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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小番外
“沈翊!”
听见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沈翊拎着画笔来到窗前,打开窗,就看见楼下那人戴着一个画满了小花的草帽,穿着一件深色短T,炎炎烈日下,汗水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上流淌下来,浸湿了领口,氤氲出一片深色。
杜城单手拎着一壶除草剂,另一手叉腰,抬头看着二楼窗口的方向,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但他还是看见那个人影晃悠着打开了窗子。
“杜大队长。”沈翊轻笑着看着杜城,画笔在指间灵活地转悠了一圈,“怎么样,除干净了么?”
“好不容易调休一次,你就把我叫过来给你除草?”杜城眯着眼,佯怒道。
局里前几日刚刚整理完去年各类案件的卷宗,两人联手破获的案子大大小小摞在一起能有小山高,连路局看见了都惊叹一番,为了不打消队员们的办案积极性,趁着最近没什么案子,特许给了三天调休假期。
杜城还在办公室听路行舟叮嘱些有的没的话时,就已经在脑海中幻想了千百种和沈翊腻歪在一起的方式。所以当沈翊今早主动打电话叫他来家里时,杜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早就跑开了火车。
可万万没想到,是被拉来当苦力。他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刑侦队大队长,在这里戴着小花帽除草????像什么样子啊?给局里那群人看见还不笑话死他!
“不是你说的么?”沈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人民警察家的院子杂草丛生,像什么样子啊?让人民群众看见了,会觉得我们不靠谱的。”
杜城愣了一下,记忆突然回溯到半个月以前。
沈翊在窗边摆了个画架,一边在上面涂涂画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杜城讨论案子。
沈翊喜欢在画画的时候想案子,这样能让他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案犯的思维去还原案件。这是只有杜城知道的,独属于沈翊的方式。
案子讨论完了,但沈翊的画笔还没有停下。从杜城坐在这里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三个小时,沈翊除了案件以外没有和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杜城看着沈翊画布上那片五彩斑斓的绿,见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杜城伸出两个指头,夹住沈翊的衣袖,扯了扯,试探到:“沈翊,我走喽?”
“嗯。”沈翊头也不抬,丝毫没有因为杜城的话语产生任何多余的情绪,反而倒因为他夹住自己的衣袖不悦地皱了皱眉。
“……”
杜城一下子从软椅上蹦起来,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终于惹得沈翊投来疑惑的目光,他上下扫视了杜城一眼,说:“你干嘛?别把我椅子弄塌了。”
“……”
杜城看着沈翊又转回头去继续画的背影。恨啊!我恨沈翊你是块木头!怎么就看不出来我不想走呢?但凡你说句话挽留一下我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吧??
杜城挠了挠头,他在屋里团团转了两圈,最终来到楼梯口,还是踟躇住了。突然他余光瞥到桌角处趴着玩影子的小白猫,立马走过去一把将它抓了起来。这猫平时只对沈翊温顺,连杜城这个“常客”也不招它待见,此时被扼制住了咽喉,“嗷呜”一声,就开始张牙舞爪的挣扎。
这声响终究还是吸引了沈翊的目光,他放下画笔走过来,从杜城手里救下了头皮都快被扯松的小猫,不满地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抓她,她不喜欢,会闹的。”
果然,一到沈翊怀里,小猫立马安静了下来。
“她还是在你怀里乖。”杜城伸出手,想摸摸小猫的脑袋,它却立马挣扎着跑走了。杜城略微有些尴尬,讪讪地收回手。
沈翊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染上了点笑意,他举起满是颜料的手示意了杜城一眼:“我不方便拿手机,你看一下时间,几点了。”
杜城拿出手机一看:“下午四点。”
沈翊点点头:“嗯,太晚了,在这吃饭吧。”
杜城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后,笑意直达眼底。他默不作声地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道:“嗯,是挺晚的了,那就在这儿吃晚饭吧。”
那天晚饭是吃成了,只不过夜终究是没过成。原因就在于某人喜形于色,没话找话,非要对着沈翊家的院子指指点点,连带着吐槽了一句他的画,当时沈翊脸上摆出一副颇有礼貌的标志性笑容,杜城当即就觉得不对劲,想要挽回已经晚了,果然,就被人“请”了出来。
杜城想到这,尴尬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当时他只不过看沈翊一直画画不愿意搭理自己,吃味地吐槽了一句,他居然就记了这么久。
“人民警察,怎么能这么记仇啊……”
杜城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让沈翊听见了,他对着楼下喊到:“这怎么能叫记仇?我只是觉得杜大队长说得对,以前是我太不修边幅了,做警察的,外能御敌护群众,内能养性修自身,对吧?”
