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饲养指南

　　二十六、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他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耶和华说:\"你做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的声音通过地里向我哀告。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你必从这地受诅咒。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
　　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漂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耶和华对他说:\"绝不会这样，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于是该隐就将眼目离开了耶和华，不再视见耶和华的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
　　该隐和妻子同房，她就怀孕，生了以诺。该隐建造了一座城，就按着他儿子的名，给那城叫作以诺。
　　……拉麦对他的两个妻子说:\"亚大和洗拉，要听我的声音;拉麦的妻子，聆听我的话:壮年人伤我，我必杀他;青年人损我，我必害他;人若杀该隐，要遭报七倍;人若杀拉麦，必遭报七十个七倍。\"——创世记 4:1-24

　　关于以诺城的传说一直在玻利亚外流传着。
　　然而实际上，作为与外界半脱轨的玻利亚，这里的宗教信仰很复杂，确实有人信仰基督教，这里也有教堂，但多神教，外界主流的宗教和少部分完全无信仰的魔法人士也都存在着。
　　这里的危险来源于传说，但传说已经成为了危险的佐证。

　　在玻利亚的传说中，以诺城是漂泊的该隐安定的城邦，在玻利亚人眼中，这是神给该隐的记号。
　　作为城邦，以诺城并不在玻利亚庇护的范围内；但作为传言中第一任吸血鬼的该隐，玻利亚可有不少他的后裔。
　　传闻中第一个吸血鬼由于获得了神的诅咒，长生不死；他的后裔也如同他一样，不能见神的面，却很难被杀死。
　　神的诅咒终有衰弱。传闻第一个吸血鬼诞生于诸神的年代，那时神秘学的力量还很兴盛，但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力量都有所消减了。
　　吸血鬼的力量往往是越接近诸神年代的力量越强，甚至该隐的纯血裔可以拥有神的部分力量——在玻利亚，人们视其为魔法的体现。
　　该隐祖先去向现在已不可考，但以诺城的标志便代表了诸神年代纯血的吸血鬼后裔。

　　这个标志出现在酒吧的墙上，可能表示这里有该隐的直系后裔搀手了。
　　这是一滩浑水。
　　博尔赫斯满心抗拒，他明白那些老东西都非常难缠，和法师协会与人类政府间也是关系微妙，彼此间处于一种打不过管不了的状态，他并不想沾手。
　　这起事件虽然影响恶劣，但大概率会不了了之。法师协会会捉住吸血鬼，但未必是往墙上画纯血标志的这一只。
　　当年的纯血裔要是活到现在，最年轻的也有好几千岁了。有不少纯血裔都选择了沉睡或是转生，不知道这次惹事的是哪一支的。
　　他转身离开大礼堂，安静地在夜色中走回服装公司。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致力于躲避麻烦这么多年，有朝一日麻烦还能上门找到他。
　　上午上班时，公司例行一次整栋楼全部断电。
　　大家例行骂骂咧咧。
　　博尔赫斯的上司发火了，气冲冲去他上司的办公室，不知道第多少次要求公司从法师协会那里买完全隔绝魔法的法阵，让这帮耍马戏的离开公司。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公司还有炼金术士做的器具呢。
　　这本来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没有人对它特别关注。

　　然而在等待供电恢复的时间里，一大群缥缈的白雾逐渐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蔓延起来。
　　这东西没什么气味，办公室也没有开窗，完全是凭空产生的。
　　等博尔赫斯注意到的时候，室内的能见度已经有些低了。
　　他站起来。
　　是一群希尔芙。
　　她们的年纪都很小，还不能完全地在空气中显露自己的形状，只能驾驶着缥缈的雾气溜进室内。
　　博尔赫斯自己富有魔法元素，勉强可以看见这些带着翅膀的轻盈身影。其中几位注意到了他，朝他的方向充满恶意地做了个鬼脸。

　　这不对劲。
　　雾气没有问题——希尔芙是元素精灵，不会操纵带毒气体这种人工造物，那么就是雾气里的什么东西需要遮掩。
　　在普通纯人类为主的上市公司里需要用到风元素精灵遮掩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东西。
　　博尔赫斯戒备起来。
　　和他同屋的上司已经出去了，屋里还有一个女文员。他俩同事了两年多，博尔赫斯还记不清人家全名叫什么。
　　那个女文员看他站起来，有点担心地看他：“波尔，怎么了？”
　　他的眼睛盯着空气里那些希尔芙，慢慢地靠近她的桌子，扯过一张纸，写下：“离开大楼。”
　　女文员愣了两秒，迅速关闭身边电源，收拾东西，一边找手机一边问：“那你怎么办？”
　　他有点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在纸上回复：“没事。坐电梯马上下楼，离开大门去人多的地方等待，确认安全再回家。”
　　女文员点头：“好，你多保重。”
　　随即拎着包头都不回地翘班走人。
　　身边普通人都从这间屋子撤离了。他看着那些小精灵，慢慢开口：“希尔芙，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位小小的希尔芙飞向他，朝他用力做了个很大的鬼脸，然后朝他吐口水。
　　一缕清风拂过他面上。
　　……他一阵无语，不知道这些希尔芙的长辈是怎么教的。希尔芙通常都以一种很端庄优雅的形象出现，这些顽皮得像地精一样的小家伙居然也被放出来了。
　　他正要继续与对方沟通，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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