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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管理局系统里,关于那桩案子的详情,到“成立专项小组”几个字后就戛然而止。
迟夏往椅背一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有些耳熟的集团名字,她莫名对这桩案件有些在意。
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过了一会儿,刺耳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开。
“……”
沙发上,纪珩拧着眉,把盖在脸上的外套往下拽了拽,露出一双写满“找死”的眼睛。
他没看来电显示,摸索着抓过手机,嗓音里糊着浓重的睡意,劈头就是一句:“有屁放。”
“纪珩!训练十点半开始,现在十二点半了!”
那头的声音大到没开免提也漏了出来,“两两组队,你不在我落单了!教练盯得我发毛……”
“说了带新人,没空。”纪珩打断,语速慢得像在梦游,“忙,勿扰。”
他掐了电话,手臂往眼上一搭,又要睡过去。
训练?
迟夏想起红指甲同事离开时,身边人提过的训练场。
她有点好奇,但更多的是想能不能领把武器。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绕了几圈,最终还是压过了那点怕打扰人的犹豫。
迟夏看着沙发上那团散发着“扰我者死”气息的影子,声音比平时更小了点:“纪珩哥。”
“讲。”沙发那头闷出一声,听着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训练场……我能去看看吗?”
话问出口,她立刻抿住了唇,指尖无意识地抠了下裤缝。
多事。
几秒让人发怵的安静。
纪珩手臂从脸上滑下来,侧过头,半睁着眼瞥她。
他眼里还蒙着层没睡醒的雾,“好奇?”
迟夏点了下头。
纪珩盯着她看了两秒,那眼神说不上是审视还是单纯没聚焦。
就在迟夏觉得没戏了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坐起来,抓了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啧了一声:“麻烦。”
他嘴上这么说,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倒是没拒绝,“跟上,腿脚利索点。”
训练场在五楼,可以直接坐电梯上去。
和迟夏想象的那种汗味与呼喝声交织的大型训练空地不同,下了电梯后,眼前是一条纯白色的极具未来感的悠长走廊。
走廊两侧排列着银灰色的玻璃门,墙壁则是特殊的双面不透明玻璃,有效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视线。
每一个房间的门上都挂了一个幽蓝色的电子屏,电子屏上显示着当前房间使用者的名字。
二人一路顺着走廊走过去,在走廊最尽头找到几间屏幕显示无人使用的训练室。
在门口扫描身份信息,纪珩推开门,“进去吧。”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臭氧与冷气的风扑面而来。
房间内很干净,四周墙壁和天花板皆是纯粹的白色,地板则是某种刻画了纹理的防滑材质。一旁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电子屏幕,此刻黑着屏,并没有开机。
纪珩走到电子屏前操作,头也不回:“平时用什么?”
“黄符,只会这个。”迟夏老实回答,趁机问,“那个……局里会发武器吗?”
“发?”纪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侧过脸,“新手大礼包是吧?想得挺美。”
“……”
迟夏被噎住,那点期待啪嗒一下灭了。
大概是她沉默得太明显,青年操作屏幕的指尖顿了顿,语气依旧不怎么样,话却变了:“黄符怎么了?你那玩意儿门槛高着呢,局里没几个人玩得转。”
迟夏一愣,抬眼看他。
可对方却只留个后脑勺给她,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
“哦。”
迟夏干巴巴应了一声,心里那点郁闷奇异地散了些。
纪珩继续在屏幕旁操作,很快,一个摄像头从天花板上垂下来。
他让开身位:“过来做个身体素质扫描。”
迟夏站上去,摄像头对着她全身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扫描。很快,屏幕上亮起“数据收集成功”六个大字,摄像头也重新缩回天花板中。
“那些武器都是我们每个人自带的,有些是家传,有些是机缘。”
他继续在电脑上操作,“黄符也挺强的,没必要执着其它武器,看缘分。”
“这样啊……”迟夏有点失望。
她还以为那些厉害的武器都是入职就送呢。
就在这时,房间顶上的灯突然一闪一闪,像是电路接触不良一样。有阴风缓缓吹过迟夏脸颊,在这全封闭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古怪。
纪珩设置完参数,走回墙边,直接滑坐下去,长腿一伸:“给你开了宝宝模式。要是这都能被虚拟鬼揍哭……”
他掀起眼皮看她,慢条斯理补完,“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
迟夏眼神往旁边瞥。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眼前便骤然一黑。
灯光再亮时,纪珩已不见踪影。她手心多了十张虚拟符纸。
阴风,惨笑。
训练开始。
迟夏心脏狂跳,肌肉绷紧。
她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一只冰凉黏腻的手突然握住她的脚踝,迟夏的心脏猛地一沉。
生疏地运转精气,激活符咒,攻击,躲避。
虚拟鬼消散又刷新。
像个笨拙但倔强的游戏新手,她闷不吭声,一张接一张地甩符,气息逐渐紊乱,后背渗出汗意。
十张符纸耗尽,屏幕亮起【完成】。
迟夏瞬间脱力,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好累,
灯光再暗复明。纪珩果然还坐在原地,头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居然又睡着了。
见对方睡得正香,迟夏也不好意思打扰。
刚刚的训练让她有了点感悟,趁着现在手感还在,她连忙盘腿坐下,控制体内的精气继续运转。
身体随着精气在脉络中活动而变得滚烫,细微的疼痛隐隐从骨髓中透出。
迟夏集中精神,调动所有气流去冲撞。
一次,两次……
那层屏障摇晃着,却始终差一点。
焦躁感蔓上来。越是急切,精气越是滞重,像陷进泥潭。
就在她力竭心慌的刹那,头顶灵台猛地一阵清明。
一缕极其纯净,甚至称得上霸道的精气,毫无预兆地从她头顶灵台灌入。
精气熟悉又陌生,冰冷强势,却瞬间引动了她体内散乱的气流,汇成一股洪流,狠狠撞向那处屏障。
“咔嚓。”
一声极细微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轻响。
阻滞豁然贯通,清凉舒畅的气流奔涌向四肢百骸。
迟夏倏地睁开眼。
纪珩不知何时醒了,就蹲在她面前。
男人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还虚虚点在她眉心前方几寸。
他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见她睁眼,纪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尖随意地相互搓了搓。
“卡了多久?”他问,语气平平,但仔细听,尾音里似乎藏了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情绪。
“两年。”迟夏还沉浸在突破的震惊与四肢百骸奔涌的舒畅里,下意识回答。
然后她抬眼,目光有些怔,又带着毫不设防的、亮得惊人的惊喜,直直看向他,“谢谢。”
纪珩对上她的目光。
女孩的眼睛很亮,像被水洗过的琉璃,里面映着顶灯的光,还有一点他自己的影子。
那里面没有往常的谨慎躲闪,只有纯粹的,几乎烫人的感激和喜悦。
这种眼神……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某种陌生的,被全然依赖和注视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想打破这氛围。
纪珩蓦地别开脸,站起身,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谢个屁。”他语气瞬间恢复了那种惯常的调子,甚至比平时更硬两分,像是要掩盖什么,“两年?亏你说得出口。这点小关卡都能困住你,以后怎么跟我出外勤?丢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急又大。
“走了,吃饭。”声音从前面闷闷地传来,“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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