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赫兹：如鲸向海

　　乔烁和郭绍杰去食堂，俩人边走边聊，甚至端着饭坐到饭桌上后，还在继续他们的话题。
　　郭绍杰听着乔烁说的那些，眼睛都在发亮：“照你说的，你熊哥好像对你有好感呢。”
　　“那我这算不算是把他掰弯了？”乔烁的喜悦溢于言表。
　　“性取向是天生的吧，我看他可能本来就不太直。”郭绍杰喝了一口粥。
　　“可他有过女朋友，你不是说他肯定是个直男吗？”乔烁疑惑。
　　“说不定原先没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也可能是个双。”郭绍杰说得头头是道。
　　乔烁咬了一大口煎饼，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问：“双是什么意思啊？”
　　郭绍杰撇着嘴摇摇头，吃了两口饭才不情不愿地说：“双就是能跟男的谈对象，也能跟女的谈对象。”
　　“哈哈哈，男女通吃啊，熊哥这么厉害的吗？”乔烁开玩笑道。
　　“双有什么好的，我们都对双避之不及呢。”郭绍杰恨恨地用筷子扎了一块红薯，“他们就属于那种摇摆不定的人，最后还是会跟女的在一起。”
　　乔烁看着郭绍杰这副嫌弃的表情，还是没能明白他的话，心里好奇他为什么对双这么排斥。
　　“你怎么知道的，你被这个什么双给渣过啊？”乔烁嚼着饭，露出一脸八卦的笑。
　　“嘁，没有，就是被某些人恶心坏了，”郭绍杰再次撇嘴，用筷子戳着碗底，“有次在同志交友里面，附近人给我发消息，换照之后，意思是想谈个对象……”
　　“什么交友？”乔烁好奇，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你先听我说，”郭绍杰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他说是想谈个对象，我说那行，先交个朋友互相了解一下吧，结果你猜怎么着，哎哟这个烧饼，我想想都来气。”
　　乔烁抿嘴，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他是不是说，了解泥妈不想谈就滚旦。”
　　郭绍杰沉着脸摆摆手，学着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要谈对象的话可以，但先说好，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因为我是双，我还要陪我的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离离原上谱，这特咩不是双，是人渣吧！”乔烁笑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嗯，但那种人渣觉得双就是这样，所以我现在一看到双就躲得远远的。”郭绍杰无奈地耸肩。
　　“我了解熊哥，他肯定不是人渣。”乔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我知道，你别怪我多嘴啊，但是很多的双最后还是选择跟异性在一起了。”郭绍杰说。
　　“我正在想办法让他喜欢我，非我不可的那种。”乔烁得意地挑眉。
　　“你就那么有把握吗？”郭绍杰叹气，“追了他半天，最后给你发个好人卡，来一句抱歉我还是喜欢女生，那怎么办？”
　　乔烁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他看着郭绍杰，却脑补出温凉婉拒他时的场景，他们那么相熟，他甚至能想象出温凉略带歉疚的语气。
　　“其实也不一定要什么结果，我就是很喜欢他，也想让他喜欢我，想亲近他想对他好，还想平时多跟他待在一块，”乔烁痴笑着又补上一句，“看见他笑，我就也高兴。”
　　郭绍杰愣了好一会儿，他没想到，平常嚣张热烈的乔烁一谈起喜欢的人，也能变成这么憨憨傻傻的样子。
　　他开始由衷地羡慕那个熊哥，想着，跟乔烁谈恋爱一定特别幸福，可惜这个人不是自己。
　　但乔烁这话多少有点卑微了，让郭绍杰想起自己以前那段难忘的感情，他忍不住想激一下乔烁。
　　“不要结果？那他跟别人酿酿酱酱的时候你能控制自己别吃醋就行，”郭绍杰严肃道，“人家凭什么跟你多待会儿？他又不是你男朋友，至于为你拒绝别人吗？”
　　乔烁的心被“吃醋”这俩字狠狠地戳了一下，他跟温凉关系还没太大的进展，醋倒是吃了不少。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吃醋的时候他黑过脸，暗暗嘲讽过，甚至迁怒过温凉，如果温凉有了喜欢的人……能因此而学会控制情绪也不错。
　　“没关系，我可以当他的好兄弟。”乔烁托腮，眼睛里透着些无助的倔强。
　　“我靠，你这思想很危险！为什么要退让？”郭绍杰恨铁不成钢地拍桌子，“我认为喜欢的人就要努力去在一起，哎，我就这么俗！”
　　“我也觉得，”乔烁抿嘴重重点头，又无奈地笑，“可是老郭，如果他不主动，不对我区别对待，那就没意思了。”
　　郭绍杰鲜少看到乔烁这样认真的一面，他困惑地问：“什么意思？”
　　“我们互相设置了特别关心，我很高兴，可我想想之后又觉得……”乔烁顿住，顺手把桌上的空碗摞在一块，“我让他设置特别关心，他才设置的，所以这不算他主动，将来如果有跟他关系不错的人要求他设个特别关心，估计以他这性格也不会拒绝，那我对他来说就不是特殊的那个了，你懂我的感觉吗老郭？”
　　听到这话的郭绍杰激动得用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简直不能更赞同。
　　“对，是这样！乔哥，你保持清醒，别昏了头也别陷太深，感觉不对就及时止损。”郭绍杰恳切地说。
　　“嗯，我希望他能真心喜欢我，能发自内心地想和我在一起。”
　　乔烁做了个“走”的手势，两人把桌上的空碗收拾走，一块往食堂门口走去。

