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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寝室里，四人又一次聚齐。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不过可能只有江涛是因为过劳休息不好。
许一鸣率先坚持不下去，坦诚道，“对不起江涛，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真相。”
“现在也不晚”，许一鸣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是被动卷入战争的那个。
张哲嗤笑，“别假惺惺了，装大度给谁看?你有证据就去揭穿我，别想我给你道歉。”
“我不明白”，好好的同学同寝，他们什么时候结了那么大怨?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要揭穿我，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把你名声搞臭，臭得烂大街最好。那样你说的话，就不会有人听有人相信。”
徐继业听完气得够呛，“你还有理了?！越无耻越光荣吗？”
“我能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摇尾乞怜，求他放我一码?”
“你一开始就不该动那个歪心思。”
徐继业气得手指点他，恨不能直接上手揍张哲一顿。
“玛丽本来就是我的作品，我请他一起参赛，是他拒绝我。他忙，我也很忙。他能拒绝我，我就不能撇清他了?”
徐继业实实在在地被噎住，逻辑一时也有些乱，支支吾吾道，“性质不一样”。
“是”，张哲笑得厉害，“有没有背景当然不一样。”
江涛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他站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不想再了解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想法。
在他心里，张哲从此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论坛上的帖子我已经全部删除，有关你比赛作弊的事，我也会通报学校。虽然没有监控，但玛丽用的橡胶半导体是牛教授实验室研发的最新材料，各项数据报告都有。这你总不能说是自己买来或者自行研发吧。”
张哲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江涛对川剧变脸不感兴趣，开门离开。
“江涛，等等——”
许一鸣在走廊拦下他，期期艾艾地说:“江涛，张哲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们……同学一场，能不能……”
“……抱歉”，江涛摇头，心里有一点涩意。到底短暂的友情，简简单单就能产生裂痕。
……
将材料提交学校后，江涛不再关注事件后续，徐继业比他上心，时不时告知他调查进程。
大清早校门口很热闹，江涛到的不早不晚，接送的车已经到了，秦教授还不见踪影。
这是一辆黑色的红星公务用车，专供国内政府部门使用。
和江涛想的一样，这次果然是国家实验室项目。
“不好意思，江同学久等了。”
“他年纪轻，等等老人家是应该的。”
秦教授并一位青年人从校门口走出，青年替秦教授拉着行李箱，态度殷勤周到。
“江同学你的行李呢？我替你装到后备箱里。”
“谢谢”，江涛不习惯热情的人，局促地在车门边杵着，“东西全在双肩包里，不用麻烦。”
“年轻人就是潇洒”，青年赞同，“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说走就走，出国也就一个双肩包走人。哪儿像现在，身后一大家子人，出门光行李就得装一辆车。”
这位看起来未免太接地气了。
秦教授挥手赶人，“别废话，上车。”
秦教授和江涛走后座，青年坐副驾，听他介绍自己名叫于材茂，是秦教授朋友钱教授的秘书。
负责实验相关的一应杂事，包括接送安排研究员。
旅行无聊，秦教授拿着江涛的论文，当面请教起原作者。
一问一答间，车子平稳地行驶出市区。
偶尔抬头看眼窗外，正当江涛以为路程很长，他将被拉去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时，车子停下了。
“我们要去换武直，大概还要飞行两个小时左右。”
这是一个小型的停机坪，一架武装直升机舱门开启，显然等待已久。
江涛莫名看秦教授一眼，换来一个不要多问的眼神。
至于嘛，神神秘秘的。
心里吐槽，脚下很听话地跟上飞机。
只是江涛没有料到一点，他晕机。
“呕——”
一路捧着呕吐袋，江涛吐得简直想给自己来一拳，干脆晕过去得了。
身边的秦教授无奈地给他拍背递水，搞得江涛很不好意思。
不提让教授照顾学生，就说人家秦教授一大把年纪，身体却比他好的多。
“小江啊，你这体质不行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能老是埋头呆在实验室里，有空要多做做运动。”
