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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帮
昨夜又陆续下了一夜雨,第二天早上才停下。
嵇行洲起床时,只见一道黑影站在前厅角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本以为是家里遭贼了,走进了才发现站在那的人居然是喻念。
喻念正扣着豆浆机包装,想着怎么把它打开,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她肩上的手是冷白色的,喻念侧头轻扫一眼毛骨悚然,吓得连忙惊叫躲开。
“啊!鬼呀!”
“喻念,是我,你干什么呢?”嵇行洲见她反应这么大,拧了拧眉,捉住她乱动的手。
分明是她一大早上做贼似的吓唬人,却反倒被他给吓成这样。
喻念听着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是你啊嵇行洲,大清早的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
说话间,两人又听见身侧传来一阵动静,桃夭手拿油纸灯,望向对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静静问:“你们这又是在干嘛呢?”
喻念昨晚临睡前喝了太多水,今早被尿憋醒后就睡不着了,想着找系统拿出豆浆机回头熬豆浆喝,谁成想竟闹出这样的乌龙。
“所以,这就是什么....豆浆机?”桃夭望着橙色的豆浆机,有点看不明白。
“嗯,用来榨豆子,然后做成豆浆喝。你们别看这玩意小小的一台,用处可大了,哪里还需要人工手磨啊,只是昨晚我没泡豆子,现在没办法给你们演示。”喻念平心说。
古代早就有豆浆了,但熬制过程很繁杂,还需要人工石磨,把米,面,豆加工成粉或浆,费时又费力,可拥有一台豆浆机就不一样了。
喻念已经拿出过很多桃夭他们从没见过的东西了,所以不会怀疑她说话可信度。
“好吧,那放起来下次再用吧。”桃夭托着腮看向喻念,“姐姐,等会我们吃完饭,要做些什么吗?”
喻念将豆浆机放在柜子里收起来:“等会我们去招工,也不知道这里哪些人需要工作。”
在现代,如果有人想工作可以自己在网上查询,做好简历投放心仪的公司等待面试就可以,在这,喻念倒真是不知。
早饭随便对付两口后,喻念带着桃夭和嵇行洲出门。
在路上正巧碰见李大姐,李大姐正在帮王豆大哥街头杂耍收钱。
“喻姑娘好巧啊,我正要过会去找你呢。”李大姐看见喻念他们,忙放下手中的活。
“那正好,你和王大哥说一声,同我们去招工。”喻念话说完,李大姐就跑回去和王大哥交代一声。
\"需要我帮忙吗?\"王大哥虽然话少,但和李大姐一样是个热心肠人。
喻念招手:“不用,有李大姐陪着就行,您忙,回见。”
几人漫无目的往前走,走在大街小巷的人群堆里,一处府邸的大门开着,门外排了长长两队。
喻念被周围人挤进队里,一不小心碰上一位大哥,大哥瞧了眼喻念:“姑娘,你也是想来陈府务工?应聘的什么职位啊?”
“啊...我不是...”喻念被问的一愣。
“那你站在这干什么?”那人诧异。
“我其实也是来招工的,不知大哥晓不晓得还有哪些人需要工作的?”
“哪些人需要工作?我们这些人都需要。”大哥哼了声,\"你也要招工?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两日陈家大量招工,需要钱的几乎都来了,而且他们给的月钱也可观。”
喻念不死心:\"请问陈家每月给你们多少?\"
“二两白银,可不少吧。”
“多谢。”
喻念从人堆里出来,桃夭挽过她的手:“姐姐,这些人都站在这做什么?”
喻念叹了口气:“就这户人家这几天招工人,凡是临阳城缺钱的无业游民几乎都来了,给的月钱还是咱们的一倍。”
李大姐拍了拍她的肩:“喻姑娘你可别灰心,这些人都太年轻了,相当初我那份工作也是,刚开始说一月三两,可后来他们找各种理由给我减月钱,无碍,我们再往前走走。”
喻念点点头:“嗯,走吧,再看看。”
喻念几人过了一座桥,走到一条萧条的街上,这条街和桥前的街道泾渭分明,路边总能看见一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有几个小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争夺一个馒头,甚至有人招摇撞骗后在和团伙的同伴开心分钱。
这里像是正常人无法涉足之地。
前面有个独膀子中年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端着碗,缓慢地走到喻念跟前。
他抖着手,颤着干裂的嘴唇:“好心的姑娘,给点吧,求求你,给点吧...我给你跪了。”
乞丐说完便要下跪,喻念吓了一跳,从腰间取出仅剩的碎银:“大叔,您不必这样。”
乞丐压根不关心喻念在说什么,他抢了钱就往兜里塞,街边上剩下的乞丐看见这一幕,眼睛像是蓄势待发的狼,都朝着喻念跑来。
“好心人,也给我们一点,给我们一点!”
