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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宁家这次专门请了人来传话,说是宁无枝父亲病重,想见宁无枝一面,这出嫁了的男子不比未出阁的,行为举止都受到很多约束,宁家当初就是再看不上千家,可现如今家道中落,再多不屑不甘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宁无枝当然知道宁家此举的深意,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将传话的人带到千百尺面前,为的也是千百尺能给他个便利。
千百尺自是不会对他多加阻拦,一听这消息,立马差人备了上好的药材补品,陪着宁无枝回了宁府。
如今宁府败落,偌大的府邸,已经没几个下人了,院里不复往日的热闹,就连那门前的落叶都不知堆了几层。
千百尺扶着宁无枝,“仔细脚下。”
宁无枝瞧了眼枝叶杂乱的地面,眼神黯然。
到了他父亲的房间,浓厚的药味让宁无枝反应过来,他父亲已经病得这样重了。
“千小姐……”
宁无枝父亲见到宁无枝身边的千百尺,挣扎着起身行礼。
千百尺忙上前扶着他胳膊,“父亲大人见外了。”
宁无枝也随即上前替他父亲将身后的枕头垫高,好让他能靠坐在床头。
“父亲,您怎么不早点差人来跟我说。”
“老毛病了,不碍事,这次去府上请你来,也不过是多日未见想念的紧。”转而朝一旁的千百尺道:“妻主这样忙,无枝孩儿不懂事让您跟着来,真是多有得罪了。”
“哪的话。”
千百尺道:“父亲大人身体抱恙,我来是应该的,再说了,就是您没事,我也该陪无枝回来看看您,是我不懂礼数了,这是些常用的药材跟补品,也是我跟无枝的一点心意。”
千百尺指着桌上堆成山的纸袋,态度恭敬。
“让您费心了。”
“应该的。”
一番话,给足了宁无枝面子。
宁无枝拉着他父亲的手道:“爹爹,您身体怎么样了?”
“老毛病了,你还不知道吗?天气稍微凉些就会犯病,不用担心。”
可宁无枝知道,如果只是老毛病,他父亲是不会专门托人到千家去叫他回来的,定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宁无枝对千百尺道:“麻烦你去我以前住的屋子,把我屋子书桌上的那个木盒子取来,里面有我惯用的东西。”
“好。”
千百尺听话的转身出去了,她当然知道这是宁无枝找个由头支她出去,他们爷俩有话不想让她听见,千百尺虽然心里有点不快,但还是给足了宁无枝面子,权当不知道。
等千百尺出去了,宁无枝他父亲拉着他的手道;“我看这千家小姐是真心对你好,以宁家现如今的形式,她这样对你,是有些真心在的。”
宁无枝截断他父亲的话,“父亲,您让我来是想告诉我什么?”
“你这孩子……”无奈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如今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是你母亲当初的学生,她素来与贵妃不和,近些日子,她正查的官盐走私案与贵妃家亲戚有关。”
“私售官盐在本朝可是重罪。”
“所以我想给你提个醒,一定要劝你家妻主,行事磊落,切不可贪心不义之财。”
宁无枝知道,他父亲这是在提醒他,宁家是朝廷指定的盐号,怕它会因便利,生出别的心思来。
可宁无枝听到这,心里却想出了别的东西。
告别他父亲回千府后,也许是出于感激,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宁无枝对千百尺的态度好了很多,千百尺没去深究个中原委,只当是自己的真诚终于有朝一日被人看到,也许她自己是知道点什么的,也许是什么都不知道。
千百尺就是再不学无术,可毕竟是千家的嫡女,偌大的家业是需要她日后继承维系的,所以自小千百仞便逼着她学记账。
千百尺虽纨绔好玩,但是她娘的教诲她还是谨记在心的,要想一辈子过得舒舒坦坦的,有些苦还是要吃的,与其吃读书的苦,还如不吃做生意的苦。
千百尺对能生钱的营生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在她看来,这是比读那些之乎者也更容易变现的方式了。
她母亲想让她读书考取功名,也不过是想同时拥有财富跟权利,奈何千百尺对当官致仕不感兴趣。
这日,宁无枝破天荒地给正在看账本的千百尺送了碗参汤,千百尺见宁无枝来,笑着放下手里的账本,道:“怎么是你端过来了?这种活,让下人们干就好。”
宁无枝将托盘放在桌上,顺势站在一旁道:“这些事你对我不也没有假手于人吗?”
千百尺笑得欣慰,“好无枝,我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宁无枝道:“这词说得好像我多不识抬举似的。”
“哪里的话,我这是求之不得。”
千百尺笑着去拉宁无枝的手,将人拉坐在自己腿上,抱了个满怀,深深吸了口他身上的冷香,满足喟叹,“可算是感受了一把古人说的红袖添香。”
宁无枝道:“你这文学造诣是愈发深厚了。”
只是这“深厚”俩字说得调笑意味浓重。
千百尺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道:“这不是师傅教得好嘛!”
完了,在宁无枝莹白如玉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笑得满足。
宁无枝虽然红了耳朵,僵了身子,但是并没有推开千百尺。
见他并没有拒绝,千百尺把人抱得紧了紧,大有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外人眼里看着,是一对新婚夫妇的恩恩爱爱。
“真好。”
千百尺喟叹,像是午后饱餐晒着太阳的猫咪,慵懒又自在。
“什么?”
她怀里的宁无枝好奇问道。
“自然是心上之人此刻正在怀中啦!”
宁无枝身子一颤,仿佛寒冬腊月一杯热酒入喉,辛辣又暖和,让麻木的神经瞬间灵活起来。
他以为他对千百尺的大胆表白早已麻木,可是她刚刚的那番话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他仿佛能看到深陷沼泽的自己正在一点点沦陷,沦陷在千百尺日积月累的甜言蜜语里。
也许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男人对女人,最初的再多不满都会随着日后的风霜雨雪柴米油盐渐渐淡忘,最后只记得这人的身份——自己的妻主,至于那些或好或坏的形容词,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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