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卿相思意

作者:楚兮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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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争锋


      “都处理好了吗?”容瑾披着披风看着远去的白云道。

      “回殿下。”苏夜道:“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处理好了俨州的所有相关事宜。”

      “嗯。”容瑾轻声道:“这里经过这样的事情,想来所有的下一任富商都会有所记忆,只要他们知道今日朝廷的强硬,来日才不会因为肆无忌惮而重蹈覆辙。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醒吧,今日我们就启程回京。”

      “是。”

      朝堂。

      容瑾依旧是一袭白衣,清雅不失华贵,言语举止锋利进退。

      “启禀父皇。”容瑾低下头,胸前的长发垂落下来:“俨州的案情,儿臣已经调查好了所有的缘由。所述之事也由奏折呈奏给了您,连带着这几日里面的所见所闻,还有作为证据的账薄,也一并由赵将军呈奏给您。那么如今证据确凿,父皇便可以直接治罪了。”

      容嵇看着她,眸光有些深:“……阿瑾做的很好。”

      他的眸光深了几深,没有接着说出来其他的话,甚至比我想象到的还要好,听赵将军和周嵘所说,我才发现,原来你也可以思维这样缜密。

      他收回定在容瑾身上的眸光,看到朝堂上的臣子们,道:“黄河维修堤坝之事,工部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工部尚书出列道:“如今章程已经商量完毕,余下的,就可以准备妥当以后派人前去执事了。”

      “嗯。”容嵇点了点头。

      没等容嵇继续说下去,容珣就出了列道:“既然是维修黄河之事,那么就需要一个有经验,有威望的大人前来执事。”

      “微臣附议。”陈御史说道。

      “陛下,此事兹事体大,好了便是造福千古,若是失误便是遗臭万年。”一个年纪稍大的官员说道:“于是,老臣便斗胆向陛下推荐晏荷晏大人。她年少成名,赏罚分明,又是威望尤甚,更何况还是殿下的伴读,这些年在朝中的作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啊!”

      “老臣相信,晏大人必定不会有负陛下所托。”他道。

      容嵇的目光看向容瑾,又看向晏荷。

      他几经思量之后,皱眉问道:“晏卿,你怎么看?”

      晏荷恭恭敬敬的出列道:“臣,愿为陛下分忧。必定竭尽全力,造福我大月百姓!”

      容瑾的神情有些晦暗。

      容珣心中冷笑。

      最后这件事情过去,朝中议论的大事她几乎都没有用心听,也没有多做思量。

      太子的手很干净,他只是出一个引子,就有人替他打算好事情,想来也是皇后的意思。

      太子就算是傻,但是皇后却是一个狠人。

      太子不知她的死穴,皇后却是可以一招致命。

      但是容瑾抱了一分侥幸。

      听司礼监长长的唱了一声:“退朝——!”

      她才落后队伍几步,等到了正在思索的晏荷。

      “此去俨州,一切珍重。”她的眸子看向她。

      “小瑾,你放心就好。”晏荷笑了笑道:“就算是我再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为了你,我也不会作践自己啊。好了,别不开心了,给我笑一个好不好?嗯?”

      “你这人,明明知道他是冲着你来的,怎么还跟个傻子一样的傻乎乎的乐呢?”容瑾有些生气。

      “我知道他这样一些话说出来是为了什么。”晏荷道:“那他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以为……我是你的软肋?”

      容瑾转过身去。

      “好了,我的殿下。”晏荷带着笑道:“我也不是可以任他拿捏的,不生气了?”

      “不管怎么样,我要你活着回来。”容瑾说话带了些赌气:“你要是活着回不来,我就请求父皇赐婚,我就嫁给别人!你听见了吗?”

      “臣遵旨。”

      等到容瑾看着晏荷离开的背影,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没有怎么在她面前就像是小时候那样赌过气,也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又是撒泼,又是威胁。

      如今忽然想起来,就觉得,那些记忆是真的好遥远。

      她笑了笑。

      容珣回到自己的东宫。

      他面上的高兴藏都要藏不住了。

      “太子殿下为何这般高兴?”孙侧妃给他脱下朝服,娇滴滴的声音百转千回:“是朝中遇见了什么好事吗?”