讨钱的乞丐一下子全部跑到喻念面前,可她今天出门根本没带什么银子,只能无助地摇头:“没有了,我身上没有那么多....”
这些人似乎不信,瞪大眼睛非要让喻念给钱似的,甚至有人伸出手扯了她腰间的荷包。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毫无防备的喻念着实吓到:“这只是荷包,里面没有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嵇行洲不知何时挡在了她的面前,抓住偷她荷包人的手臂猛地一扭,是骨节错位的声音。
紧接着,只听一阵凄厉的喊叫:“啊!痛痛痛!杀人啦,杀人啦!”
“放开他!快放开我爹!”不知从哪窜出两个小孩来,抓住嵇行洲的腿就是一顿猛踹。
嵇行洲吃痛抽气一声,猛然低头盯住两小孩,眼里凶光毕露,泛着逼人的寒意,显得阴森可怖。
小孩子压根受不了这样攻击性的眼神,脊背一僵,吓得嚎啕大哭。
喻念被耳边的声音吵吵的不行,她握住嵇行洲的手臂:“先放开人家,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嵇行洲瞥了喻念一眼,片刻,他放开了对方的手。
被嵇行洲弄伤的这位中年乞丐望着他的眼神像是能冒出火,经刚才那么一闹,这些乞丐们对喻念一行人很有敌意。
中年乞丐家从地上爬起来,怒着推喻念一行人:“滚!你们快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喻念温柔理性,并没有因为他们竖起敌意就退后半分,仍然用柔和地声音说:“请相信我们,我们不是坏人,恰恰相反我想帮你们。”
“帮我们?”有乞丐冷笑一声,“你帮我们还叫来打手把我们胡叔的手弄折?呸,鬼才信你!”
“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们胡叔刚才没有抢我的荷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喻念平静道。
\"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钱,说的好听,要帮我们,你就是这么帮的?\"又有乞丐厉声道。
“请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个荷包里面根本没有钱。”喻念被他一通无理取闹的理论搞得遍体生凉,“而且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钱,我或许心善,但我没有这个义务。”
她环视面前的乞丐,组织语言:“我看你们都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找份正经工作,要在这里招摇撞骗?如若我的荷包里是真的有钱,你们是不是就拿去挥霍了?”
众人听完她的话,面面相觑,答案不言而喻,他们这些人早就被生活压垮了脊梁骨,别说是偷是抢,为了活着,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好话都让你说了,你们这些人光鲜亮丽的,你们知道些什么?”乞丐中有个妇人噙着泪说,“我们村子遭了难,一路跟着难民来到临阳,本来你们这的官老爷说会处理我们,给我们安家,寻个好去处,却一拖再拖,最后直接就不管了,你们这的人嫌我们难民脏,丢人,没有一家店肯收我们做工。”
“为了生活,许大叔偷偷去码头给人搬货,可没两天码头人就发现了他,还把他打成重伤,临阳颁布法令,严令禁止我们四处流窜,后来还要把我们逐出临阳,我们偶然发现当乞丐可以躲避排查,就这样,我们当了这么久的乞丐。”
“谁愿意做乞丐啊?谁愿意卑躬屈膝乞讨要饭?这一切都是你们临阳人逼的!”
喻念对她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不代表支持他们的观点,法度害死人,但他们的灵魂可以是独立的。
“我不知道临阳竟排外到这种程度。”喻念想起她未曾蒙面的家人,可能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要把她扔到临阳来。
“我也不是临阳人,我是被家人抛弃扔过来的。”
此话一出,乞丐们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喻念说这件事时语气清淡地仿佛在讲别人的事:“不过我比你们幸运,一路走来遇见的人都挺不错的,今天我遇见了你们,我同样也觉得你们不错。”
他们方才对他做出这样无理的举动,面前的姑娘仍旧说他们是好人,乞丐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嵇行洲,快帮胡叔把手臂接上。”喻念看向嵇行洲。
嵇行洲听她的吩咐,走到胡叔面前:“抱歉,刚才多有得罪,还劳烦您把手抬起来。”
胡叔有点受宠若惊,愣愣地抬起手,嵇行洲抓住他的手臂揉了揉,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手臂完好无损被安回去。
喻念关切问胡叔:“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胡叔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后,喻念清澈似潭水的眼睛才望向众人,轻笑:“大家不用怕,我的确是来帮你们的,我在临阳街上开了家店,叫万禧家政,专门从事为家庭服务的工作,有保洁,月嫂,整理收纳,搬家,教书先生等职位,你们不会的也别担心,因为我会手把手教你们,给你们培训,每月给你们一两银子。不知诸位有没有这方面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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