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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咒骂声充斥在黑暗的大厦内。
“厄尔庇斯”终于发现被打成马蜂窝的目标只是诱饵时，斯卡洛、方悦已经和天台上的克莱因汇合了。
方悦站在天台边缘向下看了一眼，浓稠的夜色吞没了视线，不过十层楼的高度却一眼望不到底。
“厄尔庇斯”迟早会复通电力，若是留在大厦内，明亮的光线会让他们无处遁形，即便是躲在天台，“厄尔庇斯”找上来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等了。
秋日的晚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凉意，克莱因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方悦拿出刚从“厄尔庇斯”抢来的终端扣上克莱因的手腕，给他穿上暗色的机甲御寒。
“两个小时了。”
斯卡洛的声音被裹在呼啸的风中，听得不真切。
两个小时了，指挥中心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至今都没有派来救援，不论是露丝有所动作还是另有隐情，他们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救援可能不会来了。
方悦咬紧了牙关，走到斯卡洛身边，小声地说道：“快了……救援快来了……再等等吧……”
斯卡洛低下头，看着少女脸上的忐忑不安，伸手拍上了她的肩：“如果救援不来，延误情报传递……”
方悦浑身一颤，虽说她大言不惭地说着不管任务成败都要留下来抗敌，但若是真的因为她的决定导致情报没有及时传递出去造成任务失败，斯卡洛是不会原谅她的。
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眼中只有陛下的命令、任务的成败，没有个人的安危和生死存亡。
他说过他没有任务失败的记录，也不想因为她破例。
方悦：“殿下……我……”
斯卡洛：“如果救援不来，延误情报传递，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后果。”
碧蓝的双眸平静地望着她：“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
方悦倏地抬起头，紫瞳里是意料之外的惊讶。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语却都堵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方悦不是一个成熟的军人，斯卡洛一直知道这一点。
军校之所以送学生们参加实训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火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帝国军人。方悦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磨砺，她脆弱又坚韧、任性又勇敢、善良聪明却优柔寡断。
她不能做出最优的决断很正常，但斯卡洛不一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了。他早就知道每一项决定要承担的风险与后果，他习惯直面敌人的炮火，习惯了带着血腥味的硝烟，习惯了满身的伤痕与医疗仓消毒液的味道。
他不是神，不是生来就对战斗得心应手。甚至在早年急于证明自己时，他也曾无数次将自己逼入绝境，九死一生。每一个帝国军人都是沉默、独立、严肃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子弹飞来之时挡在他身前，也没有一个人在敌人的包围圈中还说要保护他。
他觉得新奇也觉得可笑，更为自己放任她的行事而感到意外。
他应该阻止她的，但他没有。
方悦看着斯卡洛，心中翻涌起一股陌生的感动：“殿下……您……”
斯卡洛轻轻挑眉：“你之前喊我斯卡洛不是喊得很顺口吗？”
方悦哑然，眨了眨眼睛，唇齿舔过那短促的音节，在昏暗的夜色中缓缓开口：“斯卡洛……”
电光火石间，天台的广告牌骤然亮起，明亮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身上，将微妙的气氛撕成粉碎。
方悦立刻回头，看向通至天台的闸门。
中心大厦恢复电力了。
方悦立刻喊道：“克莱因！离闸门远一点！躲到广告牌后去！”
不过几息，剧烈的撞击声突兀地响起，重重地砸在方悦的心脏上。方悦看见厚重的铁门逐渐突出尖锐的形状，像是深渊里的触手一般，向他们逼近。
斯卡洛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瞄准了放置于门前的最后一颗“糖果炸弹”。
门框在持续的重击下逐渐变形，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固定着铁门的转轴断了。
“砰——”
铁门轰然倒塌，刚踏进天台的敌人便被爆炸的火光吞没，但乌压压一片的敌人仍旧是从滚滚浓烟中接连不断地涌了进来。
方悦：完了。
密集的子弹连成一片金属色的巨网向方悦他们笼了过来，
斯卡洛立刻伸出手将方悦护在身后，还未来得及反击，天空中便射下一道道明亮的激光将乌暗一片的敌人烧成了灰烬。
方悦在火光中抬起头，刻着荆棘玫瑰的战机正缓缓降落，她看向斯卡洛激动地说道：“是救援！”
斯卡洛眯起了眼睛看着战斗机的舱门弹开，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周凯。
