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之恋，始于吸血入唇之前

　　而关于先前提到的，野人状副会长突入事件，在今天更早的时候。
　　“早啊，会长，还有马尔斯学姐。”
　　“早上好，清蝶。”
　　“早，赤崎那家伙没来吗？”
　　“小优佳的话，我去赤崎家那里问看过了，她弟弟说她还在睡。”
　　新一天的清晨，昨日的阵雨令混杂着泥土清香的空气清新宜人。泽吴市北区一带最为繁忙的十字路口此时还未迎来车水马龙，安静的道路之上，空有红黄蓝的信号灯来回切换。来自两个方向的三位早起少女于此汇合。白发的娇小型女孩率先开口，向着并排走来的金与靛的美人组合做着问候。莫妮塔皱了皱眉头，她没看到理应同新晋学生会书记一起出现的，自己新招揽的下属。
　　“啧，这懒鬼，昨天明明说了六点一定能起来的。”
　　“多年来，小优佳的作息应该是和我们不一样的，给她点时间吧？”
　　“唉，发点狠总能起来的。如果她让家人不论如何都要在六点不择手段地叫醒自己，还能起不来吗？”
　　肃穆的秩序化身抨击着输给了被窝的下属，纵使可爱风的书记员努力地为大挚友开脱，铁石般的金发学姐仍然坚持己见。
　　“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吧？”
　　“她贪图我的条件接受了领夹的时候，就该做好远超这种程度的觉悟了，我可不希望那么大的让步换来的是一个怠惰的同僚。唉，还是绘月的眼光好，清蝶同学你真是跟我们的学生会长一样体贴人又勤勉，而且说话还要更好听，对吧绘月？”
　　在结束了与职责相关的话题后，莫妮塔的语气一下子就从无感情波动的木偶人切换成了有些认真的少女，还拿好友打起了趣，“金色铁律”这前后的剧烈反差，居然让清蝶觉得有些可爱。与学生的高层们熟识，让热衷观察取材的少女能够领略到人的多面性。
　　“我还没老到耳背呢。”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那也至少别在我面前这么说，事实不是永远都要提一嘴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这种事情，说出来就很伤和气。”
　　绘月板着脸，一如既往地扮演着熟人们眼中的毒舌妇，她这常规的一面，还是第一次展示给清蝶。粉色的眼睛正好奇地注视着她，昨日那个温柔可靠的学姐，平日里的真面目究竟是如何，清蝶想要一探究竟。
　　“咱们之间还因为一两句话伤了和气不成？”
　　“这倒也是，对了，莫妮塔你知道吗，最近有学生把我们比作是圣卫家的那对双子姐妹来着，夸张过头了啊。”
　　如今大央联的主都城内最有权势的圣卫家，育有一对声名远扬的孪生姐妹，薰衣草色的姐姐“圣卫鹂”，以及金灿若阳的妹妹“圣卫鹭”。
　　“那对姐妹不是才十岁出头吗？这也能扯到我们？在那些人眼里我们俩还有什么关系是不能套进去的吗……”
　　“金靛组”在热衷CP的学生之间人气居高不下，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可以套用任何二人关系来带入的程度了。
　　“听说是……颜色像？可那位姐姐的头发是薰衣草色的不是吗，和我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那位妹妹倒是和莫妮塔你一样一头金发……破案了，莫妮塔全锅，都怪你头发长得太漂亮了。”
　　“喂，不带这样的吧？！这能怪到我。”
　　“我们的立场可不能去责怪一般学生，可不就只能这样分锅了吗？”
　　“咱就非要分这锅不成。”
　　“开第一炮的也不是我吧。”
　　论嘴上功夫，荣绘月可没有虚过谁。走在并排三人最靠里的清蝶听着这对老搭档的口舌战，居然从中看到了八年前自己父母的影子，她深感，这两人相关的流言鹊起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会长，我可以理解为，你承认我说话好听？被夸了，好开心。”