　　这周温凉忙得很，周一中午开了学生会的例会，周二又组织新加入的那些成员们去查宿舍。
　　晚上严老头开系会，温凉几乎是掐着点儿进的教室，他一路上不敢看讲台上的严老头，却能感受到严老头极有压力的眼神注视。
　　温凉匆匆走到过道，张望着从坐满的人里面寻找自己的室友，人群中有人高举起手朝他挥着，温凉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走过去。
　　这次室友们显然学聪明了，早早到了教室，占了最中间最好摸鱼的位置，靠外的同学们站起来给他腾地方，他一边艰难地往里挪一边道谢。
　　各班的班长们查过人数之后跟严老头汇报了一下，严老头郑重地宣布系会开始，他板着脸，那些因为来得晚而不幸坐在前排的同学们都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能看得出来严老头为系会准备得很充分，还统计数据做了PPT，系会的重点依旧是成绩、考试，还有大二新加的一些专业课。
　　320宿舍的四人虽坐在远离严老头的好位置，但还是害怕严老头的好视力，他们不想听严老头说教，都埋着头看手机，或带着一侧蓝牙耳机听歌。
　　不出意料，严老头又提起成绩的进步退步了，正在看小说的温凉抬起头，不由得想起上次系会，他由于退步太多而被念出名字的那一刻。
　　温凉这次把成绩追上来了，他望着讲台上的辅导员，心里居然急切地希望严老头能提及他的名字。
　　也许因为考虑到大家已经相处一年，都认识了，严老头顾及大家的面子，就没再念出具体的人名。
　　温凉微微有些失落，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真好笑，怎么像个等着表扬的小学生似的。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别人害怕的家长会，却是他最期待的，他会在家长会之后高兴地跑去问父母：老师夸我什么了？
　　可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能让父母骄傲的孩子了，回想起这些年，只觉得自己的成长都建立在对父母的啃噬和对自己的抹杀上。

　　严老头说起英语四级的时候，底下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明显变多了，期末成绩是用Excel表格发在班级群里的，但英语四级的成绩都只有自己知道，多少有点神秘感。
　　“哎，过了没，把你们不用的真题和资料啥的送我吧。”李萌探寻的目光挨个看过自己的三个室友。
　　“你小子，书都扔了是吧，也不知道上回谁说的要一次过。”江川在李萌脖子上拍了一掌，又掐住。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可没说过，”李萌苦着脸，缩起脖子推开江川的手，“你呢，你过了啊？”
　　“没过，怎么了，你有意见啊？”江川睨着他，理直气壮地说。
　　“没过还这么嚣张，你要跟太阳肩并肩吗？”李萌壮着胆子怼他。
　　“就先试试嘛，说一次过的又不是我。”江川靠着椅背环抱双臂。
　　李萌对自己上学期说的话感到有些羞愧，不想再理江川，于是就越过他，去问乔烁和温凉。
　　“哎，你们俩呢，过了没？”李萌埋着头问他俩。
　　“低分飘过，想再考一遍。”乔烁耸耸肩，说完后就看向温凉。
　　此刻三人全都把目光转向温凉，毕竟温凉上学期那么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也很好奇温凉考了多少。
　　温凉被这齐刷刷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笑笑，说：“我过了，萌萌，我把书给你吧。”
　　“多少分啊？”江川睁大眼睛，十分热切地望着温凉。
　　温凉的四级成绩其实超过分数线不少，但室友们成绩不是很理想，他不想在此刻表现什么。
　　“嗯……五、五百来分吧。”温凉不自在地躲开目光，用指关节擦擦鼻尖。
　　虽然温凉尽力把分数说低，但三个室友还是把头扎一块嘀咕起来，温凉无奈地想，再往低了说就真成了欺骗了。
　　“熊哥，那你还刷分吗，你应该不用了吧？”乔烁转过来问他。
　　“不刷了，下次报六级了，”温凉诚恳地看着乔烁，“老乔，过线了还是报六级吧，都说四级考试不建议刷分，除非你以后不打算考六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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