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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没有。”京京从他怀中脱离,小声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既然你也在,应该跟我想的是一样的了,走吧,去看看。”京京说着向前走去,向两个婢女行进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见此处的房间呈现出一个凹字型,最靠近他们的那一间还亮着烛火,京京看了东方极一眼,他点点头,两人放轻脚步,猫着腰到了窗边蹲下。
京京先是伸手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洞,然后慢慢趴到窗台向里看去。
里面有四个人,除了那两个搜身的婢女和郑须以外还有个身着黑色锦袍的老人,是个陌生面孔。
“义父,我们今日截获一群人,其中有一少年便是张京京!”郑须道。
“哦?你如何确定是他么?之前你找到的那几个全是酒囊饭袋,倒是尽浪费我们的精力了。”
郑须一听,也不好意思了,但是他马上又打鸡血般振作了起来。
“今天这个张京京是孩儿派人一路从玉棕城打听消息才找到的,线人在城外的一个客栈寻到了他的踪迹,还说见他与天元派两人交手,不落下风,武力不凡。孩儿确信是他们无疑,如今他们已经在府上,我已编好了缘由要留他们几日了。”
嗯?京京不解地摇头,心道郑须那个线人的眼睛大概是不太行了,当时少年都快被打翻了还能叫不落下风?非得打死才算么?
同时她又细思恐极,连客栈那个随机的地方都有人去找她,可见外面一定更多人在打探她的消息了。
等她渡过这一劫,也得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局势了,想罢,她又聚精会神地看向屋内。
只见郑须已没有刚才的嬉笑和善,此刻他脸色严肃,恭敬地向他义父道:“今夜我派了蝶衣和蝶语给他们下了药将他们迷晕,探查过了,并未在他们身上发现桐江令,想必是他们警惕先藏起来了,孩儿拿不定主意接下来怎么做,还请义父定夺。”
京京心头一跳,这伙人果然也是为了桐江令而来的。
“虽然蝶衣和蝶语未曾发现桐江令,却在其中一女子的包袱里发现了其他东西。”郑须一招手,蝶衣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义父。
京京眯着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图纸!
图纸她还是自信画得很精细,观赏性也极佳的。
只可惜看那老人反过来,倒过去的,似乎并不懂。这也不能怪他,现代图纸和古代图纸还是有些差别,况且她上面画也是一些现代家具和简单符号,还标上了快捷键,要不是扶衣常见她师傅画,可能也不会认出来她的图纸。
只见郑须的义父似乎不信自己有不懂的东西,又将图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京京见他五官越靠越近,几乎皱在一起问道:“画这图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
蝶衣思索片刻回道:“那女子十五六岁,稚嫩得很,今日席间话也极少,但我见张京京与她好像颇为亲近,唤她张真。”
“张真?”老人点点头,想了许久随即指着上面京京标注的快捷键,面色凝重地道:“这些奇怪的符文我曾在西域魔教的经书上看到过,恐怕她与其有些关联,须儿,除了张京京,你还须得防范着她。”
我又成魔教了?京京双手环胸,目光直盯着那老人,心里莫名无语。
“我拿这些时,看她包袱中还有许多未画的白纸,我怕有诈,并没有拿。”蝶衣补充道。
“嗯,做得好。”老人肯定道。
“这些东西我已经记下来了,你待会儿务必原封不动地放回去,魔教之徒我们不知底细,恐怕她这些是什么阵法邪术,有害于我们,我们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避免与此女子正面冲突。”老人缓慢沉稳地吩咐,蝶衣只管道是。
随即老人才想起问道:“他们有几人?”