　　“……硬要这么理解的话，随你的便。”
　　不知是这意料之外的解读和反应可爱到发麻，还是意识到自己将新人晾在一边，自顾自和好友拌嘴的行为令她心声愧疚，绘月的语气居然软了下来
　　“嗯哼哼……我倒觉得，会长的话很动听呢。”
　　“哈哈……清蝶同学你真这么认为？”
　　可能是昨天的遭遇让清蝶有些先入为主，她丝毫感觉不到绘月话语中的尖锐棱角，反倒能从言下之意中精准地找到温柔圆滑的部分。听到这里，一直昂首阔步的学生会长把头撇向了一边，可她那被夹在中间的站位，让她不管面朝哪边都藏不住脸上的点点红晕。
　　“假的吧，绘月你居然害羞……”
　　“叮铃铃~”
　　莫妮塔看到友人的异常表现，正忙着惊讶。话还没说完，她裙子的口袋里传来了响声，那是属于前卫的通讯设备——手机的通话请求提示音。
　　“喂，我是马尔斯。”
　　一下子进入工作状态的纪律负责人，声音猛地变得正气十足起来。她开口言语好像能放出无形的波纹，震到了始料未及的清蝶，让她脚下一软，好险打了个趔趄。
　　“嗯，好，我马上过来。唉，乐珺学姐没按时来站岗，我得去替她，先走一步。”
　　按照三人的轮转排班，今天是轮到副会长在门口站岗，显然，看上去没那么可靠的“窈窕诗音”迟到了。莫妮塔做了简短的交待后，开始了通往学校的似飞奔袭，空气中只留下金色的残影。
　　“还真是多灾多难呐……”
　　一想到学生们本准备面对基本无所谓仪表甚至还会锐评潮流穿搭的设乐珺，结果远远地望见校门口的金色时内心的绝望，绘月下意识地为他们感到悲哀。
　　前往学校的队伍就这样削减了三分之一的人数，迎来了两位学生会成员的短暂独处。
　　“马尔斯学姐真是有干劲啊……好，不能落下！”
　　“所以，清蝶你真那么想吗？这是你第一次见我日常状态下和熟人交流吧？你真觉得，我的话不难听吗？”
　　做了几次深呼吸将面颊上的温热感压制住后，绘月将头转了回来，用侧目的余光看向正做着打气动作的学妹。
　　“学姐你又不是有恶意，这只是一种说话方式而已啦。只要出发点是好的，话语就不会伤人，不是吗？”
　　至今所有与绘月熟识的人，包括亲人在内，他们会毫无保留地承认她的能力与善心，却都对她的说话风格给出了“不好听”“尖锐”之类的统一评价。
　　“我一直都这样，跟人熟络后仗着关系好，说话的时候就容易把握不好度……你是第一个觉得我的这种话语不难听的人。”
　　“是……是吗？哈哈……耶！我是第一！”
　　清蝶不知道自己在因何而得意，她的心中现在就是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大概是，“第一个”的后面跟任何一个词汇，都能成为闪闪发亮的勋章吧。
　　“学姐，我们快一点吧，不是说好了还要教我怎么做书记员吗？”
　　“嗯，稍微走快点吧。”
　　一高一矮的学姐学妹，正要准备加快脚步，后方却传来急促的声音。
　　“蝶——亲——等一等优佳我啊！”
　　挣脱了“永无止境的五分钟”后爬起来，拼命跟上大部队的东洋少女喘着粗气在二人面前停下。她那草草扎成的两束不对称小辫子上写着匆忙两个大字，四处飘忽的眼神在搜寻着某人的身影。
　　“小优佳！你真的起来了？！”
　　“当……当然，优佳我可是小团体的那个leader！被褥之恶魔，还难不住优佳我……呼……那个金色的女人呢？没跟你们……呃……在一起吗？”
　　“如果你找我们亲爱的总纪委，她刚刚加速跑去学校代班站岗了哟。”
　　“啥呀……呼……怎么……这样……得跟上她，迟到就完了……蝶亲，优佳我……呃啊……先走一步！”
　　优佳又一次跑起来，经过了这二人，只留下一段到处夹杂着喘息的断续的话语。纪律部的成员们奔跑的青春模样，让多年来没有正常跑动的女孩脚底发烫，跃跃欲试。
　　“学姐，我们也跑起来吧！就比比谁先到校门口怎么样？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别看我之前那样，小时候，全村的孩子都没有跑得过我的。”
