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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不出的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
在最开始意识觉醒的时候就应该在昏过去前拉着那个BUG,死死不放手;在得知家里快破产了,不应该冲动告诉他们真相;在茫茫人海寻找线索时,应该安抚好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坚定地站在我这边;在意识到阿文反应不对劲的时候,我不应该再留在那个画室。
人生有太多应该和不应该,太多的细节被以前的我无视了,可现在已经来不及救火了,如果可以穿越回去就好了,越想越自责,逼得我不得不此时此刻在捆绑着四肢的床上大喊一句:“阿文,你这个叛徒!我不会放过......”
“哟,终于睡过去了,按少爷吩咐送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睁眼就是刺眼的日光灯,没有日出日落,不知白天黑夜,眼前像覆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意识飘在空中,麻木地看着一群陌生的医生、护士、护工随意摆弄我的身体,每当我想挣扎就注射针剂,不过几秒意识就陷入昏迷。
等我学会乖乖按照他们指令行动,我也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离京城很远很远,因为这里无雪,这是一个名为疗养院的实质精神病院,我待遇还不错,住在一个单间,配着两个黑衣保镖,每天轮流远远地看着我,让我不被其他精神病人欺负,其实他们都不过是一群可怜人。
第一次走出病房来到外面绿草茵茵,广阔却一眼望到尽头高墙的院子时,我看到了穿着各异,神情各异,形态各异的同类人时,我就明白过来了,这里就是这本书作者的垃圾桶,专门回收各种写坏了的小人物。
有个中年男人大冬天只穿着底裤,露出干瘪的四肢和肋骨清晰可见的胸膛,赤着脚,丝毫不在意地走来走去;有个国字脸的大叔穿着发白的中山装,竖着两道眉峰,对着眼前的病友们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有个大爷像得道高僧一样抚摸他稀少但老长的胡子,笑看他人,身下却穿着老土的碎花长裙;有个人盘腿坐着,打着拍子在唱歌,什么歌听不清;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的人在角落里或站或蹲,似乎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所见皆为男人,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挺人性化的,居然男女分区,我小看这个作者,他原来是个有素质的人,懂得垃圾分类。
啊,我呸!你才是垃圾,全家都是垃圾。
没错,我们这些小人物是被你创造出来的,但是我们就活该按照你的写作被随意利用,想扔就扔进垃圾桶。
那一刹那我又重新活了过来,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这人这天这地都是那个死作者,我要冲破这天这地,撕烂他的嘴脸,折断他的手指。
“啊!”我攥着拳头,举起双手,对着天地放肆长喊,在引得那个保镖过来前,识相地停下了。
我边走边回顾各种各样的逃生小说电影,回想起来到这里前的那声“按少爷吩咐送去......”,少爷是何人,在我记忆中,曾被称作少爷的人就是李克己?是他吗?他明明对我这么好!
“喂,你踩到我了。”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压着的军绿色回力胶鞋,鞋的边缘有点脱胶了,顺着这鞋我从下至上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裤,红色T恤外披黄绿色迷彩服的年轻男人,裤脚挽起,浑身带着尘土,双手叉腰,微弯着身躯,他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杂乱无章的眉毛下一双鹰眼直视着我,暗含怒气,身后带着一帮小弟,正是刚才在角落看着我的那群人。
在他们围起来的间隙,我看见了高墙上的电线圈,密密麻麻的一圈又一圈,说不定还通电了。
“嘿,小子,对我们老大放尊重点!”
他身侧的小弟不满我分心,揪起我衣领,抬起的拳头就要落在我的右脸颊。
下一秒,一股风扑向我脸,我没闭眼,刚被我踩了一脚的男人飞快接住那个离我仅几厘米的拳头,斜斜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弟以示警告,那个小弟一愣,讪笑着,放下我的衣领。
那个男人用余光看了眼跑过来的保镖,弯腰低声地对我说,“你逃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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