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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动四方
魔鬼训练月余,南琦姰的头脑进入放空状态,随心而动,四肢随韵律自由摇摆,可以说不听使唤,可以说更轻盈自然。像是完全脱离曾经刻苦的日子,再怎么想提高都难有感觉。
“这就瓶颈了?”老人露出惊叹的样子,满眼欣慰。
“天天拉伸,我觉得人都长高了。”
“哈哈哈哈哈。”老人爽朗的笑声很有力量,说什么练习不得中断,一看她就是中断了许多年,不也还极具穿透力嘛。
“好吧,今日就先不练了。要是遭遇瓶颈再盲目使劲,可能会有反效果。要思考,要沉淀,要神形合一。”
就是说可以休假了吧?太好了!
南琦姰终于有机会坐下来,终于能只是喝茶、吃甜品和闲聊了!
“晚辈冒昧,这许多时日,前辈还未透露是哪方高人?”
“哎?老婆子我没说过吗?哎呀,上年纪了,记性不好。”
差点以为她要蒙混过关,却见她站起来,硬是不要拐杖,转了个圈,还摆了个定势。老人骄傲道:“想当年也是名动四方的仙姬呢,丫头可听说过冬华神女?”
“略有耳闻。”南琦姰其实并不知道,只是先前在妖歌那听陈年轶闻,仿佛记得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哈哈哈,小骗子。冬华神女的故事都被掩埋了,除了当年老人,难有再记得的。”生怕闪了腰,赶紧回来坐好,喝口水润嗓子,开始给南琦姰讲故事。
大约四五十年前,社会风气与现在并无不同。人们崇尚高深的文学或纯粹的武学,对歌舞营商视为底层。但说是如此,又有谁能彻底离开商贸,又有哪个男人能对舞姬的美貌视若无睹呢?
据说当年有位舞姬,身姿如柳,肤若凝雪,娇颜如花,一笑便能勾人魂,一曲扇舞名动四方。十里八乡不嫌远,只为一睹真容。无数富豪一掷千金,无数赞美的诗赋流水般。
但某一天,这位舞姬销声匿迹。有传言突发恶疾病死了,也有人说仙人回到天上去。更靠谱,却某种程度更离谱的说法是:有位文人为舞姬倾倒,写了很多诗,甚至很多词。他的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打动了舞姬,两人成亲了。
人们从众多赞美里选出一个封号,称那消失的舞姬为“冬华神女”,形容她的倾国倾城,纪念她消失的那个冬季,缅怀曾辉煌的时光。
后来虽再没有风浪,但根据坊间传闻,几年后有人在珂都见过神女。她还是那样艳压众魁,技惊四座。但舞完就像羽化登仙,无人追寻到下落。
“我比较好奇那文人靠什么打动了仙姬。”南琦姰一脸八卦,老人也没笑她直接轻信了成亲的版本,似有娇羞道:“他说希望今后只为他一人舞,若能如此,日月星辰再无颜色。”
你将是我眼中最闪耀的唯一吗?很好的表白,为文人加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帅气吧?”不难听出有揶揄的成分。
“那当然。”老人却没有反驳,甚至补充道:“丫头你可能想象不到,他说日月星辰的时候,那眼中真的能倒映出无与伦比的璀璨来。”
故事开头还说男人花痴,看来她们这群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南琦姰笑起来,但又很快哽住。说起眼眸中的星光,她莫名想起初见卿许安的时候,也是被那一双眼吸引。但人家并不像故事里的文人那般,可以放下世俗去对待自己。
或者,只是自己单纯没长在他的喜好上?
南琦姰为这个想法愣住,突兀地问道:“前辈觉得我长的怎么样?”
“挺好的呀,很灵动。”
“不是,我在想,您的故事里,那位仙姬是有绝世美貌的,但我这样平平无奇,是不是就很难获得心上人的回眸了?”
天啊,我在说什么啊?南琦姰失语,什么心上人,自己疯了吗?
同样惊讶的还有白露和钰荷。白露惊讶在自家小姐用情至深,只是本人大概还没察觉;而钰荷在狂喜,她一直以为少夫人有些被骄纵,导致只知道享受少爷的好,却从不想回报,这下听来是自己想错了。
对嘛,之前看少夫人只是索取,甚少付出,还以为是她对少爷的感情有嫌隙。这下听到真情实感的流露,多少放心一些。只要两人一心,后面总会过顺的。
老人笑起来,她解释道:“仙姬的美貌都是传言,不必太过较真。而且丫头你要知道,美丽这种东西总会过去,还是要有本事更重要。”
“谁跟你说‘相貌平平’?不要妄自菲薄。丫头你要记住,只要忠于内心,你永远是最耀眼的星星。”
“什么傻瓜心上人,眼睛有问题。相信老婆子,你是这家里最美,最好的女子。”
有人夸自己应该高兴,尤其她说的很在理的情况下。但南琦姰就是莫名掉眼泪,不知道是被认可的感动,还是被某些人不认可的心酸。
“哎呀,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偶尔如此并非不可。”老人轻拥南琦姰,嘱咐说:“但丫头啊,你要跟老婆子我保证,不论做出什么决定,不论是否后悔或痛苦,不要难为自己。你的自由和快乐是最重要的,过去的就随水过去了。”
今日脆弱,痛哭一场,明天醒来,还是好汉一条!
南琦姰真的太喜欢这位婆婆了,话里话外带着痞气,有些幼稚,但又很有道理。明显是被疼爱着过完的一生,当然自身的豁达也必不可少。
“哟,这个时间了,得走了。这周就先停止练习,好好休息吧。记得按时吃饭,不要在街上被奸商骗了钱哦!”老人的关心都如此俏皮,惹得南琦姰笑出鼻涕泡。
从覆雨院门出来,拐一个路口,卿许安在此等候。
“祖母,孙儿接您去用膳。”
“都跟暮婉说了,不必老惦念我老婆子,每月有一两次足以,隔三岔五的,是想让我多走动走动吗?”
卿许安上前搀扶,笑道:“许是有这层意思呢。最近父亲也该能正常歇息,可以有多时间去陪您。”
“没关系,不用,忙你们的。老婆子我得了个妙人知己,快乐着呢。”说到这,卿家老佛爷侧头看大孙,问:“你是欺负那丫头吗?怎么今天问起心上人,直叫人急哭了。”
这话卿许安答不上来,只得避重就轻道:“许是有误会吧。”
老佛爷皱眉,却也放弃深究,叹道:“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婆子我便不多嘴了。只是有一点,你小子得记住。”
“祖母您说。”
“老婆子我很喜欢这丫头,事已至此,你不可以再让她蒙羞,有一些底线,不可逾越。”
这个社会有伦理道德的歧视顺序,对于女人来说,被休妻的就是被抛弃的,或许连花楼的姑娘都不如。老佛爷知道些内情,所以对卿许安只有一个不可撼动的要求:不许休妻。
对此,卿许安毫无异议,不如说原本也是同样的想法。即使南琦姰从各个角度都有瑕疵,纵然两人刚因为意见不合而疏远,他也从未想过抛弃人家。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到底,便乖顺答道:“孙儿知道,定不叫祖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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