看见京京奇奇怪怪的图纸,他似乎有些相信这个“张京京”大概就是张京京了,这才有了更深一步了解的意愿。
郑须回道:“他们一共五人,除去这个张真,还有两女两男,其中一女子和男子十八九,张京京约莫六,剩下一女约莫十四,我让九散侠和四使去拿他们之时,未曾交手,不知他们究竟武功如何。今日一见,我觉得他们五人关系密切,相必情谊不一般。”
京京听他说完瞬间理解那个线人了,看来是随了郑须,他眼神也不好。今天吃这顿饭像鸿门宴一样,他们根本留着心思,各干各的,话都没说一句到这就变成情谊不一般了,要是真有点什么表示,那不得说如胶似漆?
“如此更好!”他义父听完竟也不怀疑,只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对郑须道:“我听闻在紫印山上,他虽身怀绝技却未曾伤一人性命,还救走一个要害他性命的少年,想来是个仁义之人。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十六岁,这个年纪情谊可大过一切啊。若是与他随行的四人因他陷入困境,危及生命,你猜他会如何?”
说完郑须也跟着他义父笑了起来,他得意地道:“他年纪尚轻又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定然会不忍朋友因自己而死。”
“我们正好以此要挟,”说到这郑须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到时以药物控制住那四人,关起来折磨便是,张京京哪怕自己受得住,也定不忍朋友遭此劫难,迟早会交出桐江令!”
“如此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到桐江令,还是义父想得周到!孩儿明日便去准备!”
“不必。”他义父叫住郑须,“这天下还有什么毒比得上银盘蛊毒更适合用来折磨人?”
话语间,他义父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金属筒子,大小如成年男子大拇指粗,“银盘蛊毒无色无味,你只消将这个下到他们的饭菜茶水中让他们吃下,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叫他们心中如火灼烧,全身更是如蚂蚁啃咬,难忍难耐。”
禽兽啊!京京手紧紧捏着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么阴毒的法子,他们对几个十几岁,刚出江湖的少年用,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这厢郑须拿着银盘蛊毒喜不自胜,想到前几次义父都没有拿出这个宝物,他更是欣喜道:“孩儿知道怎么做了,定然不辜负义父期望!”
“在确认他们完全中毒之前,你须得继续热情待他们,拿出十二分的真心善意,小孩子嘛,武功再高,心智也不成熟,好哄得很。你万万不可冲动露出马脚,让我们功亏一篑,要小心行事啊。”他义父继续道,语气像是大梦到头要实现了一般:“我们等待这一天实在太久了,等拿到桐江令,练成神功,我们便能上华清山找李风仪报仇了!”
京京也跟着感叹,他们情绪变化之快速,让她叹为观止,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到时大仇得报,你也就能松一口气了。”郑须的义父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头,叹道:“须儿,这些年你辛苦了。”
“你让蝶衣给他们下了药,要赶紧去解了,莫要让他们有所察觉。”
“是,孩儿知道。”
虽说老人字字句句都是怜惜,但是京京却没从那张苍老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怜惜,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走吧,先回去。”东方极拉住她的手轻声道,看见她气鼓鼓的侧脸,想她定是经验不多,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江湖险恶,心里定是还在狠狠骂人。
想到此处,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师父还天真可爱得很。
京京本想叹气,但还是忍住了,她屏气凝神由着拉着她,东方极轻手轻脚往后退,此刻万万不是与他们正面刚的时候。
怕被那两个婢女发现,他们路上短短讲了几句话,浅浅商量了一番对策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但是一躺下京京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郑须父子两人的对话,心里隐隐有些压抑的感受,果然复杂的是人啊!
