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宇宙

　　在特别会议后的半个月，地球很难得地平静了，以往四处惹是生非的人权教师爷也非常难得地老实了。
　　平静的日子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比如赵庸和张茜，在从北京回来后，他们就没有过什么有意思的日子，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三点一线、“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生活。
　　“终于可以下班了呀，这样的日子过多了，真的好无聊呀！你说呢，小庸。”
　　“一样的，自从最近的一大推破事发生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我们还不能离开天眼二号，在这样的单调环境中生活久了就更加严重了。”
　　“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找点事情做一做。”张茜说得很有理，尽管她没有想出做什么事情。
　　没事找事事自来，赵庸和张茜被领导请到了办公室。
　　“事情非常的复杂，在电话中不好说。来，坐，都坐。”领导让两人坐下。
　　“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做什么。”赵庸先问。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希望借助缸中之脑技术续命以此继续奉献世界人民，但是上面很难定下结论，所以希望你俩和他交流一下。”领导有些惋惜地说。
　　想要借助缸中之脑技术续命的人虽算不上恒河沙数，但也不是寥寥无几，这样的事情在平时不过一件普通的事罢了，但赵庸知道这件事对他、对祖国人、对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极其不普通的。
　　“方爷爷他已经决定了呀，我会和方爷爷交流的，什么时候可以动身？要做多少准备？”赵庸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小时后就可以动身，用不着做什么准备，上面派了专人专车，你们两人好好和方爱华同志聊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顺水推舟吧。”
　　“我们回宿舍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到达专车地方，我们走了。再见，领导。”赵庸很抓时间，在领导点头后拉着张茜的手立刻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是方爱华先生的。”张茜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问赵庸。
　　赵庸很简略地回答：“和我有关、身体又到了这一步、上面的人如此地重视，只可能是方爷爷了，他竟然真的动起了缸中之脑技术的念头。我曾经瞎猜过方爷爷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借助这种技术，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他的愿望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但可惜的是，以后的每一步都不比第一步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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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宿舍后的两人按时来到了专车的地方，在专人的协助下于第二天清晨来到了方爱华的医院。
　　“方爱华先生还在休息，你们再等一会儿吧。”值班护士劝告两人。
　　两人一起点头同意。
　　“两位就是赵庸和张茜吧？”一位医生走过来问两人。
　　“你是？”赵庸疑惑地问对方。
　　“我叫卢上卿，脑科学领域的，方先生的手术我也会参与，但是手术能不能进行还不好说。”
　　“我们会和方先生交流的。”
　　“噢，这样呀，请问二位与方先生什么关系。”
　　“我父亲是方先生的爱徒，小时候有幸与先生见过几面，感情如同亲人一样，小茜的情况大抵相似。”
　　张茜在一旁和护士说了起来。护士非常年轻，所以某些方面的事知道得不多，她些许困惑地问张茜：“方先生的亲人一个也没有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张茜无语叹气，严肃地回答：“方先生的亲人都已经走了，在八十余年之前。”
　　护士不解地问张茜：“那时发生了什么？”
　　“一件不好的往事罢了，没什么可聊的，换个话题算了。你们护士很喜欢和病人家属聊天呢。”
　　“在这里，医生和护士都非常压抑的，如果有与病人家属聊天的空闲时间，没有谁不想聊天的。”护士的微笑有一点勉强。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们该回岗位去了。两位请自行安排时间。”卢上卿说完挥挥手走人，护士紧随其后。