      “你今日都没有看见,容瑾那个贱命人。”容珣说出话虽然狠毒,但是面上却是幸灾乐祸的:“孤今日向父皇进言黄河重地,应该小心寻人,为的就是要让晏荷去。今日晏荷接下这件事,她的脸都白了!哈哈哈……孤今日就是想让她知道,她如今不是很得意吗?那么……如果她心爱的人,不小心……遇到了变故呢?我看她还有什么底气同孤争!”

      孙侧妃给太子捏着肩膀,面上带着笑道:“那果真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是晏荷启程的日子。

      这一天,黄风列列,平添肃杀。

      容瑾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城楼上,看着她伸手掀起车帘,远远的朝着她笑了笑。容瑾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最终她弯了弯嘴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她自己却迎着长风,落了一滴眼泪。

      到了如今,她才发现,原来她的离别是这样难过心酸的事情。

      她低了低眉,低声对苏夜道:“派人去同俨州太守说一句,让他多多照看着晏荷。修理黄河堤坝之事本就危险,不要让她……受了委屈。另外,将本宫身边几个暗卫也一并派过去,他们不在她身边,本宫不放心。”

      “殿下,如今您与太子的争端不过才刚刚开始,太子肯定会防着您!你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置于危地呢?!”苏夜有些生气。

      “太子不傻。”容瑾的声音没有起伏:“他知道他自己动不了本宫,所以才向她出手。虽然本宫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死手,但是本宫的意思你也明白,晏荷不能出事,听见了吗?”

      苏夜忍了忍自己的话,道:“是……”她还想再多说几句话,但是容瑾没有看她,她也知道容瑾不会听。

      最终她忍住了自己的话,低头退了下去。

      晏荷此去半个多月。

      一开始都是三天会过来一封信,晏荷总是喜欢插科打诨的在信里面讲些她在俨州的所见所闻,虽然她知道容瑾去过,却还是想要写封信告诉她,让她开心。

      即便是每三天会收到她的信,但是容瑾的心里还是不安的。

      直到听说了晏荷重伤的消息。

      容瑾听到消息时,正在瑾瑜阁中整理文书。

      却在听见探子说晏荷重伤时,失手打翻了手边的茶盏,茶叶落了一地,她的眉目也多了些狼狈。

      于是她一路狂奔,不顾宫人纷纷给她请安下跪。

      她忽然就分不清究竟是从前还是现在。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是刚刚去郴州做朝廷钦差。

      郴州本就乱,她这么一去,不过才短短五日,她就听说了她在郴州遇上了了不得的大事,听侍女层层报上来,就听成了她身受重伤。

      容瑾不要命的跑出去,恐慌席卷了全身,然后她在宫墙转角处,扶住墙面微微喘了口气,休息过后要继续去找她,想要确定一下她的安危。

      她跑的匆忙,乱了衣装。

      不知道跑了多远,容瑾终于见到了同样想要去寻找她的晏荷。容瑾的眸光看到了她,她的官服整洁,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容瑾看向她时,瞬时之间松了口气。

      “殿下怎么跑得这样匆忙?发钗衣服都要乱了。”晏荷带着笑揶揄她道。

      虽说是揶揄,但是眼角眉梢的,却是思念。

      “我……”容瑾有些生自己的气,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说出口的话都有些底气不足:“我……我只是睡得不太好,腿脚不太松泛,所以想要来回动动跑跑,松泛一下腿脚。既,既然晏大人没有事,那我……我就回去了。”

      没想到她刚刚转身,晏荷就疾步跑到了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声音疲惫又温柔:“……这么大了,连撒谎都不会撒……”晏荷轻笑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容瑾这才转过身来,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依赖在她怀里,被这样安稳的抱在怀里,容瑾的鼻子忽然就很敏感,她闻到了血腥味。

      她忽然有些委屈,于是委屈很容易就被这样安稳的气息激发出来,她忍不住轻轻的抽泣起来。

      晏荷忽然发觉,抱她抱的更紧了,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怎么了?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

