老师!”
他的眼底带着夕阳的余晖,闪烁着耀眼的亮光,欢快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传递过来。他跑到问月面前,刚要开口像是卡住了一样,用一双黑瞳静静地盯着他。“谁惹老师不开心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悦,仿佛只要问月说出是谁,他就能为问月打抱不平。
问月并不是一只情绪外漏的虫,但此刻他还是为楚牧的话而产生一股微妙的情绪,他眉眼一松,“你怎么过来了?”
楚牧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不过来就找不到老师了,老师在躲我。”
问月不愧是军雌,具有反侦察意识,他的课程表有时候不稳定,当天的时候会换课,学校有四个出入口,回家的路也有好几条,如果不在家里蹲着他,恐怕还逮不住他。
闻言,问月神情有些尴尬,楚牧把花塞进问月的怀中,自然道:“老师,今晚吃什么?我饿了。”
花束的重量难以忽视,如同楚牧给他感觉一样,问月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的拒绝,“我家里只有营养剂,现在天色还很早,要不你回家吃吧。”
如果是之前问月绝对不会这么直白的跟雄子说话,可楚牧不一样,他对自己始终都是温和的,及时那晚他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对自己口出恶言。
楚牧是不一样的,问月在心里这么想。
“营养剂啊,那我也要。”说着楚牧就往门口走去,他站在门口示意问月开门。
问月抱着花的手缓慢的收紧,牛皮纸发出被积压的声音,如同问月此刻的声音一样,有些突兀刺耳,“营养剂……很难喝。”
楚牧双手插兜,微微驮着背,夕阳打在他身上,懒洋洋又暖乎乎。他歪着头反问:“老师可以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问月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拒绝了楚牧之后,问月的心情并不美丽,他承认,刚刚看到楚牧的那一瞬间,除了惊慌外还有暗藏的喜悦。
他叹了一口气,低垂下视线去开门。
楚牧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那天晚上,我很抱歉。”
问月的动作一顿,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即暧昧又尴尬,他突然觉得跟楚牧独处一室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老师能原谅我吗?”没有得到问月的答复,楚牧语气有些低落,这几日问月躲他,他是真的怕了,如果不是顾及着问月,他是真的想直接去学校办公室逮虫,但恐怕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和问月也没有后续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能感受到问月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虫。
他为那晚的事情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冲动,他不想让问月觉得他与那些雄子没什么两样。“如果你还生气就罚我吧,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罚倒是不必了,问月可不敢惩罚一只雄子。
“能做到吗?”问月扭头看向楚牧,能看到他懊悔的神情,足以见得他对于那晚自己的做法是认识到过错了,问月又问了一遍,“答应我的能做到吗?”
楚牧眼睛一亮,他重重的点头。“能!答应老师的我拼了命也要做到。”
这就是楚牧与其他雄子不一样的地方,问月知道那些雄子认为楚家的雄子是异类,可问月却觉得这正是他们的珍贵之处,他们平等的对待每一只虫,从不以他们雄子的身份而趾高气扬。
做了错事也能放下身段来道歉,毕竟让一只雄子低声下气的向雌虫道歉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楚牧就是这样做了。
明明他做的事情在雄子眼里并不算什么,甚至他还来不及做什么,但他能反省自己并且勇于承认错误,谁会不喜欢乖的虫,问月也不例外。
问月见他说的信誓旦旦,莞尔一笑,“那我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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