这两父子的诡计全然不像九师太那般好对付,他们用和善的皮囊加上一点心计,无疑是引人上钩最好的诱饵。
要不是她电视剧,小说看得多,今天恐怕就栽了,但是……好像也不会,因为东方极很聪明!这徒弟也全是只会给她惹麻烦的,想想这些天他好像还帮了她好几次。
京京摸了摸右手袖口那处鼓鼓囊囊的地方,心里有些安定了,那里便是东方极给她的对策。
她闭眼等了一会儿,外面果然来了人,正是蝶衣和蝶语,她们走过来捏开京京的嘴放了一颗药丸到她嘴里,又捂住,逼她吞咽下去,京京将药顶到舌侧,做了一个吞咽的假动作。
两人以为她已经吞了药便离开了。
听到她们脚步声消失,京京一侧头将药吐了出来,随即下床去看扶衣和莲雾。
她轻轻拍了拍扶衣的肩膀,这才感觉到莲衣动了动,有转醒的迹象,她松了一口气。
扶衣见她蹲在自己旁边,刚想问她,却被她捂住嘴,“扶衣,嘘!”
“悄悄的,”京京压低了语音说道:“你先听我说来。”
扶衣虽不知是何事,却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京京便将今晚她们为何沉睡,以及自己和东方极听到的郑须的阴谋全都一一道出。
讲完,她有些口干舌燥,但是一想到那茶被下了药,也就把那股感觉压下去了。
“事情虽然是因为假的张京京而起,但是还是连累到你们了。”京京抿唇,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扶衣却摇头,轻声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邀请你们一同去华清山的,要怪那也有我的错。”
“且这件事本就不是因你而起,你极力隐藏,从不招摇。与连衣派动手也是因为要救我。你别把罪名怪到自己身上,要怀就怪流言难防,像你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要过度苛责自己。”
扶衣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不愿让人为难,京京点头,心里宽慰很多。
扶衣真的是她来到这里最先喜欢的人,毕竟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小天使。
“我听郑须的义父提起华清山李风仪,扶衣你认识吗?”京京问道。
“李风仪?”扶衣秀眉一皱,“这正是我师父的名讳,他们找我师父做什么?”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说你师父杀了郑须的父母,他们就是要找到桐江令练了神功,去找你师父报仇的。”
“不可能!”扶衣摇头,坚定地道:“师父他老人家十岁拜入师门,到今天已经在华清山上潜心清修五十余年了。他鲜少下山,几十年来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人向来是慈爱和善,不喜与人结仇,要不是为了师尊留下的嘱托,他几乎就到了与世无争的地步了。上次收到取桐江令的密令,师父也不曾动摇,这样的人,怎么会杀郑须的父母?”
若真如扶衣所说的,那李风仪定是个仙风道骨的隐世高人了。
能让她极力担保,京京自然是相信的,她道:“那就是郑须的义父在撒谎,但事情究竟是如何,我们只有见到你师父才能知道了。”
“嗯!”扶衣随即道:“此处是不宜久留了,那蛊毒我也未曾听过,要是真吃了我们恐怕就逃不掉了。”
京京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得找机会逃走,但是郑须园中高手众多,光凭借我们几人之力恐怕还是难以应对,光那四使我们可能都难以招架。”
这是事实,扶衣垂眸,“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不过我们倒也不是束手无策。”京京对扶衣一笑,想起东方极说的话,她道:“我们想逃过他们下毒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京京附到扶衣耳边,扶衣听着听着笑了出来。
“想不到他竟然懂这些,这个办法当然可行,但是恐怕苦了他们,尤其莲雾年纪太小,恐怕她会哭出来。”
“为了保命,只能如此了,拉肚子总是比中蛊毒好些。”京京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金银花。
这把金银花是在一堵墙下面摘的,东方极说这个是一味寒凉性的中药,少量食用可以顺肠通便,但是吃多了身体受不了便会腹泻不止,面色惨淡。
“这里的茶下了药,只能辛苦你们直接嚼了,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怀疑自己的药有问题,或者府中有内鬼,我们装得疼些,最好像命不久矣一般。到时他们定会顾忌一二,怕我们承受不住蛊毒直接死掉,定不会立刻下毒了,能拖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好。”说罢,京京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他说等到寅时,我们就吃掉草药,静静等待发作便可。”
“扶衣,现在什么时辰了?”
扶衣道:“已经寅时了。”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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