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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
凤弦宫里,萧暄将纪嘉宁放在榻上。江太医给她把完脉,捻着胡须说道:“娘娘体质偏寒,气血虚亏,臣开个方子给您调理调理。脚上的淤青,敷上这个药,明日就能消肿。”
萧暄挥退了众人,掀开纪嘉宁的裤脚,“陛下,嫔妾自己来。”哪有皇帝伺候嫔妃的道理,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还不得灭了她。
“你坐好。”萧暄熟稔地将药细细地涂抹了一圈。
脚上渐渐传来温热的触感,纪嘉宁的心微微悸动。她有些慌张,又有些欢喜。
纪嘉宁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沈月凝的替身。她要做的就是陪着皇上演好这出戏,可没人告诉她,如果入了戏该当如何。
这些日子,萧暄一味地宠溺着她,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萧暄的温柔却是很令女人着迷,她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底下这些奴才干什么吃的。”纪嘉宁的脚踝红肿了大片,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地显眼。
“不怪他们,是嫔妾自己不小心的。”
涂好药,萧暄坐在纪嘉宁身边,“你这凤弦宫缺个掌事嬷嬷,朕明日……。”
六宫之中,品级高的妃嫔都配有掌事嬷嬷,帮助协理宫事。
“陛下,嫔妾想自己选。”纪嘉宁想让冯妈妈进宫,冯妈妈是沈家老夫人身边的陪房,被派去伺候沈月凝。不料她一朝身死,沈家把所有伺候沈月凝的丫鬟仆妇都发卖了。纪怀安找到冯妈妈的时候,她的丈夫和儿子已经病死了,年近四十的人却佝偻着身子在妓院里擦地。
正因为如此,纪怀安才放心地让她来做教习,有着共同的敌人便是朋友。冯妈妈教导她们贵族的礼仪和世家谱系,对她们倾囊相授。
她记得临去京城时,冯妈妈跟她说:“你是她们中学得最快的,也是最像她的人,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成功。”
果不其然,现如今,她成功获得帝心,将自己打造得与沈月凝一般无二。
“嫔妾在宫中孤身一人,有时候难免会思念亲人。嫔妾有个乳娘,自小便待妾如亲生女儿一般。”
“你想让她来陪你?”萧暄蹙起眉头,女子嫁人,娘家多会派乳娘和陪嫁丫鬟随侍。而宫中规矩多,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进来的。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萧暄抬眸,就看见纪嘉宁满脸的泪水。他把她搂进怀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为她擦拭眼泪,“乖,朕准了。”
萧暄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发髻,将她翻了过来,眸间亮晶晶的,滴滴宛如清晨的朝露。
他俯下身来,贴近她的额头,吻上她的眸子,温热的嘴唇一点一点地舔走脸上的泪痕。顺着鼻尖,萦绕在她的唇边。
四目相对,深邃的眼眸涌动着说不出的情愫,喉结微动,萧暄暗暗压□□内的躁动。“朕还有些事情要办,明日再来看你。”
纪嘉宁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皇上对她予取予求,她有些舍不得他走。小手故意地四处点着火,蹭了蹭他温热的胸膛,不出声。
萧暄莞尔一笑,轻轻啄了啄她的朱唇,在她耳边低语道,“舍不得朕?那朕今晚来陪你。”
刚转身就被纪嘉宁搂住了腰,她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让他留下来,从未有过的冲动。她想摘下自己的面具,做一回真正的纪嘉宁,贪恋他温暖的纪嘉宁。
萧暄的喉结动了动,反手握住她乱动的皓腕,眉眼间浮起一层欲意。他轻拍着腰间的手,在她额头亲了亲,克制住留下的冲动,走了出去。
纪嘉宁躺在塌上,眼睛空空地望着房梁,手不禁摸向小腹。
贵妃母以子贵,皇后有太后撑腰。而她,依靠地仅仅是这张脸。从前,她从未考虑过孩子的事情,毕竟她什么都没有。而如今,萧暄愿意宠着她,她是不是也该给自己再加一道护身符呢。
她环视着这座新的寝宫,精雕细琢的金丝楠木拔步床,嵌着价值连城的白玉枕,旁边的珊瑚迎门柜对着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塌,多宝阁上摆满了王瑜从内库挑来的瓷瓶,书案旁的琴几上,绿绮横在上面熠熠生辉。
萧暄把内库里最好的物件都搬到了这,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宠妃了。可是她莫名的想流泪,她开始眷恋萧暄了。
“主子,你怎么了?”蜜桃熬好药端了进来。
见纪嘉宁没有反应,蜜桃继续说道,“主子,王保回来了。”
纪嘉宁陡然清醒,宫里的太监每年都可以回家探亲,她让王保去宫外跟冯妈妈接头,接连几天没消息,如今回来了。
“奴才给昭仪娘娘请安。”王保一回宫就听说自家主子晋位昭仪,心里美滋滋的。
“起来回话,”纪嘉宁端坐在罗汉床上,轻轻地吹着药,“事情办得顺利吗?”
“回主子,这是冯妈妈给您的信。纪大爷带着冯妈妈一直住在张相的府邸。”他在张相门口晃荡了好几天,始终见不到人。
王保又掏出彩漆描金拜匣,“这是纪大爷给娘娘的心意。”
蜜桃收起,里面一沓银票,数着有上千两。
“冯妈妈身体还好吗?”纪嘉宁翻阅着信纸,都是一些关于沈月凝的琐事,但却提到,沈月凝在死前一个月去了永明寺,从那天起,冯妈妈就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怎么不对劲,冯妈妈也没有细说。纪嘉宁收起信,好在皇上已经答应让冯妈妈进宫了。
“冯妈妈身子骨还硬朗,许是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一直卧病在床。奴才走的时候,正听见纪家大爷说要回扬州。”
纪嘉宁冷笑了一声,这是听见风声不对,想跟张家撇清关系呢。纪怀安这种精明的商人,花了那么大心血培养了她。如今还没从她这拿到好处,能舍得回扬州?
“不过奴才瞧着纪大爷不像真的要回去,他让奴才给您带口信,想见您一面,似乎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哦?何以见得?”
“张府把守严密,奴才几次不得其入。最后还是沈大人将奴才扮做沈府的下人,跟着沈夫人进去的。奴才听沈夫人的身边的人说,纪大爷给张相送了个扬州美女,就为了求他帮忙,但张相却事后不认账,不仅不帮忙,还说没见过什么女人,把纪大爷一连气了好几天。”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纪大爷在扬州何曾吃过这种闷亏。”蜜桃掩帕轻笑,“这张相一把年纪了,怎么在这种事情耍赖。”
“谁说不是呢,那扬州美女据说是纪家精心养的,还是个瘦马,值上千两银子呢。”
“她叫什么名字?”纪嘉宁放下药碗,表情严肃。
蜜桃看着纪嘉宁的样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好像叫什么凝,还跟您是本家呢。”
禾凝、玉苧、青柠。纪怀安到底带了谁?又为何要献给张家?纪嘉宁几乎可以肯定,纪怀安带来的扬州美女绝不是献给张相的。
她们四人都是纪家从各处网罗来精心教导的,养了这么多年,一言一行几乎与沈月凝无异。张家把最好的送进了宫,如今又找纪怀安要了一个,他们又要送谁?
纪嘉宁越来越看不清皇后的手段了,纪怀安到京已经半个月了,说明人已经送走了。但除了皇帝,张家还能送给谁?纪嘉宁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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