江涛早饭本就只喝了一杯牛奶一片面包，胃里早就没东西了，吐无可吐的感觉更糟糕。
“教授科学表明，晕动症是由于前庭功能低下所引发。虽然影响因素有很多，但不一定是个人身体素质占主因。”江涛缓了口气，不服气道:“而且我觉得我这次晕得那么厉害，主因恐怕在飞机上。”
这位驾驶员是特技飞行员吧，飞得也太花哨了，动不动就倾斜，俯冲，爬升，原本不晕的人坐着也得晕。
“快别抱怨了，喝口水休息会儿。”
见江涛吐得小脸蜡黄，秦教授护崽心切，不满地对于材茂道，“和驾驶员说下，让人别炫技了，飞稳点儿。我们可不是兵，受不了这个。”
于材茂赔笑打通和驾驶舱联系的机载电话。
对面说了句什么，下一刻，直升机飞得平稳多了。
虽然还是难受，到底呕吐的欲望减弱一点，江涛总算撑到落地。
舱门打开，下来一双大长腿。
接着是一张熟悉的脸。
“秦威——”
江涛恶狠狠地叫他师兄的名字，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
另一边的秦教授就不客气了，对自个儿儿子下手不留情，一把拧他耳朵教训，“你小子长出息了，连你老子都作弄，显得你能耐吗？快给你师弟道歉。”
秦威好容易抢回自己耳朵，求饶道，“爸爸爸，有话好说，我好歹是个少校，给我留点面子。”
说来这件事是秦教授错怪秦威了。
秦威往日接受的飞行训练可不是民航要求的平稳安全的标准。
战斗机要求的是更快速，更灵活，既是为了尽快达到指定地点，也是为了躲避可能从任何角度发出的攻击。
若这次接的是作训兵，直升机甚至能在空中做个托马斯回旋。保管让人落了地，还感觉是在天上飘。
秦威知道他爸要来，特意跑来接人，结果还是被数落了。
真心冤。
因而周君诚跑到停机坪时，差点儿怀疑自己走错片场。
感觉不像军事基地，而是民航机场的候机大厅吧。
一对父子站在场中争执不休，旁边跟着的人满手大包小包。
更绝的是江涛。
鹅黄连帽卫衣，加上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休闲板鞋。腕上是一块蓝白欧米茄超霸系列“史努比奖”50周年纪念腕表，要多青春靓丽就有多青春靓丽。
就是脑袋上一头乱毛，留得太长，都盖过眼睛了。被江涛随意往后抓几把，软趴趴伏在脑袋上。整个人像只绒毛未褪的小鸡仔。
“欢迎，欢迎”，周君诚热情地抢上前，双手握住秦教授，上下摇了摇。
“队长——”，秦威正经地对周君诚敬礼，搞得秦教授都不好意思教训儿子。
“队长同志，你好，你好。”
“请上车，实验室就在我们基地内部，我来接您过去。”江涛又看到周君诚那辆吉普车，威武霸气地停在路口。
“又见面了”，江涛有气无力地打招呼。
“看你这小脸难看的”，周君诚捧着江涛下巴端详，“不过不怕，治晕机我在行。保管药到病除，以后不管你是坐车坐船，还是坐飞机坐火箭，全都不在话下。”
“你个赤脚医生”，江涛像只无尾熊般扒住周君诚半边身体，把全身重量搭在他身上，周君诚还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如果你的办法是腹部绕杠的话，那就谢谢您嘞，留小的一条小命吧。”
两人说话间态度亲近自然，秦家父子同时侧目。
“你们认识？”——by什么都不知道的秦教授。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by狐疑的秦威。
周君诚一条胳膊半托半扶着江涛，边走边答，“就这么熟了呗。”
秦威才不信周君诚鬼话，别看周君诚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他骨子里自傲又清高。战场上互帮互助是应有之意，但平日里想像江涛这样对他没大没小，绝对会被魔王罚到怀疑人生。
周君诚对江涛的态度简直堪称纵容。
周君诚开车，江涛条件反射地坐到副驾驶。慢了一步的秦威和秦教授、于材茂坐在后座。
一路上，周君诚都能从后视镜看到秦威用试探的目光看他。
于是周君诚单方面决定，回去后要好好练练他的侦察能力。侦察水平太次，一点儿都不隐蔽。
“教授，都到地方了，总该能讲讲钱教授研究的课题了吧。”
“嗯，秦威你是实验组成员，你来说。”
差点儿忘了，秦威还是个电子与通信工程硕士。
“你知道HEMP吗？”
“电磁脉冲武器，通过产生强电磁脉冲以毁坏电子信息装备或破坏其正常工作的武器。”
“对，现代战争很多时候就是信息战，依靠信息通讯技术的地方太多了。一旦敌方使用电磁脉冲武器，不仅是军事打击，连社会民生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你们研究的就是电磁防护喽。”
虽然早有预料，江涛还是觉得他们很有想法。
现阶段的电磁防护研究仍然停留在原始的用厚厚的钢板或铜板做成屏蔽罩，套在设备外面，或是使用不易受电子脉冲影响的元件，在连接器上安装滤波器等等。
这些手段不能说没用，但是效率太低，成本太高，最重要的是没有针对性。
可以说，在电磁防护领域，全世界都仍处于摸索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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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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