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烙印

　　第十五章 小说
　　“哎……老鼠，鼠……呀……”她吓得尖声惊叫起来，眼睛死盯着大老鼠，怕它窜到床上来。大老鼠蹲在床前不动，也不跑，根本不怕人。她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时，地上的老鼠不在了。黑黑的夜里有层浅浅的月光漫进屋子，轻轻的像蒙了层轻纱，她心里想着，他们该回来了吧。
　　“滴嗒，吱呀。”一声门开了，电灯亮了起来，玉琴眼睛眯成缝向外看，见玉莲手里拿着一本书，嘴里轻轻唱着，手臂舞动像在跳舞。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邓玉琴没有想到一贯严肃不苟言笑的二姐会唱出这么好听的歌，还会跳舞！
　　“嘿，玉琴，你一个人在屋里，没和玉玲出去玩？”她把书放好后，转身见玉琴睁眼看着她，惊讶地问。
　　“嗯，我不舒服。二姐这歌真好听。”邓玉琴讨好的笑着赞道。
　　“当然，这是世界名曲。叫《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砰砰砰……”院子里这时接连不断地响起了开门声，关门声。张素华和邓玉玲，邓玉强几乎同时跨进门。
　　露天电影散场了，戏曲节目散场了。
　　“玉琴，好些没有。”张素华睡觉前终于想起邓玉琴今天一天没吃饭。
　　“好些了。”邓玉琴看着已经躺上床的张素华说。
　　“你饿没有？”邓玉玲盖好铺盖侧脸看着邓玉琴问。
　　“没有。没得好胀了。”
　　“你就是没饿得好，睡吧，明天去给李婆婆上过坟。”
　　“妈，上坟是封建迷信，我不去。”玉玲很认真地对张素华说。
　　“妈，你今年四十三岁多了？”从来不喜欢说话的二姐突然发问。
　　“嗯，干啥？”张素华不解地问。
　　“没事，我就是问一下。”
　　“嘿，玉莲，今天姑父还说你谈得男朋友了，可益谈了个朋友，问起你呢？”张素华笑嘻嘻地问。
　　“我，睡了。”玉莲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搪塞了一句。
　　“二姐，你说的《子夜》借回来了吗？”玉玲伸出头对着玉莲的小床大声问。
　　“借回来了。”
　　“哦，太好了，我早听说了这本书，好看得狠。”玉玲激动地叫了起来。
　　“嘿，二姐我可以看吗？”邓玉琴见玉玲那么激动，好奇心大动。
　　“你看得来啥？睡，睡觉了。”
　　“睡了，都不准说话了。”张素华下了命令。
　　《子夜》邓玉琴记住了这本书的书名，而且她看到二姐放书的地方，心里想着不让看，你不在时总可以看。这样想着她眼皮子上下打起架来，儿子的夜，她在心里念叨。
　　初二，城果各大庙会依然有免费节目，热闹非凡……
　　等大家都走了邓玉琴才悄悄在玉莲放书的地方翻出发那本叫《子夜》的书来。
　　《子夜》茅盾
　　简介：《子夜》创作于一九三一年，是茅盾长篇小说的代表作。其思想和艺术上的辉煌成就，不仅奠定了茅盾在现代文学史上的杰出地位，而且充分显示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左翼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实绩，标志着现代文学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成熟。
　　内容简介：《子夜》中描写了吴荪甫为代表的各个民族资本家，他们在各自的环境挣扎和奋斗，但最后都没有逃出悲剧的下场。在这些众多人物中，吴荪甫是悲剧色彩最浓重的一个。在与其它民族资本家的关系，他表现出刚强自信。挤垮朱吟秋、吞并八个日用品工厂，显示了他的魅力和野心；在与帝国主义狒狗子卵冀下的买办势力的代表赵伯韬的关系上，他又表现为倔强好胜，冒险在与工人和农民的矛盾关系上，他又以各种手段镇压和分化他们的反抗，表现出极度的凶残与阴险。就是这样，也没有逃脱赵伯韬等对他大规模的经济封锁，以致走投无路，几近自杀。
