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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
齐王的寝殿里,奄奄一息的齐威王靠在王后的怀里。他面前跪着他的两个儿子,田辟疆和田婴。
“寡人快不行了…辟疆,你既为太子,要守住寡人的江山,齐国称霸的大业,就靠你了…”齐威王对田辟疆说完,又转向田婴:“田婴,你身为将军,要辅佐辟疆…”
“放心吧,父王。”二人点头称是。
齐威王长叹一声,又说:“寡人最后悔的事,就是赶走了田大将军和孙军师…他们都是有功之臣,齐国若无他们辅佐,如何能称霸诸侯…辟疆,你即位后,马上召他们回来,官复原职…”
一日后,齐威王驾崩。田辟疆继任,为齐宣王。
邹忌在府中焦急地走来走去。
“我听说大王要召田忌和孙伯灵回国?他们若回国,东山再起,必不会放过我们,我当年收受庞涓贿赂一事,总有一天也要败露,到时候,我该如何是好?”
公孙阅劝道:“相国,何必着急。他们即便回来,官职也不在相国之上,一时也奈何不了相国。大王现在刚刚登基,正需要相国的辅佐,又对相国十分信任,到时,相国自可以借大王的手再次打压他们二人。”
“唉,没有借他们逃亡楚国的机会除掉他们,真是可惜啊!”邹忌叹道。
“确实,”公孙阅也懊恼地说:“我本想派刺客暗害他们,谁知孙伯灵身边有一个护卫,剑术奇佳,又勇猛无比,第一次派去的刺客没得手,第二次派去的刺客竟一个也没回来。不过,”他的眼中现出了阴毒的神色:“等他们回来了,我自会想办法除掉这个护卫,到那时,再除掉他们二人,就容易许多了…”
田忌接到齐宣王的旨意后欣喜万分,立刻派人找到孙伯灵,一行人回到齐国。田国和禽滑早已吩咐人收拾好了将军府,就等他们回来给他们接风。接风宴上,他们谈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禁唏嘘。田国愤愤地说:“邹忌这个坏蛋,我迟早要宰了他!”
禽滑摇摇头:“邹忌的门客公孙阅,狠毒无比,是他给邹忌出的主意,暗害田将军和孙先生的。我们该防范的,是公孙阅。”
田国又说:“对,公孙阅我也不能饶了!我前一阵子和子斓搜集了不少他们收受庞涓贿赂的证据,只是当时大将军和军师还被困在楚国,先王又病重,我也无法告发他们。现在大将军和军师重掌兵权,我们应该立刻向大王告发他们,让大王治他们的罪!”
孙伯灵说:“不,大王刚刚登基,正是需要邹忌这个相国的时候,而我们刚刚从楚国回来,大王对我们并不完全信任,现在我们就算向大王告发,大王也不会对邹忌怎么样,说不定还会怪罪我们诬陷相国。田国将军,你放心,公孙阅我们迟早要除,只是要等待时机。”
乐安境内,孙伯灵的马车停在了一座宅子前。侍卫把他架下马车,门口已经有两人在等待了。
“贤弟!”孙平、孙卓紧走几步,拉着孙伯灵的手。
“堂兄!” 孙伯灵望着眼前久未谋面的亲人,三人不由得都涕泪交加。
“我们快进屋吧!”孙平、孙卓拉着孙伯灵走进屋去。
兄弟三人多年未见,说起这些年的经历,不免感慨万分。孙平、孙卓已听说了孙伯灵在魏国的遭遇,但是亲眼看到曾经身体健全的堂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仍然心痛不已。“贤弟,只怪你堂兄如今没本事,不然以我们家当年的地位,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孙伯灵叹了口气:“就算以我们家当年的地位,你们也报不了我的仇。我的仇,只有我自己才能报。也怪我,一向把别人看得太善了。”
孙卓叹道:“贤弟,我们家人素来都与人为善,你自然看别人也善了。就说你父亲,当年为齐国将领时,若手下将士阵亡,他必定郁郁寡欢,亲自出钱予以厚葬,甚至认为他没有尽到做将领的职责,向大王请罪。”
孙伯灵点点头:“这些我还记得。我也记得,父亲直到临终前,都在忏悔在当年一场战争中,他一次误判,导致手下一名将领误入敌军埋伏,全军覆没的事。他嘱咐我,若找到这名将领的家人,定要替他致歉,好生安抚…”
提起过世的家人,三人不免伤感。孙平说:“我们兄弟难得一见,别再说伤心事了。贤弟,你既然来了,今夜就在此留宿吧,我们兄弟好好叙叙旧情。”
田忌府中,尹子斓正在与田国下棋。
“子斓,你前些日子一直在楚国,现在回来了,又整天和孙先生他们在一起,今天咱俩总算有时间杀一盘了。”田国笑道。
尹子斓笑了笑,说:“说起来,我当时贸然来托付你帮我收集公孙阅和邹忌的罪证,没想到你立刻就答应了。我还一直没来谢谢你呢!”
田国一挥手:“嗨,咱俩谁跟谁啊,客气什么!你要是真想谢我,多陪我下几盘棋就是了。”
尹子斓笑了起来:“好啊!那就别怪我今天杀你个片甲不留!”
几盘下来,果然都是尹子斓获胜。田国沮丧地说:“你的棋艺可是有长进啊,是不是在楚国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了?”
尹子斓哈哈大笑:“我本来下得就好,你个臭棋篓子就别想赢我了。”
田国也嘿嘿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就算是输,我也想多跟你下两盘。”
尹子斓得意地说:“那当然了,下棋就要找我这样的高手,你才能有长进。”
田国望着尹子斓,说:“我真希望,以后能多一些跟你下棋的机会…”
尹子斓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田国:“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肯定会再来找你下棋啊。”
田国正想说什么,孙伯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尹子斓站起来:“好像是伯灵哥哥回来了,我回头再来找你啊!”说着就走了。
田国望着尹子斓的背影,有些怅惘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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