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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er8 除却巫山不是云
“淋淋——,醒醒。”
有人在枕畔呼唤我的名字。努力睁开眼。一道刺目的白光射入孱弱的双眸。半昧的双眼下意识因为灼烈的疼痛,重又合上。
可是心里又放不下眼前人。如此的急切。好不容易可以看见了,我不想错过。
“阿深哥哥——”
静闭上双眸。感觉不到眼前人的生息。心突然一下收紧。顾不得身体的疲惫与痛楚,弹坐起身来。双臂用力伸展,前倾。想要抓住遗失许久的往事和故人。
“撕—— ”
“没事吧,淋淋——”
急切而又熟悉的声音,生硬地飘入耳鼓。我的手臂僵硬了。不知是因为受伤,疼痛得忘却了神经,还是这不一样的熟识,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心口就这样一点一点,默默地冷却。
原来真的是梦。原来只是梦境。
泪水在紧闭的双眼里徘徊。最后解脱眼眶的束缚,决堤而来。
“淋淋——,怎么啦?是不是手臂很痛,还是头疼?”
我努力地,僵硬地摇着头。
不是的。不是的。子爵。
我是心痛。
他轻轻地将我舒适地拽入自己温暖而又宽阔的臂弯里。避开了那只受伤的胳膊,好心地给它安置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和位置。虽然至始至终我的双眼都紧闭着。
子爵。对不起。
我真的无法用自己脆弱而受伤的眼眸去注视你。我是多么地害怕你的睿智和多疑,我是多么害怕被你看穿我的心事。正如我是多么地害怕被你丢弃在风雨里,在那个冰冷的屋子里。这样的撕心裂肺,只要一次就够了。
将自己的脸颊和双眼一同埋入他柔软而又温馨的针织衫里。虽然看不见,但我依然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它的颜色和款式。因为这是我们新婚后,他的第一个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每一个棉质白丝线里,散发出淡淡的水清莲香,还有似若似无的薄荷清凉。
我的子爵,疲惫了。
是因为我吗?
我微微睁开眼。目光缓缓地沿着他瘦削的下巴,一直向上。那只唯一灵活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疲倦不堪的怠容。细细地摩挲。
他没有阻止。静静地感受我微凉的指腹,时不时传递的柔软。就这样。且听风吟。感受彼此真实的呼吸和心跳,一点点被空气和风声吞没。
“子爵——,对不起。”
他生硬地拉开我的手臂,然后用那有力的臂弯固定我的身体和慌乱的眼神。只是他的眼睛,深深地,仿佛要将我看透、看穿一般。
我竟然心虚地别看目光,垂下眼皮和睫毛。
许久后,头顶上方传来淡淡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如此的疲惫,如此的不堪。
我的子爵,真的累了吗?
是因为我。
他重又将我轻轻地拽入自己的怀中。感受到臂膀间的气力,越来越紧,仿佛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如窗外的蒲公英一般,随风飘散。
额头上,隔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依然清楚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温润的唇瓣轻抚我的伤口。
心中的失落和寒冷,被他的吻打动了,融化了。
“子爵——,欢欢呢?”
我突然挣脱他的拥抱,焦急地对上他不知所措的眼神。而他的手臂因为没能及时将我束缚,依然僵硬、孤独地飘零在温暖、潮湿的空气中。
“我是说,发生车祸时,和我在一起的女孩。”
他低下头,心细地将我那只可怜、受伤的胳膊,安置于温暖的被窝里。间隔数秒后,再抬头看向我急不可耐的眼神。可是唇边的微笑,越来越浓。
子爵,你是想要给我一颗安心丸吗?
可是,为什么你的笑容这般的固执和冰冷?
你知道吗?这样的微笑,不适合你。
不论是忧伤,还是焦急,我都能了解,我都能体会。
可是今天的你,现在的你,却失去了以往的温暖和明媚,尽管你一直在微笑。
电视里的你,现实中的你,对人,对物,都是这般的亲切和温暖。
博爱,让你变得英勇而又安心。在我的眼中如此的夺目、欣慰。
可是,这一刻什么也不见了。尽管你一直在微笑。
“你放心吧,她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叫没有生命危险?”
针对我固执而又逼迫的眼神,他突然将那嘴角虚伪的笑容收起。凌厉和寒冷取代了刚刚的温暖和安心。
“就是没有死。”
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唇边缓缓地、生硬地降落。让我的耳朵觉得不舒服。
他怎么啦?
这代表生气的意思吗?
为什么要生气?
我的问题难道很过分吗?
“我要去看她。”
我匆忙地别开他霸道、控制的眼神,用力掀开暖暖的被窝,起身。
“不行!”
“你放开我!”
