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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
“奶奶，对不起，我没和你商量，刚刚那手机其实是我从同学那买过来的。”
言笑奶奶却没指责只是笑着拍了拍他，“我当什么事呢？一路上都不讲话。早该买手机了，怎么不去买个新的啊？这马上也要去大学了，该买的东西我们也得备着了，别心疼钱。”
听了这话，言笑心里越发难受，乃至隐隐作痛，他尽可能扯着嘴角笑着，装作无事。
“嗯，高考结束我再看看。”
言笑奶奶美滋滋地看着远处跳舞的人群，嘴里不禁跟着音乐哼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而眉眼间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回到家后，言笑拿起手机，对面回了几条消息，看时间，应该是他出去后不久就回的。
19：10
晏晏：「同桌，你意思意思就好。」
晏晏：「给个一两百好了。」
19：35
晏晏：「要不五百？」
20：03
晏晏：「我收了，你别气了。」
见晏晏收了钱，言笑心里的石头放了下去，舒了口气。
言笑：「刚刚不在，没生气。」
言笑：「我周六白天要出去兼职，晚上大概九点下班，忙的时候，可能也看不到消息。」
晏晏一边听着辅导老师讲课，一边盯着不远处的手机，见言笑回了他，便借口休息了会。
当他看到言笑的回复时，忽然觉得自己好心办错了事，他早就该知道言笑的性子了，怎么就干了这么件蠢事呢？
上方那条转账的消息现在显得格外刺目。
晏晏：「没事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晏晏：「对了，那张手机卡是我这张卡附赠的，你就直接用吧，不然也浪费。」
晏晏：「别再转钱给我了，这真没多少，不然我也要生气了。」
言笑看着那条消息犹豫了很久，最终慢慢输入。
「好，谢谢你，晏晏。」
深夜，各户窗前的灯一盏盏暗了下来，整片小区陷入了一片寂静，车库之中，那一块长帘隔出来的小房间里，一盏小小的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陈旧斑驳的木桌前，言笑正埋着头，一本本翻阅着不久前翻找出来笔记，认真地用红笔一条条勾画着。
“笑笑，别学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言笑奶奶见言笑还没睡，关心地提醒了一声。
言笑目不转睛，手中的笔亦没停下，“奶奶，你先睡吧，不用管我，我还不困。”
说着，言笑又轻轻地翻了一页。
他想抓紧时间，趁着这个周末，把这些资料整理好。
*
周末返校后，言笑纠结了一会，才从书包里把那几本笔记本拿了出来递向了晏晏。
“这是我高一上课时做的笔记，我用红笔勾划了一些重点，前面五角星越多的越重要。”
“不过都是我的个人想法，你就参考参考，可能帮助不大。”言补充道，“你找的那些专业的辅导老师肯定更靠谱。”
“谢谢同桌。”晏晏丢下了手中原本的资料，迅速接了过去，乐呵呵地翻了起来，“学霸的笔记肯定有帮助。”
看着这人如获珍宝的样子，言笑心情不禁愉悦了起来。
真好，自己也能给他帮上点忙。
“同桌，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你觉得，我数学这次有希望过六十吗？”晏晏不自知地转着手中的笔。
“你对自己要求就这么低吗？”言笑鼓励道，“怎么也该把及格定为目标。”
“不不不。”晏晏连连摇手，“我有自知之明，现在能过六十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言笑和这人相处地越来越自然，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放心吧，你肯定能过六十的。”言笑莫名带着自信，肯定地说道，“我保证。”
前面和女生聊天的杨绵绵听到了这话后，连忙回过头。
“言笑，言笑，那你说我这次能及格不？”
望着杨绵绵那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大眼睛，言笑有点不忍开口。
正在他为难之际，晏晏竖起笔，轻轻敲了敲课桌，略带严肃道：“杨绵绵，你想想你平时数学课上讲话传纸条开小差的次数，你好意思问这个问题吗？”
“不是，帅哥，不带你这样拆台的。”
晏晏无害地笑着回道：“可这是事实呀。”
“那你第一次周考还十五呢？”杨绵绵好胜心突起，一阵反击。