　　“真的吗？你的身体可才恢复正常。”
　　“嗯？难道是学姐你怕跑不过原本弱不禁风的小只学妹太丢人吗？”
　　“你坚持的话，到时候别怪我。”
　　用再次焕发活力的身体全力奔跑，清蝶还是第一次，在某个瞬间，她真的产生了一种能取胜的自信，毕竟她今生都还没有输过赛跑——七岁之前的没输过，七岁之后就没跑过，应絮樱曾称她是田间飞舞的翩翩白鸟，坐拥胜率百分百傲视群雄。
　　“呵呃啊——学姐，欺负人呐——咕咚咕咚——”
　　“不是说好了不怪我吗……”
　　结果输了个惨。
　　说完了上学路上的趣闻，再看看在清蝶完成了学生会的入门，并且看过了罪行卷宗之后学生会室内的轶事。
　　“好想偷懒放松一下……”
　　干瞪着文件的绘月已经早早地完成了今早的工作，换做平时她早就可以靠在椅背上放空精神了。
　　“清蝶，好认真……”
　　完全看不出来居然会咬人的玲珑少女正翻看着往年的学生会档案，希望能从中吸取些教训，以保在今后的工作里不犯老错误。当绘月的指尖不自觉地落在颈根的咬痕上时，她感觉到了衬衣下的燥热和瘙痒。昨天，她放任清蝶吸自己的血，主要是为了她的身体能恢复健全不错，但绘月个人似乎，也对那种剧烈的快感有所渴望。
　　“不能这么去想，就算被吸真的很舒服，也绝对不能……”
　　头脑有些热起来的绘月急需一个转移注意力的窗口，手头的工作已经处理完毕，想要调侃两句副会长寻开心也找不到人，这种独处，毫无疑问很危险。
　　“砰——”
　　学生会室的门被推开，算时间，也该到站岗结束的时候了。
　　“真是想谁来谁……诶诶诶？！乐珺姐？！”
　　“珺学姐？！你是到矿上去了吗？”
　　走进房间的不是仪态端庄的文艺少女，而是衣着歪斜，披头散发，眼袋黑厚，满目血丝的凌乱灰发女野人。
　　“抱歉，小绘月，新学期第一次站岗没准时……到……”
　　袜子一高一低的双腿颤抖不止，很快支撑不住上身的重量，摇摇晃晃得要往地上倒去。在那张精致的脸蛋摔个头破血流之前的一瞬，门边上盆栽生长出的枝叶垫子成功赶上了。为了减少冲击力，绘月特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加厚了脸部落点附近的叶片丛，让副会长能安稳地在翠绿的缓冲垫上着陆。
　　这种情况下绘月可没有闲情来调侃，赶忙上前查看老前辈的情况，好在乐珺只是在安稳地吸气呼气，没什么大碍。
　　“还好，只是睡着了。清蝶，你那里最左边的柜子里有个她午睡用的折叠床，快拿出来给我。”
　　“嗯？哦！”
　　清蝶照绘月说的打开了柜子，取出了那个采用了新式设计的物件，递了过去。绘月利落地展开了折叠床，将乐珺翻到正面朝上后，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举起昏睡过去的前辈，放在了便携床垫上面。增生的盆栽也随之收起了枝蔓，恢复了原状。
　　“柜子的里头，应该还有被褥，也拿给我吧。”
　　“收到……”
　　柜子内层果然还有一条叠好的被子，清蝶在用双手捧着，将其交到了绘月手中，很快就化作了温馨的保暖屏障，盖在了昏睡四年级生的躯干上。
　　“公主抱……”
　　绘月那个用两条手臂托举起乐珺的动作，无疑是相当标准的公主抱。
　　“如果我也像那样倒下……不不不，早说了别往这方面想！你已经获得够多东西了，健康，归宿，认可，朋友，数不尽的素材，你怎么好意思奢望被拥抱呢！少得意忘形，不要想到什么就去做！别忘了，对着妹妹骂姐姐的事情都还没完呢。”
　　清蝶猛地摇了摇头，在心中用第二人称斥责着居然开始嫉妒起乐珺的贪得无厌的自己。
　　“镜子……我要镜子。学生们，在校门口见到我的时候，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虽然但是，事实很伤人，乐珺进到这里的时候，两位同事的脸上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确定要照吗？我建议你先别勉强自己说话，赶紧睡一觉，我会帮你请假的。”