　　赵庸和张茜讨论一会进去要怎么说，讨论到了他们察觉方爱华已经醒来。
　　“方爷爷，我们来看你了。”赵庸边说边敲门。
　　“快进来，孩子。”方爱华开心地招呼两人进来。
　　赵庸与张茜轻声进来，把上面准备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两人估摸着刚才的对话可能被眼前的老人听到了。
　　“我的事情知道了多少？”方爱华盯着赵庸问。
　　赵庸不喜撒谎，避重就轻地回答方爱华：“是单位的人告诉我俩的，我们都非常地担心你，所以让我二人作为代表来看望一下。”
　　方爱华笑了，像遇到什么喜事的老人一样笑了，以一副淡然的样子对二人说：“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可我还想着继续报效祖国和人民，所以想了一个法子。小庸子你不是个科幻迷吗，应该知道缸中之脑技术吧。”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两人他知道两人的来意。
　　赵庸直接就不装了，“我们是不会劝爷爷你放弃的，但我们希望可以看到爷爷你的决心。”
　　张茜也跟着说：“方先生，你已经为这个国家和人民贡献很多了，大家都非常尊敬你，要是知道先生做了这种手术，反响太大了。”
　　“小庸子，还有小茜，我早有觉悟了。”方爱华一本正经说，“如今这个时代，非常多的年轻人都是看不上科研的，认为这是一件累身累心而且难有物质保障以及精神保障的事情。我啊，想身体力行做一个好榜样，为他们树起一个标杆，但我知道的，这是几乎没有效果的，我的个人行为怎么可能比国家的教育还要有效呢，但我就是很不甘心呢，就是这种不甘心的念头敦促着我，使我成为了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本来是两人与方爱华的交流，结果变成了方爱华对两人的教育，从职业观、人生观、价值观到世界观，全方面的教育。
　　“言已至此，我已经明白了，我支持方爷爷你的做法，祝方爷爷手术成功。”赵庸的投降速度之快让张茜瞪目结舌。
　　张茜虽然感触很深，但是她还是不同意方爱华的行为，“方先生你是祖国的国宝级科学家，很多的行为都能够上升到国家层面，有没有想过最坏的情况发生后国家与人民要面对的不安。”
　　“孩子，宇宙向我们展示了它最黑暗的一面，很多人都生活在恐惧中，人们迫切地需要光明，如果宇宙不给人们光明，那我愿意做一个光源，即使发出的光不强，但哪怕只有一人需要这束微弱的光，我的行为就都是值得的。”
　　“但祖国并不认为这是值得的，大部分的人们也不会认为这是值得的，希望方先生可以再想一想。”张茜话说得非常没有底气。
　　“那我就再想一想吧，反正手术还有一段日子，我们聊些别的，不再提这档子事了。”
　　把脑手术的事情放一边，三个人愉快地聊起了别的事情。
　　另一边的卢上卿正在监控室看着三人，虽然方爱华的话有点打动他，但是张茜说的对，方爱华的这个行为是国家层面的，对人民的影响也非常巨大，非常地不好办。
　　医院的医生们共制定了十几套方案，外加人工智能贤者的协助，成功率很高。此前在国内也有几人做了这种手术，都成功了，但是都发现了瑕疵，所以光是明面上的成功率高根本没用的，为了更好地模拟人脑的转移手术，上面给医院拨了巨款，让它们买动物做做脑手术，结果除了原有的小白鼠，医生们又多了猪和羊来进行脑手术。
　　“上面都是怎么想的，竟然买回来一群猪和羊，它们的大脑和人类的接近吗？有点丧心病狂了。不过，听说被摘除大脑的猪和羊会被回收利用，最后成为我们的盘中餐，想想还是不错的。”卢上卿在心中幻想。
　　“老卢，今晚的饭由医院承包了，别去外面吃了。”某医生进来给卢上卿喜讯。
　　“知道了。你帮我看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是兄弟，就相信我，快去快回，等你。”
　　卢上卿回来后，监控中已经没有赵庸和张茜了，不知干什么去了。
　　“回来了，刚才院长来了，说是让你整台笔记本给方先生，他似乎非常地需要。所以你说，方先生没有自己的笔记本吗？”
　　卢上卿似是而非地回答：“可能先生之前用的都是单位的笔记本，如今来到医院，笔记本留在原有的单位。所以说呀，这要我怎么整。”
　　“那就是老卢你的事了，我不打扰了，我先走哈。”
　　监控中的方爱华正在用着他那已有至少二十年的手机做些什么，他的面前有几张纸和一支笔，可能是在计算什么东西吧。
　　“如果现在要做手术的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那这几天一定是非常平静的呢，可惜呀，非常普通的人支付不起费用的。咦，那方爱华先生他哪来的钱，请求国家出钱？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卢上卿胡思乱想了一会后，开始思考于笔记本的事。
　　最终他想出了办法，“给方爱华先生买个笔记本用，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嘛，方爱华先生他能使用我买的笔记本是我的荣幸，我能够吹好久，中午就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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