晏晏靠着椅背，前后微微摇摆，丝毫没受影响，反而大方承认，“所以我只求六十呀。”
“言笑，你管管他。”
见说不过，杨绵绵给言笑递了个求助的眼神。
“好了，你也别和他计较了，他不就是这种性子。”言笑试图劝和。
杨绵绵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一个优哉游哉地朝她得意笑着，一个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两人拌嘴，她算是心里明白了。
“言笑，我看错你了。”
“你俩现在就是一丘之貉。”
认清现状的杨绵绵故作伤心的姿态，丢下了句话后便毫不留恋地转了回去。
言笑幽幽地看了眼身边的人，眼神里似乎说着，看你惹的这事，而晏晏则是摊手表示自身的无辜。
*
期中考这天，有人自信满满，自然也有人求神拜佛祈求老天保佑。
各科考试前，甚至有人抢着和那些日常考前几的人握手，而倘若能借到他们所谓的学霸手里用的笔，则更是欣喜了。
就比如倪奇，近水楼台先得月，日常坑肖恪的黑笔，现在都习惯地直接上手挑了。
“这支不好写，这支你不常用，这支太难看了，肖恪你品位也太不好了……”倪奇东挑挑西挑挑，终于挑到了钟意的，“就这支了，肖恪，快，再握握，借我点运气。”
肖恪一脸无奈，有点不想理他。
迷信。
可他最终还是依着倪奇的话，接过了那支笔。
“平时也都认真学了。”肖恪注视着倪奇，纳闷道：“怎么一到考试，就题题出错？”
“我怎么知道。”倪奇一脸正经地回道，“准是我和学习八字不合。”
临考前的复习时段快要结束时，晏晏也合着手嘴里念念有辞的，看得言笑直觉好笑。
也不知怎么的，被这人一感染，言笑竟也幼稚了回。
他用草稿纸撕了一条长而窄的纸条，拿起笔，在上面认真地写了几个字，而后慢悠悠地折了起来。
“同桌，你居然还会折纸？”晏晏不可思议地看着言笑折，“星星？”
“言笑，没想到啊，都要考试了，你居然会分神做这个。”
言笑手里的动作不停，纠正道：“这叫许愿星。”
将最后一点纸塞入缝隙之中，言笑露出了满意地笑容，他捏着那颗白色的许愿星摆到了晏晏面前。
“送你。”
“祝你好运。”
晏晏没忍住笑出了声，“同桌，你居然会信这个。”
言笑愣了下，才逐渐意识到了自己这一行为的可笑。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言笑以为他不要，正准备收回手，晏晏却猝然夺过了那颗许愿星。
“我信啊。”晏晏抛了抛手心中的许愿星，洋洋得意地大笑起来，“这不比那什么握手，什么学霸的笔靠谱。”
“谢谢同桌送来的好运，我一定考个六十回来。”晏晏自信道。
听得言笑心里直呼出息。
真的是一点追求也没有啊。
*
经历漫长的三天，这场折磨人的期中考终于结束了，考完最后一门那刻，所有人心中紧绷的那根线都松了下来。
晚自习的时候，数学卷子批好了的消息传的满天飞，一些耐不住性子的人趁着还没有上课，悄悄地遛到了办公室翻看成绩。
而在晏晏的拉扯下，言笑也难得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大晚上的，除了看晚自习的老师，其他老师的位置大部分都是空的，整间办公室显得空荡荡的。
于是，围在景誉办公桌前的那群学生便更引人注目了，不过许是了解学生的心思，又或是管的比较松，在办公室的那几位老师倒也没有下驱逐令。
从不来提前看成绩的言笑也在晏晏的拖拽下挤在了人群中，看着前方的倪奇一张张翻着卷子，一个个分数接着翻过。
“卧槽，157，肖恪，你又155往上。”
虽是习惯了，但也不妨碍倪奇心里再次惊讶，且颇有点小嫉妒，看了一眼后，很快，他又继续往后翻着。
又翻过几页，只听倪奇一声惊呼：“我及格了！”
倪奇兴奋地扯了几下肖恪，得到了肖恪一个欣慰的眼神。
晚自习铃声猝然响起，见倪奇不翻了，杨绵绵等不及，紧接着翻了起来，没几下又翻到了言笑的成绩。
“同桌，你一五三。”晏晏竟比言笑本人更激动，“要是高考能把你零头分我，我就知足了。”
与晏晏相比，言笑反而不过淡淡看了一眼，注意力便又集中到了后面的卷子上，仿佛那成绩与之前所看到的别无他样。
而当言笑注意到杨绵绵翻到了晏晏的名字，他反而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看到成绩，耳边先响起一声惨痛的惊呼。
“居然就差了0.5分，就0.5分啊。”晏晏整个人有点不愿意接受现实，“老师就不能手下留情，给点同情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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