　　绘月姑且拿来了手镜，看着现在比流浪汉得体不了多少的副会长，做着劝说。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清醒不了多久了，所以，快让我看看，我得有个心理预期……我的形象毁到了什么程度……快拿过来！眼皮要落下去了……”
　　“给……”
　　绘月将镜子拿近，乐珺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勉强瞥见了自己的惨状。
　　“鬼啊！小绘月，小清蝶，只能……阴间再见啦……”
　　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吓晕过去了，野人状副会长在见到了镜中的自己后，立刻就合上了那遍布红色纹理的银灰色的眼。
　　“呼……哈……”
　　空气里很快只剩下了安详的吐息声，她没有被自己的模样吓得直接猝然长逝真是太好了，绘月如是想到。
　　“珺学姐她，经常这样吗？”
　　清蝶发来疑问，不论得到的回答如何，这过于深刻的早期印象已经难以磨灭，设乐珺在新生面前维持形象的如意算盘，已经确定全线崩溃。
　　“倒是有这样一来就睡的时候，但至少外观上不会含糊，也有力气自己支起床，今天这样的，应该是第一次……等中午她醒了，好好问问她吧。”
　　“嗯，那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去教室了哦，学姐。”
　　“好的，那中午再见。”
　　看了眼时间后，清蝶准备回教室，拿起书包向着门外走去。
　　“高脚杯！！！”
　　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伴随着折叠小床被折腾而发出了吱吱响声，止住了清蝶已经一半踏出了门槛的步伐。
　　“是梦话……吗？”
　　“大概？”
　　会长和书记员一前一后地盯着发出奇怪动静的睡美人副会长，再三确认了她仍处于深度睡眠后，将那不明所以的发言定性为了梦话。
　　“那我……真走了哦！”
　　形容不了的尴尬蔓延出来，清蝶又道了一次别后，去往教室了。
　　“高脚杯……”
　　绘月回忆着什么，这句突然冒出的梦话，她似乎有些印象。
　　“姐姐她好像也有过……错觉吗？”
　　时间最终拨回到，居然就是“臭名昭著的R”的Miss Sincerity乱入音乐课被当众制服拖走之后。
　　“马尔斯学姐怎么会这么及时出现……”
　　惊魂未定的清蝶还在疑惑的时候，一旁的优佳用手抚了抚她从大方到总纪委那里得到了手机，作为目前纪律部在一年级的唯一一个桩子，她大义灭偶像，行使了自己的责任，深藏了功与名。
　　一路隐去自身形体的纪律部头领在处理了犯人后，回到了二年1班的教室里。光头的法术理论徐老师看到座位上的人消失一段时间后又再次出现，仍若无其事地讲着课，他对此早已熟视而无睹。
　　“这次出了啥事？上次一样的体育课班级群架？还是宿敌在术践课的上头斗法？”
　　绘月轻声询问起工作归来的朋友，十几分钟前，刚上课不久，莫妮塔看了一眼“通讯砖头”的屏幕后就小跑着地出动了。
　　“你姐姐，臭名昭著的R，突然出现在一年3班的音乐课上，影响了教学秩序，还用她的赐能扫视了一遍班级，还以为那一年之后她就改悔了，真是本性难移……我把她丢学生会室里头了，一会儿下课后你去把她打发走吧。”
　　“姐姐她？！什么……3班？！”
　　听到吗3班这个字眼后，绘月的额头立刻就开始冒汗。奏莺的赐能“至诚”并不能做到完全的读心，毕竟那是相当高级的能力，她只是能够看到“人心的形状”，并以此为线索来推断对方真实所想。所以，那件绝不能暴露的事情姑且还有着回旋的余地。但是，已经对学妹作出了承诺的会长眼中，任何风险都不容存在。
　　“清蝶……”
　　学生会长不自觉地将心中挂念的名字轻声说出了口。