      容瑾自己轻轻抽泣着,双手用力回抱着她,声音又委屈又让人心疼,还带着微微的沙哑:

      “你的身上……有好多……好多血的味道……”

      晏荷向来受不了她这样委屈的哭,晏荷轻柔的哄着她道:“小瑾不哭,这些血都是别人的,我没有受伤。”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好笑:“我进宫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你这样都可以闻出来,看来下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我可得带上几个香囊,这样你闻不出血腥味儿来,我也不用这样被你揪着心疼了。”

      容瑾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忽然就发觉了几分怀念的味道,她在抱着侥幸,侥幸晏荷和当年一样,分毫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

      等到她终于找到了晏荷的身影,晏荷是被御医宫人用担架抬到太医局的。

      躺在担架上的晏荷面色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

      容瑾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幸好是苏夜和朔雪跟她跟的紧,这才来得及扶住她。

      她的眼前忽然有些发晕,那些血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呼吸不经意间就放慢了,生怕这是一个梦境。

      “殿下……”苏夜有些犹豫。

      容瑾没有说话。

      然后,等到她缓过来时,没等她跟过去,一袭明黄色的衣服的人就带着笑意出现在了她眼前。

      “五妹怎么哭了?”他的声音充斥着关切,但是笑意却实在扎眼。

      “皇兄……”容瑾轻轻的挤出来这两个字。

      他递出一张手帕,道:“孤知道此刻晏大人受伤,五妹心里难过,但是……哭也没有用啊对不对?五妹不如将她交给太医,这样或许还可以有些转机。”

      “皇兄是个俗人,不会安慰人,只希望你能够体会皇兄的安慰之意。”

      容瑾费力的扯出了一抹笑来:“瑾瑜知道皇兄的心意,多谢皇兄宽慰。”这句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只因为如今的他,她还动不得。

      “瑾瑜有些累了,就先离开了。”她行了礼,然后坚持着自己的茫然无措,离开了。

      容珣笑着擦了擦自己的手,意犹未尽的说道:“能看到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要杀了孤却又不能贸然动手的模样,可真是让人怎么……都看不够啊……”

      “殿下,您如今这样刺激她,她……会不会和您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手下看着容瑾的背影,想起来容瑾看向他们的杀气,有些后怕。

      “孤这样刺激她,就是为了毁了她的理智!”容珣的笑容带了阴狠:“不然你以为,孤真有兴致陪她玩下去?!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容珣看着容瑾离去的方向,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容瑾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回到了瑾瑜阁的时候,容琰已经在瑾瑜阁里面焦急的等了她好长时间了。

      看到容瑾推门而入,他才收起折扇来到了容瑾的面前,想要开口安慰她,却在看到她的状态,忽然闭住了口。

      只因为,如今的容瑾的状态,太吓人了。

      她的眼神空洞,但是浑身都充满了肃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可以从她的面无表情上面发现……刻骨的恨。

      关上了殿中门,她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手帕,递给了苏夜。

      并且留下了一句话:

      “烧了。”

      看着手帕上的龙纹,容琰忽然觉得有一阵冷风吹过来,有些冷。

      然后,容瑾终于抬眼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都出去吧,留着二皇子在这就好了。”

      殿中的婢子应了一声,纷纷离开。

      安静的瑾瑜阁中,留下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容琰和容瑾的呼吸声。

      在容琰搜肠刮肚的想要安慰容瑾的时候,容瑾忽然像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直直的要倒在地上。容琰发现了她这个模样,连忙上前一步,将人扶住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除了萱妃去世的那天,他还从未见过这样消沉的容瑾。

      他不敢说话。

      反倒是容瑾带着低落,声音低哑的说了一句:

      “是我害了她。”

      容琰想要开口安慰时,容瑾又开口,带着哭腔:

      “若不是我非要报复他们,她又怎么会被这样伤害?若不是我执意要和他们争一个高下!她又怎么会受害?!……”容瑾哽咽了一会儿,哭的无助又心酸:“……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容琰只能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一贯不说正经话的嘴,只能低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于是华丽空旷的瑾瑜阁里面,只剩下了容瑾的泣不成声和容琰像哄小孩子一样的: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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