方悦激动地上前，正要和周凯打招呼，肩膀却被狠狠按住，斯卡洛走到她身前，对着周凯举起了枪。
斯卡洛：“别过来。”
内鬼不一定只有一个，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周凯立场不明，他们不能贸然接近。
周凯脸色一沉，面目狰狞：“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方悦立刻握住斯卡洛的小臂：“斯卡洛，别这样，周凯他不是内鬼。”
斯卡洛：“你怎么知道？”
方悦：“因为是我叫他来的啊。”
斯卡洛：“什么？！”
他们不是被切断了和指挥中心的通信了吗？方悦是怎么联系上周凯的？
方悦有点心虚地眨了眨眼，小声地说：“就是今天早上，你和克莱因去监控室的时候……我联系了周凯……之后给队长发了爆炸预告的通讯……”
碧蓝的眸子骤然睁大：“那封通讯是你发的？”
在斯卡洛带克莱因离开病房后，方悦仔细思考了当前的形式，心下有了计划。
按照克莱因的说法，露丝成功杀了法内却在她这失了手，为了安全起见露丝短期内不会再有所行动了，但是国庆日将近，他们没时间去拨茧抽丝和露丝周旋了，他们必须尽快掌握证据，将内鬼钉死在眼前。
既然露丝不会有所动作，那她就要诱导她动作。
方悦心下有了考量，左思右想，联络了周凯。
周凯在之前遭遇的爆炸中失去了双腿，刚装完假肢活动都还不顺畅，接到方悦的通讯时还在复健，方悦跟周凯说了她对露丝的猜测后周凯勃然大怒。
露丝是特战队的副队长。队里刚来几天的小年轻竟然说她是内鬼，周凯完全不能接受，激动地质问方悦为什么怀疑她，要求她拿出证据。
那时的周凯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刚来了三天就敢指控露丝，就凭一个omega的胡言乱语？你根本不了解她！”
方悦立刻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定论，我只是提出怀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如果露丝真的不是内鬼，我们就一起搜集证据尽快还她清白。”
她跟周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她会匿名给阿诺德发送一条爆炸预告的通讯，明确时间地点并且指明让她前去。露丝当前一定很关注她的行踪，一定会动用副队长的权限查出那条通讯的内容。
法内一党刚被清剿，残党中一定不乏忠心之士，见他们打入特战队的内应一天了都没救出法内，已经急不可耐了，为了救出法内铤而走险发出这封通讯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这会是露丝近期能干掉方悦又不用亲自动手的绝好机会。
她一定会联络手下势力，在预告中的地点布置好炸/弹，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引/爆，让方悦永远闭嘴。
方悦一边解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斯卡洛的脸色：“所以，只要这里真的发生了爆炸就意味着露丝一定和‘厄尔庇斯’联系了。周凯从我发出预告起就开始监视她，总能抓住她露出的马脚。”
周凯抱胸，在一旁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确实抓到了。”
周凯发现露丝潜入系统查询方悦的任务信息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当他查到露丝在中午发出了一条不明所以的加密通讯时便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果然如方悦所说，她真的是内鬼。
周凯回忆起数小时前的苦战，神色阴郁：“我将情况报告队长后，我们对她展开了紧急抓捕，但是很可惜，被她逃掉了。我们没想到她在指挥中心布下了那么多兵力，我们自顾不暇，也是咬牙撑下了一场硬仗才有资源来救援你们。”
如方悦所料，特战队不只露丝一个内鬼，贝尔德和卡尔都是她的下属，特战队被搅得天翻地覆。好在阿诺德有先见之明，在确定有内鬼时就从周边星域抽调了一批背景干净的协助队来协助任务，堪堪守住指挥中心。
方悦明白了为什么“厄尔庇斯”在爆炸后还向他们发起了这么猛烈的进攻，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是因为那时露丝已经暴露了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歼灭特战队，分别对指挥中心和方悦、斯卡洛发动了进攻。
周凯：“这么一看，露丝才是‘厄尔庇斯’真正的首领，法内只是她手下的一个棋子，用来吸引我们视线的，只是她没想到法内真的会被抓。”
方悦点了点头，转向斯卡洛：“事情就是这样……”
斯卡洛的脸色一片阴沉，方悦似乎听到他牙齿摩擦的声音。
方悦：“斯卡洛，我……”
斯卡洛打断了方悦的话语，声音冷漠疏离：“好了，我知道情况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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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洛：错付了（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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