杜城认栽,哭笑不得地拿过小锄头,卖力地翻起了土。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正中午的时候,院子里的小道上已经堆起了小山高的草堆,杜城浑身的汗,走进屋里时沈翊正好下楼。他笑意盈盈地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弹了一下自己的帽檐,道:“没想到还挺适合的,送你了。”
杜城叹了口气,摘下手套,礼貌地笑着:“当然,能得到我沈大艺术家亲手画的一顶小!花!帽!是我的荣幸。”
沈翊憋笑憋得极其辛苦,他咳嗽了两声,看着杜城已经湿透了的上衣,贴在肌理上显出发达的肌肉轮廓,略带欣赏意味的挑了挑眉。
他自己是那种骨架偏小的类型,就算练出肌肉穿上衣服看起来也依旧是很清瘦,怎么也练不出杜城这种富有雄性荷尔蒙的身材,再加之他本身也不喜欢运动,体术都是被杜城逼着强行练的,就算是这样也只学会一些技巧性的招式,看着唬人,遇上绝对的力量碾压他稳输。
杜城注意到他的走神,抬了下他的下巴,问道:“想什么呢?”
“嗯?”沈翊被挑了下下巴,反应过来,眨眨眼,看着杜城,毫不犹豫地扯谎,“在想,你这么辛苦,该给你点什么奖励呢?”
杜城眼底笑意渐深,他舔了舔唇,饱含侵略性的目光投射下来,沈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是么?那你想好了么?”
沈翊一勾唇:“想好了,但是……你给我先去洗澡!”
——*————*——
“杜城。”他声音暗哑,在昏暗的房间里伸出手去抓身旁的人,“好热……”
杜城翻身过来,摸了摸沈翊的额头,没有发烧,于是俯下身亲了亲他泪湿的眼角,哄到:“听话,现在开空调会感冒的。”
……
沈翊吃痛,睁开眼睛就看见杜城那对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此时那双眼睛褪下了情欲,闪烁着冷静的精光。沈翊怔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沈翊。”杜城叫了他一句。
“嗯?”沈翊不明所以。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他用的是疑问句,重心放在了“有没有”上,却似乎不是想要沈翊的回答,而是在跟他表明自己的衷心。果不其然,没等沈翊回答,他就接着说:“我想过了,这辈子就是你。”
可能是不想让沈翊觉得自己是事后一时激动,杜城说得极其冷静,沈翊整个人被他笼罩在怀里,眼神逼视,避无可避。
“你想不想跟我结婚?”
沈翊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两个男的怎么结婚啊?可以么?不可以吧。
“我们怎么结婚?”
“只要你说想,那就可以。”杜城道,“我们去国外结,你答应我,我给你除一辈子的草,好不好。”
沈翊失笑:“你这么说,倒好像我跟你结婚是为了让你给我除草。”
杜城也笑:“是我说话不严谨,但我跟你提了,你可不可以好好想?我不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但你稍微把它放在心上,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想想,可以么?”
沈翊其实也没想拒绝,但还是那句话,为了避免事后两个人都因为脑子发热而说出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所以确实应该好好想想。
于是乎沈翊缓缓点了点头,杜城突然就笑得一脸便宜样,狠狠在沈翊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作,只是盯着他看,看得沈翊第一次在他身下感到窘迫。他略微别开目光,不合时宜却又合情合理地说了句:“我有点饿了。”
“还饿?”
……
只是这次过后,那个没有再被刻意提及的答案藏了七年,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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