　　“哦，说到清蝶同学，真是帅气啊，给了那家伙一记震天响的耳光，还用一串话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来着呢，虽然我们纪律部的赤崎反应也很快速值得夸奖，但绘月你选中的人还真是厉害地不像样子……绘月？！”
　　莫妮塔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段悄悄话后，才意识到身旁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回应她的，只有一位埋头写板书的秃顶中年男人深长无奈的叹息。
　　因为注意力集中在说话上，莫妮塔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注意到绘月翻窗离开教室的人。面对这十万火急的情况，一向讲求效率的学生会长自然也会选择最快的一条道路。在冒着走光的风险，穿着校服短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翻越了窗户后，绘月径直穿过了两幢楼之间的绿化地带，比起平坦的路面，这里更是她的主场。矫健的身姿每踏出一步，植物们异化生长，为她提供下一步完美的落脚点。
　　两点之间走直线永远最短，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永远走直线的。
　　能够远远得望见特殊教学楼的时候，绘月就已经在物色适合的角度了。
　　“就你了。”
　　她相中了一棵近三层楼高的歪脖子树。
　　楼梯和升降梯都是人类为了克服不能垂直行动的缺陷而产生的造物，从实际路程的角度来说，利用这些工具所经过的路程长度，肯定远超与目的地之间的直线距离。
　　而拥有强大法术的少数人则可以无视这种常规，所以才会有人质疑：“能够如此突破常规的存在，真的还能算人类吗？”
　　隆起的灌木与绿草将绘月抬升到歪脖子树的树冠上，朝着目的地方向的生长的粗大树枝又为她开辟了本不存在的道路。
　　偶尔见到此景的学生们或许能意识到，只是在赶路的“至宝”，又留下了一个校园的不可思议传说。原本全速前进也要近十分钟的路程，绘月只花了一分钟就抵达了终点。像树蛙一样从枝头跃下，在特殊教学楼三层的廊道着陆的学生会长，拍了拍身上的沾到的零星树叶，走到了那个正在上音乐课的教室门前。
　　门被拉开了。
　　“……这次又是哪位？！”
　　正如履薄冰地讲授着基本乐理的年轻音乐老师，她千疮百孔的生涯首秀又一次遭遇不速之客。
　　“我找学生会书记，有些……公务上的事情。”
　　强行摆出平静表情的绘月给角落里的女生使了个眼色。
　　“那是学生会长？”
　　“肯定是啊，参加了开学典礼就忘不掉了吧！”
　　“欸？清蝶同学原来已经是学生会书记了吗？”
　　“什么时候当上的呀……”
　　“人家也是有实力的特招生啦，不奇怪吧？”
　　“是家里有关系吗？”
　　“反正也比你有能力吧？”
　　“同学们，能不能先安静一下，关于这个音符……”
　　围观着白发女生走出教室的学生们发出叽里咕噜的讨论声，让经验为零的新人教师一个头两个大。
　　“话说初代会长是现在会长的亲姐姐吧？清蝶同学打了她一耳光还那么骂她，会不会……”
　　“我倒是觉得她是好样的，臭名昭著的R的故事，你不是也听过不少吗？”
　　“不是说她做得不好，只是，我真的很担心她啊……”
　　“话说，谁想得到那位歌手就是初代学生会长啊？这肯定能算是独家大新闻吧？！”
　　“同学们能不能……”
　　清蝶的指尖来回摩挲着因为用力过猛仍然有些麻痹感的掌心，短短的半节课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自知那自认为清醒明确的愤怒是一种得意忘形。
　　忍让节制则生，放纵忘我则灭。
