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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4
压力不能说是没有的，肖尧一连几日都想着设计稿的事儿，寝食难安。离旬给她自由上班的权限，不用日日来报到，于是她每日都在学校、公司、图书馆资料室几点来回奔波。一周下来，原本就没什么斤两的脸身量愈发瘦小了。
离老太心疼她，责怪孙子剥削劳力不懂得怜香惜玉，离旬只是沉静地笑，眼神掠过她憔悴面庞，并无言语。
第二周，总算交了头稿。她站在离旬的办公桌前，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反应。
离旬接过那摞稿纸，突觉手中似有千斤重，却也不急着打开，拂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几日吧，这稿子并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还要与Kyle他们研究的。”
肖尧心急，露出孩子般讨好的表情，“你先打开看看嘛，我劳心劳神做出来的。”
一张图被展开，整体到局部，密密绰绰的线条，无不是经过精细的计算。肖尧屏气而立，时不时地向他介绍自己的构思，“公司的蓝图是将此处作为本市地标式的SOHO建筑群，商业区、住宅区都包含相融，这样的布局我想还是比较科学的。”
离旬端详良久，终是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叹，“作为新人，你的表现让我很是意外。”
肖尧站在一边，只能看见他细密的睫毛微微翕动，挡住了所有多余表情。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不辱使命，至少现在，她的内心无比的骄傲和满足。
肖尧当然不会想到，自己的设计稿会辗转到了父亲肖楠的手中。一级一级的上呈，最后像个宝贝一样被展开在□□肖楠的办公桌上。
肖楠垂手而立，眼睛久久地定在图纸上。画稿的右下角工整地写着“肖尧”二字，多少年的笔迹，从未改变过。
肖尧当初凭着一己之力考上X大，他这个做父亲十分意外。他那段时间忙于招商引资的会议，四处奔波，连女儿的高考都无暇顾及。但是行事历上在六月的那页上，还是有几天被重重地画上了记号。
小尧考试。三天。
小尧成绩公布。
他托了教育局的领导帮忙打听女儿的成绩，以备早做打算。肖楠为官多年，很少做什么假公济私的事，但是这次事关女儿前途，他不得不花费力气。
结果那日，教育局的赵主任兴冲冲地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极高的分数，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这样的分数上X大根本不成问题，如果关照一下连专业都可以随意挑选。
他开心不已，对着电话一连说了好多遍谢谢。
赵主任笑，肖市长，你有个这样优秀的女儿真是福气，哎，我家中那个将来指不定要我破皮破脸。
挂了电话，肖楠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他望着办公室窗外枝繁叶茂的香樟，长叹一声，念儿，我们的女儿这样好…
几日后，肖尧打来电话告诉他自己填了X大的建筑系。话语里全是不自禁的喜气。
他也欢喜，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说好。
而现在，女儿四年多苦学而成的大作就铺在眼前，他的心中百味陈杂。
手下的人也知道肖尧是他女儿，个个都到面前来称赞几番，直夸她天赋异禀，实乃建筑界的旷世奇才。
他心中有数，不言不语。这些图光是完成也需要耗费不少心力，她的成长确实叫他这当父亲的感到汗颜。
又有人在边上说道，这稿子已经被华锐送到国外参加设计师大赛了，获奖的希望颇大。
肖楠沉默很久，长叹一口气。
肖尧初步完成了任务，心中负担骤减大半，在家好吃好睡了几日。每天到楼下离家吃饭，陪离奶奶聊聊天，闲时侍弄花草。好不惬意。
离老太是虔诚的佛教徒，案上一直放着一本厚厚的楞严经。肖尧与她渐渐熟稔，偶尔也翻了几页来看。佛经中的道义深奥，她常常看了很多张却仍旧不知所云。
一日，离旬下班回来，看见她坐在桌边捧着楞严经眉头微皱看得正出神，不由得取笑道：“怎么，想参悟众生？”
她抬头见是他，半是自嘲地说：“若是参悟了，以后便刀枪不入，再也不必拘泥万物。”
离旬端了水杯走过来，看见她翻的页数已经靠后，许是这么多日都在钻研其中，也来了几分兴趣，“给我也说说呢，怎么个参悟法？”
他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飘着淡淡的香水味道。肖尧凝了眉头，说出的话不知不觉也带了几分酸意，“佛经上说，色即是空，其心不淫即是上乘。”
离旬愣了愣，他刚刚陪徐梦倩喝了咖啡，分别时被缠着不免亲热一番，眼前被不声不气地道破，一时间也失了言语。
肖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胡说了些什么，尴尬不已。两人正僵持着，离老太信步走了出来，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哈哈地笑，“小尧，佛家人极讲究一个‘缘’字，缘之所至，情之所以至。你们尚年轻，也不必勉强这些。”
离旬随即迎了上去，关切地询问离老太近日的饮食作息如何，有无其他不适。
肖尧转头看着祖孙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感慨，这离旬，其他的暂且不说，至少还是个孝子孝孙。想完，又低了头继续看手中的佛经，此番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三人一起吃了晚饭，饭间的话题也多数是围绕离老太，听她讲些陈年旧事。肖尧听得认真，特别是在她说起肖楠少时的那些淘气事情时，差点笑得眼泪都出来。
“原来我爸还有这样丢人的时候。”她笑得欢畅。离旬看着她笑靥如花，心想她心中也必定是极爱自己的父亲的。又想起自己暗中帷幄，堪堪地利用了眼前人，不免有些障碍。
但是商场如战场，谁又不是在利用谁呢？
吃完饭，离旬回了书房。肖尧寻了时机，推门而入。
他见她进来，了然地笑，“你是不是一直在惦念着自己的稿子啊？”
“你既然知道，做什么还吊人胃口。”她不满。
“再等等吧。”
肖尧也不好再催促，目光又落到房间两边立着的高大书架上，无话找话似的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书架上多是些典籍，从诗经到战国策、史记，有钱人家买来装点门面的东西。
离旬却不急不缓地答道：“多数都看过，少数几本小说看不下去，草草翻了个大概。”
肖尧讶异。
离旬看懂她的表情，略带不满，“你原以为我是暴发户出身？”
她呵呵干笑，解释说：“我们这辈人，很少看得进去这些古书的。”
离旬也走近书架，抽出肖尧手边的一本厚书。刚欲开口，书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娇滴滴地声音跟着传了进来：“阿旬，原来你在这里啊。”
肖尧背对着门站着，却也听出了来人是谁，背上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
门大敞着，徐梦倩终于也看清了房间里站得极近的二人，再好的修养也掩饰不住面上的怒气：“小尧？你在这里干嘛？”
肖尧转身，露出一个好意微笑，伸手放在耳边，“嗨，倩倩。”
离旬见她此时竟能做出这副模样，甚是好笑。
徐梦倩的声音带着凉凉的寒意，一字一顿地质问满脸淡然的未婚夫：“你说你忙，就是忙着与她见面？你说不方便带我回家，就是为了方便带她来？”
看着那张火山爆发的俏脸，肖尧心想，完了。
这算不算被捉奸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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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我是更新迟了的晚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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