他用力将我囚困于自己的怀中。因为慌乱,因为匆忙,我忘记了穿鞋。冰冷的大理石地板,直脱脱地将地底的寒气,从脚板传入我的身体,直到心脏。
“沈子爵——,你把我放下来。”
他没有顾及我的挣扎,也没有关心我受伤的胳膊。再没有温暖,再没有温柔。发了疯的他,一味地只想将我束缚于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柔软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蓝白条纹病服,感受他如烙铁般火热的手掌。然后身体轻飘飘地腾空。双脚因为脱离地面,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脖颈,寻求安全感。
目光突然触碰到他,因为拉力和撕扯而暴露在外,不整齐的胸膛。那棕色的肤色,泛着亮泽。性感、诱惑。想到以往每个夜晚,我都是将脸依偎在这结实而安心的胸膛里休息,脸颊莫名地染上了舵红。
江淋啊,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KAO!I服了U。
不过这些日子。我们好像真的好久没亲热了。
都怪我总让自己受伤,都怪他一天到晚要出差。
······
思绪早已遨游到外太空了。
回过神,竟发现那只夹着尾巴的大灰狼,红着眼睛,色迷迷地看着我。
小心肝顿时以每秒三百瓦的转速,超速颤抖。小脸蛋更是羞涩得,烧红了半边天。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生病啊!”
他的眼神顿时柔和得近乎妩媚。将我刚落定于被褥里的身体,重又拉回炽热的胸膛。俯下身,低下头。讪笑。
因为没了距离感,因为狭窄的空间,因为暧昧燥热的气氛,因为我太傻太盲目。
可怜的薄唇,又被大灰狼吞食了。
“唤气。笨蛋。”
你才笨蛋呢!
干嘛总在干这种事的时候,骂人家吗?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学不来嘛!
欲速则不达。
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看着门被轻轻地合上。
真的是太没用了!
江淋,我极度鄙视你!
只一个吻,就把自己给卖了。太没出息了!
不行!我不能听那只大灰狼的话。
也不知道欢欢怎么样了?
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些什么,哪怕蛛丝马迹。可是什么也没留下。耳畔只是清晰地回荡着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带着生死离别的撕裂感。那只静躺于被窝里的手,被打上厚厚的石膏,包上厚厚的纱布,像木乃伊似的。
是被撞裂的吗?
不记得了。
因为疼痛,因为麻药,这只手没了知觉。
可惜,却在心底告诉我,它曾经被另一只手坚定地握着,许久许久。
带着我伤残的胳膊,偷偷地溜出病房。只要避开子爵的眼线,那么我又可以逍遥法外了。
问了护士,才知道欢欢也被车撞了。
不过没生命危险。只是腿断了。
我突然松了口气。傻傻地站在长长的走道里,一个人傻傻的微笑。
看看自己的独臂,可以想象到某个美女此刻正盯着自己的独脚,发愁呢。
同病相伶的感觉,真好!
“小姐——,打扰一下。请问520病房怎么走?”
“恩?”
我惊诧地收起遗落在嘴角边的笑容。匆忙地回过身,对上身后人的带笑俊容和明媚的双眸。身体突然因为寒冷,颤抖不已。
“小姐——,你还好吧。”
我努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呜咽和眼泪,被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路人,察觉。抬起那只没有受伤,依然收放自如的手,指向右前方。
“直接往前走,最后一间。”
“谢谢。”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极力地想要将自己眼眶中不停打转的泪珠,生硬地逼回去。可惜,不论怎样努力,都做不到,回不去。
回过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熟悉、陌生。
他怀抱着满束的桔梗花。淡淡的紫,淡淡的蓝。每一朵花蕊都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为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突然停下脚步,坚定地回过头,看向我。然后一步步地向我靠近。
明明这样靠近,可是我却越发地看不清。眼前朦胧地隔上一层白纱。
“江淋?”
他在叫我的名字。
“你是江淋,对吧。”
我是。我不是。
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让我惊讶地发现我认错了人。你不是他。不是他的温度,不是他的气息,不是他的味道。
“我是唐宋。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木然地看着他因为震惊而欢快,扑闪的睫毛,和煦的微笑。
“我们在幼稚园是同桌。哦!还有国小时,也是同班同学呢。”
唐宋,幼稚园同桌,国小同学。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他的相片。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啊!”
我莞尔。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啦?”
他询问的眼神里藏着焦急和关切。暖暖的,很舒服。
“车祸。”
“怎么也出车祸了?我朋友也是。”
“你朋友还好吧。”
“我刚问过医生,没事儿。只是撞断了一条腿,大概需要个把月才能下地呢。”
撞断了腿?和欢欢一样。
我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提到了嗓子眼。
提到“朋友”这个字眼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温柔而又心疼的表情。拥在他心口里的桔梗花,顿时变得刺目。
探望病人,不送康乃馨、水百合,竟然送桔梗花。
桔梗花的花语:永恒的爱。
“对了。你哥哥混得怎么样?我可记着仇呢。”
哥哥,我的哥哥,混得怎么样?
我竟然不知道。
委屈和伤心,一同涌上心头。鼻尖泛酸,刚刚被压制住的眼泪,重又回到眼眶。
“他,他还好。”
“那就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果真的有仇就好了,我也想要向他讨回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十年了。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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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更到这里吧,过几天再来照看一下。(*^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