　　“才一天我就忘了个精光啊，明明早就不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小时候了。我一直都活在孩提时代里吗……”
　　背对着喧闹的学生和焦头烂额的老师，还有投来关切目光的朋友们，她被绘月领着，到了走廊尽头的库房里。
　　一般来说如果角色开始忘乎所以，就危险了。难以计数的故事中，总会有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小角色僭越了自己所属的位置后耻辱退场。
　　“真是白看了那么多书。”
　　门被合上，周遭霎时静谧，而名单上的下一个小角色并没有惴惴不安。哪怕只是一天，她也已经满足。
　　“应该没有被我姐察觉到吧？血裔的事情。”
　　明明至亲的姐姐刚被眼前的女生辱骂攻击，绘月在第一时间对清蝶展露出来的，却是焦急与关心。
　　“欸？！我想应该没有……那个，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骂了你姐姐哦，还打了她一耳光哦！”
　　“呼——嗯，我知道。你的事没暴露就好。”
　　“学姐你……不生气？明明我对你重要的亲人恶语相向……我打了她欸……”
　　看到长舒一口气的绘月，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一下子失去了用武之地的清蝶被莫名的茫然所萦绕。
　　“我早上不是说过了吗，从学生的角度评价的话，姐姐就是‘顶级畜生’，她是我重要的亲人，这没有错，但你说我迁就姐姐的过错，这点，大概有待商榷。”
　　“……”
　　“你不是也提到了吗。姐姐大我三岁，我们在校内的时间很大程度上是错开的。当我入学的时候，那个臭名昭著的R，早就已经淡出了高层，甚至连出勤都看心情。在我打开那上锁的档案前，我一直都以为姐姐只是在会长的位置上做了几个恶作剧……我错得很彻底。”
　　“学姐你也和我一样生气吗……”
　　“没错，当时我也和清蝶你一样怒不可遏，可与你愤怒的主基调不同，我更多是困惑。姐姐作为学生会长的暴行，和她在家中与我朝夕相处的形象，一点都对不上。就在刚才，得知了你的爆发后，我有幸看清楚了一些东西——就算我的困惑高如山峦，也不是我一直以来搁置这份怒火的理由。作为妹妹，我珍视姐姐，而作为后继的学生会长，我唾弃那个恶名昭彰的初代，这理应不相冲突。我急于从姐姐那里得到理由与答复，在暧昧不清的态度中度过了一整年，却忘了直视那份一开始就清晰的愤怒……多亏了清蝶你，今晚的迎新会末尾，会有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暂且保密~总之，这里得先特别鸣谢一位一年级生。来吸血吧，这里正好没有人会来。”
　　“什么……”
　　不知道人类的牙齿会不会在今后的某日进化出听力，但听到了绘月那挑逗性质的发言后，清蝶的牙床立刻就有了酸胀感。
　　“脖子后面应该也可以咬吧，只要我把头发一直放下来就能挡住了……”
　　绘月将长发拨至一边，露出雪白的后颈，向眼瞳颜色一点点加深的清蝶发来诱惑。
　　“我……昨天吸的量应该还能维持，没必要……”
　　血裔女孩的理性仍在做着推辞，可身体早就自顾自地被肌肤下散发的馥郁香气勾了过去。
　　“不行……我不能……”
　　“这是给勇敢者的奖励，收下吧，看你之前的表情，我的血，一定是很美味的吧？就当是我请你喝了一杯饮料好了，来吧，你坚持要咬锁骨上面也不是不行，肩膀也是可以选的。”
　　“不能这样，无意义地伤了学姐……”
　　清蝶的双手已经擅自扼住了绘月的上肢关节，体重和肌肉的力量同一时间压在了完全没有反抗意愿的身体上，使其蹒跚着向后退去。
　　一点点失掉重心的学生会长看着展露出来的纯白尖牙，心中满是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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