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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大学生是跟家里闹掰跑出来的。
他家庭条件很好,从爷爷辈开始就做医生,父亲是市医院的院长,大学生从小耳濡目染也懂得很多医院知识。
大学生成绩很好,但却对医学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天体物理,喜欢用长焦望远镜看星星,也想在这个领域进一步发展。
家里人态度很强硬,逼迫他往医生这条路上走,甚至连高考志愿都改了。大学生拿到通知书的那刻如遭雷击,在医学院浑浑噩噩上了两年,一气之下办理了退学,坚决很长辈斗争到底。
家里人第一次没由着他任性,生活费信用卡全冻了,大学生无处可去,可又不想妥协,自己在老城区租了间平房。
房子是两居室,共用院子和客厅,房东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家中没人陪伴,估计也是想找个租客来跟自己作伴。
老男人是个作家,写的不是畅销书,收入勉强维持生活。他身体似乎不太好,整个人苍白单薄,肩胛骨支棱棱的,丝毫没有中年男人的富态,性子也安静温和,几乎不怎么出门,大学生见他最多的就是在院子里用小瓦罐煎药。
虽然房子有点简陋,但房东安静事少,大学生还是安顿了下来。他利用假期去给高中生补课,学生上学的时候他就去酒吧打工,调酒,钢琴都能胜任,甚至有时候还得帮老板解决闹事的客人。
打工的生活很辛苦,大学生仍坚持不向家里要一分钱。酒吧不是正经酒吧,大小口角时有发生,大学生点背,莫名牵扯进去,被酒瓶子擦到,整条胳膊血呼啦啦的。
好在家里有急救药箱,他熟练地为自己清理伤口,剪掉破损的皮肤,用纱布缠紧,最后打一个结实牢靠的扣。房门被敲响,大学生叼着纱布,满脸不耐烦,单手把门打开,脸上的戾气和胳膊上的血迹均未消退,老男人下意识后退几步。
“我,我煮了粥,有点多了,”老男人捧着粥碗,有点磕磕巴巴的,“你要喝点吗?”
大学生本来不想理,但一天没吃东西,口舌发苦,那粥飘着清甜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他侧开身子让老男人进去,示意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老男人看着满地的纱布也没多问,送完吃的就走了。
大学生把地板收拾好,坐下捧着粥碗还没喝一半,外面又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他端着碗站到窗边,看到老男人在院子里摆弄空调机。对方脚下踩了个实木小圆凳,还不够高,脚尖都掂起来,颤颤巍巍的。
老男人屋里的空调坏了,大夏天屋里闷,他格外喘不上来气,捱了几天还是得修,摆弄好一会儿还是搞不定。
老男人累得手臂发酸,长时间仰着脖子眼前都开始眩晕起来,忘记了自己还站在凳子上,脚一崴就往下掉。
然后就被人揽住了。
大学生单手扶着他,缠着纱布的手使不上劲,只能让老男人靠在怀里。
老男人仰头,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冻得一哆嗦,下意识躲开。
大学生没理人,踢开圆凳,手臂一伸将送风机卸了下来,他从老男人的工具箱里捡了个螺丝刀,脚踩着线路板拧了一阵,把烧断的保险丝换好,组装之后空调嗡嗡运作起来。
老男人感激不尽,奈何嘴笨,只会邀请大学生来家里吃饭。
两人同居一厅,这是大学生第一次进老男人的房间,木质书桌整洁大气,当中放着一台电脑,书柜上插着几本未拆的样书。
老男人把剩余的饭菜端上,开始没话找话,“你是这附近的学生?怎么没住宿舍?”
大学生夹一口腌萝卜,咸咸脆脆,心情总算缓和一点,“我不上了。”
“奥,奥.......在外面打工啊?”
“打工。”大学生埋头喝一口稀粥,又不搭腔了。
一顿饭闷闷的吃完,老男人去院子里煎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苦的药香,他们这儿连蚊子都没有。
从那之后,老男人每天都会多做一些饭,有时候是粥,小菜,有时候水果,点心,就放在客厅桌子上,大学生下晚班回来刚好当夜宵,但从没有上门答谢过。
直到有次老男人去送鲜榨果汁,正好被大学生碰上,大学生又打架了,额头擦伤一大片,留下来的血几乎糊住眼睛,看着吓人。
“怎么,这是要加房租吗?”大学生本想跟他开玩笑,结果脸色实在不算好,反而把人吓到了。
老男人盯着他的额角,胸膛剧烈起伏起来,还没走两步就歪到了地上。
大学生顶着一脑门伤,先给人做心肺复苏,老男人胸膛里像放了个破风箱,吭吭哧哧喘不上气,难受得手指都痉挛,死死捏住大学生的衣角,直到新鲜的空气被大口渡进嘴里。
老男人苏醒神智,胸口几乎被大学生额角的血染红了,他难堪起来,说自己有心脏病,没事先告诉对方。
大学生清理伤口的动作一顿,他其实早就察觉出来了,但也不想多管闲事,等老男人状态恢复后就回到了自己屋里。
老男人依旧会给他送吃的,在院子里遇上会微笑着打招呼。大学生跟人换了班,再不那么晚回家,心安理得接受老男人的馈赠。
老男人不上班,大学生闲没事会去他那里坐坐。老男人的书很多,大学生就挑自己喜欢的看,老男人码完字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不知道哪晚,大学生留宿在了老男人家里,一整本空间物理科普看完,两人摸着黑搂到一处。
老男人很瘦,抱在怀里硌人,大学生垂着头在他颈间磨蹭,把老男人激得一阵阵发抖。
月光清白,老男人别放倒在床上,几乎不敢睁眼看对方。大学生年轻,健康,拥有他得不到的一切,他细密地打颤,感觉自己又要发病了,求饶似的小声呻吟起来,结果喉结又被吻住。
大学生对他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出声安慰道,“你这不是发病,是发情了。”
老男人扭过头去,几乎把嘴唇咬破。
第二天醒来时大学生已经不在了,老男人头脑一热,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追出去。大学生在院子里晾床单,蓝白色的布料,精赤的上身,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他挑眉笑起来,“干嘛?”
老男人感觉自己这些年白活了,被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学生撩得说不出话。他把信封递上去,里面是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怕对方不收卡,特地提出来的。
“我看你很喜欢读书......你如果想读书,可以回学校上学,”老男人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我这身体不知道能撑多久,这些钱不一定能用的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拥住了,大学生的皮肤上还带着水汽,老男人埋在对方的心口,心头狂跳。
“我不仅要回去读书,还要医好你的病,”大学生轻声说道,“到时候你怎么报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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