　　通过吴荪甫的人物形象，提示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悲剧命运，展现了中国20世纪30年代初期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阐明了……
　　“切。你偷看。”玉琴看得正起劲，猛地书被夺走了。
　　她抬头一看……
　　“二姐，你，嘿嘿……我，我就看……”邓玉琴抬着见邓玉莲一脸黑线，就差一口水把她吞了。
　　“过切。烦死了。”玉莲一把掀开她，将书锁进了她的专用抽屉。换了件衣服，走出门几步又转回来指着邓玉琴的鼻子，厌恶地警告“你再拿我的书看，我对你不客气。”
　　邓玉琴低着头，胸脯起伏。双手握成拳头。
　　“我也是你妹！”脸上涌出泪花，声音异常尖厉。
　　“呵呵……你是我妹，我不知道吗？要你说，看得懂吗？你看？”玉莲没想到她会对她尖叫。
　　“我读初中了，为啥看不懂，三姐可以看，为啥我不能看。再说你又没看，我看了又不赊……”
　　“呵呵，你在哪里学会了耍横。”玉莲气得笑了起来。转身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突出的暴牙，突然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好，冲你这份勇气，借给你看。一天时间，明天还书时把这本书的主要内容讲给我听，说对了，以后我借的书你随便看。”
　　“要得，要得……”邓玉琴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脸上布满了卑微的笑容。
　　……
　　“嘿嘿……”邓玉琴翻开书，嘿嘿的笑了，眼睛盯着书……
　　第一章
　　太阳刚刚下了地平线。软风一阵一阵地吹上人面，怪痒痒的。苏州河的浊水幻成了金绿色，轻轻地，悄悄地，向西流去。黄浦的夕潮不知怎的已经涨上了，现在沿这苏州河两岸的各色船只都浮得高高地，舱面比码头还高了约莫半尺。风吹来外滩公园里的音乐，却只有那炒豆似的铜鼓声最分明，也最叫人兴奋。暮霭挟着薄雾笼罩了外白渡桥的高耸的钢架，电车驶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爆发出几朵碧绿的火花。……
　　…………
　　“爸爸，辛苦了！二姐，这是四妹和七弟么？”
　　同时就有一股异常浓郁使人窒息的甜香，扑头压住了吴老太爷。而在这香雾中，吴老太爷看见一团蓬蓬松松的头发乱纷纷地披在白中带青的圆脸上，一对发光的滴溜溜转动的黑眼睛，下面是红得可怕的两片嘻开的嘴唇。蓦地这披发头扭了一扭，又发出银铃似的声音：
　　“荪甫!你们先进去。我和二姐扶老太爷！四妹，你先下来！”
　　吴老太爷集中全身最后的生命力摇一下头。可是谁也没有理他。四小姐擦着那披发头下去了。二小姐挽住老太爷的左臂，阿萱也从旁帮一手，老太爷身不由主的便到了披发头的旁边了，就有一条油腻的胳膊箍住了老太爷的腰部，又是一串艳笑，又是兜头扑面的香气。吴老太爷的心只是发抖，《太上感应篇》紧紧地抱在怀里。有这样的意思在他的快要炸裂的脑神经里通过：“这简直是夜叉，是鬼！”
　　………………
　　吴老太爷只是瞪出了眼睛看。憎恨，忿怒，以及过度刺激，烧得他的脸色变为青中带紫。他看见满客厅是五颜六色的电灯在那里旋转，旋转……
　　………………
　　吴老太爷脸色像纸一般白，嘴唇上满布着白沫，头颅歪垂着。黄绫套子的《太上感应篇》拍的一声落在地下。

　　………………
　　邓玉琴一目十行地看着，用心记着，不时歪着脑袋想一两分钟。
　　“玉琴你在看小说？”玉玲悄悄凑近正聚精汇神在看书的玉琴身后，手在她双肩上一拍，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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